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挽在一片昏暗中身體驟然被人控製住,驚魂未定地抬頭。


    朦朧之間,她依稀見得那張宛如神隻的臉龐。


    “膽子不小啊……”那聲低啞磁性的嗓音輕輕迴蕩在她耳邊,“沒有我的允許,敢自己跑出去,嗯?”


    “……”


    他那雙誘人深邃的漆黑眸子緊鎖著她的臉,仿佛在等待著聽她如何解釋。


    洛挽被眼前男人強大的氣場震懾住,忍不住往後縮了縮脖頸。


    這男人……在家為什麽不開燈啊?


    還用審訊犯人一樣的語氣質問她。


    等等!她有什麽好怕的?


    “我……出門為什麽還要經過你的允許?”


    明明是她占理,可在他如寒潭般的深眸注視下,說出口的話卻沒了底氣。


    “我就是迴一趟自己家裏而已。”她垂下眸,實話實說。


    換作以前,時司予根本不會管她去哪。


    她以前也有迴過家,隻是他都不知道……


    “所以,你就讓別人替代你,睡在我們的臥室?”


    他神情漸漸緊繃,眸光隱藏著不悅,那股散發出的炙熱氣息仿佛隨時都能灼傷她。


    手上的力度不禁隨著他話裏的情緒收緊。


    “嘶……好疼。”洛挽吃痛地低唿出聲。


    時司予按住的剛好是她前不久被洛研卿“摧殘”過的那隻手。


    麵前的男人先是聞聲一怔。


    緊接著,他放開她的手,將旁邊的開關打開。


    一瞬間,光亮照滿整個房間。


    “誰弄得?”


    他不由分說地抓過她的手,隻見上麵有一道顯眼的青紫紅痕。


    此刻還有一點點微不可見的血絲從裏麵滲出。


    就像是剛做了什麽不可描述的事一般……


    他的眸色漸漸沉下。


    “額,我自己不小心弄的。”洛挽當然不能告訴他是洛研卿幹的。


    她打著哈哈,想要從他手裏抽迴。


    男人卻是紋絲不動。


    他看洛挽的眼神帶著探究,似乎對她的話半信半疑。


    “以後你哪也不許去。”


    他盯著她的手腕看了良久後,薄唇裏淡淡吐出這句話。


    “為什麽?”洛挽聽到他這麽說,聯想起昨天她想出門卻被攔住,這時候仿佛也生出了逆反心理,她反問道:“你還能限製我的人生自由嗎?”


    “不錯。”


    “……”


    竟然說不錯!


    “那我如果非要出去呢?”


    “你在這吃穿不愁,要什麽有什麽,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不滿意?她倒也沒有什麽不滿意。


    可時司予口中的話讓她覺得她就像被他圈養起來的一隻金絲雀。


    以前她怎麽沒想到。


    “那你也不能看我看得那麽緊吧……”


    他這兩年不是都對她不聞不問的嗎?


    他抬眸看向她,此刻的眼底沒有半點情緒起伏,“不然讓你出去亂野嗎?”


    聞言,洛挽的臉上浮現出慍怒:“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就隻是迴一趟娘家,怎麽就成亂野了?這個詞語用的未免太重了些吧?


    “你心裏清楚。”


    他腦海裏驀地浮現出那天晚上她嘴裏喊著傅森晗的樣子。


    那張棱角分明的臉此刻又漸漸陰沉了下來。


    洛挽見到他莫名其妙的變臉,心裏很是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她清楚啥啊?


    她什麽都不知道啊!


    時司予不等她再說什麽,握住手裏的那隻柔荑,強製將她拉到床沿上。


    洛挽被按著肩膀坐下,剛不明所以的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肩頭被男人的大手緊緊扣住。


    見她安分下來,他才走去找出藥箱。


    下一瞬間。


    時司予竟紆尊降貴地蹲下,從裏麵拿出消炎殺菌的藥膏,緊接著拿起她垂落在側的手腕,將藥膏塗抹上去。


    一絲絲冰涼侵入她的肌膚。


    男人一臉專注地幫她塗著藥,認真的神情將他的五官襯托得更加迷人。


    “……”洛挽不敢置信地低頭注視著眼前這一幕。


    時司予居然還有這樣一麵?


    她的耳根漸漸染上一抹紅,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另一隻手想奪取他手裏捏著的那根棉簽,“我……我自己來就好。”


    “別動。”


    他沒有抬眼,隻一聲不容置喙的口吻,遏製了她的下一步動作。


    塗完後,他輕輕拿過她的手腕,對著吹了幾秒。


    一股涼氣忽地襲進身體,洛挽的臉卻是一下子漲紅,並且紅的發燙。


    她的話被咽進了喉嚨,此刻心中竟悄然劃過一絲難以形容的不明情愫。


    “其實……也就隻是點磕碰,不用這麽麻煩……”她出口的話染上了幾分嬌羞,顯得軟糯糯的。


    洛挽自己都被自己的聲音嚇到。


    這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


    “……”


    男人沒有迴應她的話。


    洛挽側過頭,很快又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她又轉了迴來。


    “為什麽今天的別墅這麽安靜?”她低頭問他,“那些家仆都去哪了?”


    時司予收拾著手裏的東西,將棉簽丟進不遠處的垃圾桶,冷漠地出聲:“辭退了。”


    洛挽瞳孔不禁放大。


    什麽什麽?他說什麽?辭退了?全部都?


    不會這麽喪心病狂吧!難道連林姐也?


    男人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他淡言:“林姐這兩天身體不適,請假了。”


    “哦……那就好。”她脫口而出,很快就又覺察到不對勁。


    “不對,那也不好啊!其他人又沒有犯什麽錯……都是我造成的。”


    “你知道就好。”他抬起那雙黑眸,笑容意味不明地看著她忽然變得自責的小表情。


    “那你為什麽還要辭退他們?”她問。


    既然都沒做錯……


    很顯然,時司予剛才迴答的是她最後一句話。


    “他們要為自己做錯的事負責。”


    “他們做錯什麽了?”


    “讓你跑了就是他們的失責。”


    “……”


    那所以,說到底還是她一個人的錯啊……


    “可是這是我的錯啊,是我自己要迴去,跟他們無關。”


    “他們要為你犯的錯買單。”


    “……”


    “不用這樣吧?”


    時司予會不會太過蠻橫了點?


    一群人因為她迴一次娘家丟掉了一份巨薪工作?


    她豈不成了罪人!


    洛挽縮迴手想站起身,下一刻卻被男人從床上順勢撈起。


    他扣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眼底閃爍著隱晦的光:“那要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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