經曆過昨夜,洛挽對待洛研卿更加沒了好臉色。


    如今的她連一點表情都不再施舍於他,整個成了麵癱臉。


    用完餐她也不想消食,也不願出去走動,隻一個人靜靜地呆在大圓床上,困了就睡覺,醒了就發呆。


    她不想看見一群西方人麵孔,這裏讓她沒有一點親切感。


    洛挽的擺爛行為最終惹來男人的不快。


    他知道她不想見他,為了讓她能安心吃飯還特意與她錯開用餐時間。


    可一早上過去從傭人口中得知,她每吃完一頓飯便迴到了房間,午後一直到傍晚天黑也未下來。


    他眸中閃過明顯不悅,在知道後丟下了手頭全部事務來到她的臥室。


    室內昏暗一片,打著溫度適宜的空調,但空氣中卻異常沉悶。


    他想也不想地走進最裏麵,將窗簾掀了開,緊接著打開窗戶。


    外麵嘈雜帶著熱意的空氣一瞬間侵入室內,卻沒有影響到床上睡覺的人。


    洛研卿皺著眉快步走到她床邊,站在床頭凜聲道:“洛挽,起床。”


    床上的女人沒有給出一點反應。


    他蹙眉更深,作勢俯身要去掀她的被子。同一時間,洛挽如同受驚的小鹿頓時睜眼伸手護住身上。


    “你想幹什麽?”


    她防備的模樣令他失笑,但笑容中卻暗含自嘲,反問她:“你希望我幹什麽?”


    她永遠隻會對他說拒絕的話。


    早在他拉開窗簾後,洛挽就已經被細微的動靜驚醒了。


    懷孕本該是嗜睡的。


    可在這裏,她卻不敢睡深,尤其經過昨天夜裏那一段驚嚇。


    與狼共處也不過如此。


    她目光直盯他,他也默默地注視她。


    保持良久後,她麵無表情的輕轉過身。


    在她翻身後的沒幾秒,身後男人冷冽的聲音響起:“你已經睡了很久。”


    “……”


    “這樣對肚子裏的孩子也沒好處。”


    “……”


    她的充耳不聞讓他俊臉很快布滿陰雲。


    “洛挽,你打算一直廢下去嗎?”


    聞言,她依舊不為所動。


    正當洛研卿欲要發作時,她輕輕出聲,語調卻透著冷意。


    “那你放我走。”


    她的話剛落下,洛研卿便嗤笑著重複:“放你走?”


    “我說了,從今以後你隻能和我生活在一起。這兒,就是你的家。”


    “……”洛挽不再說話。


    有這對牛彈琴的功夫不如養精蓄銳。


    她現在張張嘴都嫌累。


    見她不吭聲,洛研卿接著道:“起床下來走走,你這樣一直躺著身體會出問題。”


    “難道你恨我恨到孩子都不要了?還是說想替我解決掉這個煩惱?”


    “洛研卿,你無恥。”她咬牙切齒地罵道。


    這是她的寶寶,到他這竟成了煩惱。


    她承認她被他的話影響到,可她就是不想順著他。


    想起他的話,她放在被子裏的手悄悄附上肚子。


    雖然他話糙,但卻說到了點上。


    難道她的孩子也要同她一起受罪嗎?


    將近一天,她確實躺的發累。


    “對,我無恥。”他坦然接受她給他貼上的標簽,“但我不需要有。”


    要那玩意幹嘛?他隻要有她就行。


    洛挽被他堵得不開心,她從床上緩慢坐起身,男人從頭到尾視線都落在她臉上。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坐起身,以為她會乖乖聽話起床,卻見她出口便是諷刺。


    “是,我忘了。你喜歡當第三者,當然不需要有。”她勇敢地直視他的眸子,緩緩道出:“就是不知道你這樣做的意義在哪?名不正言不順,你把我帶走有什麽用?”


    事實上,他這種行為是非法拘禁。


    洛研卿從聽見她前一句話時眸色便森冷了下來,隻短短兩秒,他又恢複了原樣,勾唇笑得滲人。


    “你倒是提醒我了。”他眼神陰鬱夾雜著瘋狂,“不就是一張破紙嗎?結了婚難道不能離?”


    “那不隻是一張紙。”那是合法夫妻的象征。


    “何況我不願意。”洛挽的聲音同他一樣變冷,“他也不會願意。”


    她剛說完,隻覺眼前一陣快風吹過,再次反應過來時,她的後頸被他的手臂圈住。


    他隔著床伏下身,手勁大的她無法掙脫,將她強製帶向自己。


    洛挽被迫貼近他的臉,與他近距離四目相對,那雙迷人漂亮的鳳眸此刻在她麵前放大好幾倍,她卻隻感受到了恐慌。


    她忍不住瞪大瞳孔,沒等她伸手推他,他的眼底已浮現出幾分危險,冷聲道:“洛挽,你在挑戰我嗎?”


    “放開!”洛挽雙手撐住床麵意圖掙脫出,可男人的手臂卻緊緊的錮著她。


    她隻是實話實說罷了!


    他們相愛,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他為什麽還不願放手非要攪和進來?


    她的脖頸拚命向後壓,拚命想逃離。


    因為他們靠得很近,隻要稍稍往前幾分,他們就會……


    令她真正恐懼的是,洛研卿的視線也漸漸往下看去,最終定格在她的唇瓣上。


    她的眼神隨著他的落下,而後迅速抬起眼,話裏充滿抗拒地提醒:“你別忘了,我懷著身孕。”


    他淺淺的‘嗯’了聲,卻笑得散漫。


    “我隻是想親親你,應該不要緊。”


    “洛研卿!你……”


    “噓……”


    他另一隻手抬起,指腹輕覆上她的粉唇,而後微微摩挲著。


    “這張嘴總是說著我不愛聽的話,我早就很好奇……親起來會是什麽感覺。”


    他嗓音輕飄飄的,在捕捉到洛挽瞳孔一瞬間的錯愕時,他臉上的笑更加燦爛。


    說罷,他作勢就要吻上。


    洛挽迅速將臉側過,他的唇不偏不倚落在她的臉蛋中間。


    這一刻,洛挽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忍住欲要出來的眼淚,麵上嫌惡明顯。


    嘴裏生硬的擠出幾個字:“不要讓我恨你。”


    她從來沒有憎恨過他,哪怕他將她劫到這,可如果他要來真的……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行為。


    話落,洛研卿身軀明顯一僵。


    方才碰到的肌膚觸感滑膩,讓他更想要一親芳澤,可此刻他卻感受不到一絲愉悅。


    因為她說恨他。


    他不是一個會在意別人看法的人,哪怕她罵他多少難聽的話他也不會有半點介意。


    可如果她會恨他……聽到這句話,他心中有一處地方在隱隱作痛。


    他微微拉開距離,深眸直視她側過去的臉,思緒不自主陷入混沌。


    從小到大,他的追求者數不勝數,以前甚至還有跟蹤到他家裏來的。


    論顏值,他不輸於那個男人,更是比得過傅森晗。


    可她,從來不願將目光放在他身上。


    ……


    經過這段小插曲,兩人之間的氣氛鬧得更僵。


    晚間餐廳裏,二人麵對麵無聲的用著餐。


    飯後,洛研卿讓家庭醫生替她檢查身體狀況,因洛挽這兩天沒有好好睡覺,也沒有按時吃藥,身體上的貧血有些嚴重起來。


    得知後的洛研卿吩咐他立刻調配好藥物給她服用。


    遵照醫囑的洛挽終於肯出來外麵散散步。


    洛研卿跟在她身邊,夜風輕拂過她的頭發,帶動發絲飄露出白皙姣好的側臉和完美的肩頸線,宛若純潔無瑕的少女。


    如果不是她還挺著個肚子,簡直是與年齡不相符。


    洛挽能感受到身旁熾熱的視線,隻假裝看不見一路向前逛去。


    “你什麽時候得了貧血?”良久後,他先出聲問。


    他的語氣淡淡的,就像與她閑話家常。


    洛挽不想和他爭吵,此刻也心平氣和迴答:“一年前,也可能更久。”


    提到一年前,她腦海裏倏然浮現出許多過往的迴憶。


    什麽時候得的,她不知道。


    怎麽發現得的……是在時司予要帶她靠近大海,結果在迴去路上把她一個人丟在海邊……


    雖然這段迴憶不算美好,她卻能記得時司予是從那時候起天天待在家裏陪她,之後還帶她鍛煉身體。


    想到鍛煉身體的種種,她的唇角不自覺揚起。


    一旁男人注意到她的反常,毫不猶豫打斷她:“怎麽,我讓你迴想起什麽美好事情了?”


    他話裏話外帶著暗諷,仿佛對她的心事了如指掌。


    洛挽唇角笑意微怔,卻也沒出聲反駁。


    跟這種人解釋這些,他也不會明白。


    才過去兩天,她感覺已經在這裏待了兩年。


    現在隻要一想到時司予,她的內心就控製不住被牽動,好想好想立刻飛迴到他身邊……


    ……


    一周過去。


    時司予仍然得不到有關洛挽的任何消息,她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失在他的生活裏。


    這一個星期他不知是如何熬過來的,每天如行屍走肉一般,現在的他連公司也不再邁進一步。


    許多事務處理包括公司例會等他都不再參與,這件事很快被集團傳開。


    因此,洛挽的失蹤很快被時家人知道。


    這天,時司蕊一家輕車熟路駕車到聽海別苑,這兒的保安通過前兩次已經認識她,故而能夠暢通無阻的進來。


    時司蕊從林姐口中得知他所在便一路朝書房去,剛從樓梯繞到走廊她就遠遠聞到一股濃烈嗆鼻混合著酒精的煙味。


    她下意識頓住腳步捂上口鼻,伸手去拽住亂跑的小林徹。


    “寶寶,你和爸爸下樓玩。”


    說完,她朝身後的林嘉晟揚了揚下顎示意。


    林嘉晟明白的將兒子直接抱起,“來兒子,爸爸帶你下去逛花園。”


    “你好好勸,不要跟他一起激動。”臨走前,他不放心地轉頭叮囑她。


    “嗯。”


    時司蕊走到書房門口還未進入便一眼望見地上扔滿的煙頭。


    她驚愕地看向亂扔一地的煙頭夾雜著碎玻璃,還有幾份散落出的文件夾。


    她咽了咽口水,扶著牆壁小心翼翼地邁過。


    進到裏間,那股混合味更加明顯。


    一時適應不了的時司蕊又一次捂住了鼻子。


    而麵前的男人正躺在辦公桌一側的長椅上,指間夾著半截煙,他已察覺到門口的人,卻隻顧自己一聲不吭地抽著。


    時司蕊鬆開鼻子,掌心在麵前揮了揮,她眼神匆匆掃過辦公桌上的淩亂,輕歎了口氣走近頹廢抽煙的男人。


    她小心地避開地上滾動的酒瓶,在他身側站定。


    她的出現遮住了他附近的光線,時司予卻仍連眼皮也沒掀動一下。


    最終還是時司蕊先開口:“弟妹的事,我們都知道了。”


    她心中也不禁感慨,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她的弟弟著實慘,前陣子父親的病情好不容易穩定有所好轉,妻子卻又失蹤不見。


    這麽想著,她又是歎了一口氣。


    時司予依舊不理她,他腦袋枕在座椅扶手上,視線漫無目的遊蕩,一條腿折疊放著,待緩緩吸入一口煙便將拿煙的手撐到膝蓋上。


    他眸色晦暗,眼裏無光。


    才過了幾日,他的臉上已長出許多胡渣。


    時司蕊不忍直視地望了他一眼,再環視一周,最後踱步去將空調關閉,將窗打開通風。


    突然闖入的熱氣令男人微微蹙眉。


    “你打算一直墮落下去嗎?”


    往迴走的時司蕊口中問他,“你覺得你保持這樣,弟妹就能自己迴來?”


    “……”


    最近的事她已經從靳澤嘴裏聽說了。


    他們連續找了幾天都未得到與洛挽相關的線索,就連警方那邊也還沒有結果。


    她走到他身邊,將地上幾瓶空酒瓶撿起堆到一旁,蹲下身。


    她注視他變得無神的黑眸,“弟妹如果看到你這樣,她也會很難過。”


    “那你要我怎樣?”


    這次話落沒多久,他很快接道。


    他的聲音已經啞的不成樣子,眉目赤紅,胸口仿佛承受著無形的壓力,使他全身力量被抽幹。


    他第一次產生挫敗感,隻覺得自己無用。


    一周過去,洛挽還是沒有找到。


    他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洛研卿會不會欺負她,又會不會強迫她做她不願意的事……


    他真的好想她。


    時司蕊內心暗歎著氣。


    既然已經出動了警方,現在唯一能做的也隻有等。


    可是她弟弟這個模樣,恐怕長時間下來,還沒找到洛挽,他就先把自己整死了。


    二人保持沉默良久。


    時司蕊突然抬頭朝他看去,提出一個他從來沒想過的建議。


    “或許,我們可以試著發布尋人啟事?”以他們的人脈,隻需放出這個消息,一定能引起廣大群眾的關注。


    話落,無力的垂著眸的時司予漸漸抬起眼,而後目光幽深地朝她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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