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爺深深看了胡亥一眼:


    “小哥,這營生可不容易,我看你這細皮嫩肉的.....”


    “我能幹!大爺,我什麽苦都能吃!隻求您能告訴我貨源,這20錢我雙手奉上!”


    20錢已經不少了,節省一點足夠一個三口之家生活將近一個月,這還是什麽都從外麵買的情況下。


    大爺沉默了好一會,低聲道:


    “小哥,老頭子我也不騙你,這棗子就是我自家的。”


    “啊?”


    胡亥滿臉失望,不過就在此時,那大爺繼續說道:


    “不過老頭子我年齡大了,確實幹不動了,你要是想幹,老頭子可以以每斤1錢半的價格給你,你看如何?”


    胡亥自然是求之不得,用了15錢購買了10斤紅棗,還給了老人20錢,總共支出35錢。


    那老人賣掉紅棗就離開了,胡亥則繼承了老人的攤位,坐在地上表情有些奇怪。


    “賣....賣棗....”


    胡亥根本拉不下臉去叫賣,那聲音細若蚊吟,根本沒人聽得見。


    坐了好幾個時辰都沒有一個人來光顧。


    就在胡亥快睡著時,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黑影。


    胡亥手擋著陽光抬頭看去,發現竟然是舒心三姐妹。


    “你這樣可怎麽交代,我們來幫幫你。”


    “賣棗子啦!好吃便宜的棗子啦!!”


    “新鮮的脆棗!鮮甜可口,老人小孩都愛吃啦!”


    三個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語的吆喝起來,不多時就吸引了一大票人過來詢價。


    “你這棗子多少錢?”


    “看著還不錯,挺新鮮,多錢?”


    胡亥看著旁邊三個小姑娘呆愣了一會,一直到舒心戳了他一下,他才迴過神:


    “啊!2....2錢!”


    “奸商!隔壁棗子就賣1錢,你要2錢,你棗子是金子做的?”


    “走了走了。”


    “什麽玩意,還敢要2錢,小心報管抓你!”


    一瞬間,三姐妹吆喝過來的人走光了,三姐妹一臉無語的看著胡亥:


    “殿下,你這棗子多少錢買的?”


    胡亥一臉懵逼:


    “1錢半啊。”


    “啪!”


    三姐妹齊刷刷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接下來一下午,小攤根本沒有任何生意,而且因為胡亥棗子買貴了,他又不肯虧本出售,所以一顆都沒賣出去。


    在黃昏時,三姐妹領著低眉臊眼的胡亥迴來了。


    此時庭院內,陸尋正扇著蒲扇,旁邊公子高恭敬的站著。


    “喲,看這樣子是被人騙的底褲都沒剩下呀。”


    胡亥一屁股坐在地上,那表情眼看是要哭了,畢竟作為皇子,他從沒有受過這麽大的委屈。


    那老頭明明看著慈眉善目,騙起人來是真不眨眼。


    直接騙走了他35錢,現在手裏就剩15錢了,一天1錢沒掙,還虧了一大堆。


    胡亥本以為會被陸尋臭罵一頓,結果陸尋卻笑眯眯的問道:


    “胡亥,我問你,你現在可知道商業的本質是什麽?”


    胡亥神情一陣,冥思苦想了許久,低聲道:


    “是談判、買賣?”


    陸尋笑容一收,轉頭看向公子高:


    “你匯報一下吧,今天都做了什麽?”


    公子高顯然要從容很多了,微微躬身:


    “迴老師,學生今日去稟報了父皇,父皇將造紙坊交予學生管理,同時學生還接手了昨日那幾個工匠,準備造紙廠的開辦事宜。”


    “同時學生給這鹹陽城周邊有名的木匠都送去了請帖,希望他們明日能來府上一敘,到時候再詳談工廠事宜。”


    “不過學生有一事不明,希望老師指點。”


    陸尋對公子高還是很滿意的,很有條理:


    “做的不錯,問吧。”


    “是這樣,今日父皇將造紙坊交給我,也給了我5成利潤,但造紙坊開辦需要不少銀錢,學生這邊雖然有些銀錢,但恐怕是不夠。”


    “趙府令進入找過我,說可以為我提供一些幫助,學生不知.....”


    陸尋眯了眯眼:


    “你是不知道該不該接吧?怕欠了人情不好還,還有陛下那邊萬一責問起來不好交代?”


    公子高一臉恭敬:


    “學生的心思瞞不過老師,請老師指點。”


    陸尋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道:


    “其實這件事很簡單,他趙高想加入,你就讓他加入,不過不是支持你,而是入股。”


    “入股?”


    公子高一臉懵懂。


    “對,這工廠的一切資產都被分為了一百份,這一百份中,朝廷占了50份,為50%。”


    “而剩下的50分在你手裏,這就是股份。”


    “他趙府令完全可以入股,他給你錢,你給他一些股份,這樣一來你就不欠他人情了,工廠賺錢了有他一份,虧錢了是他眼光不好。”


    “股份製還有個好處,你可以將股份拆散賣給其他貴族,這樣你的造紙廠有任何問題,他們絕對比你還著急,畢竟這是真金白銀。”


    “而且陛下也找不到什麽由頭批評你,錢和麵子都有了。”


    “生意,不是一個人能做成的。”


    陸尋有意無意的看了胡亥一眼。


    公子高思考了很久,在腦內都模擬了一遍後問道:


    “老師,那我要如何讓那些貴族為這看不見摸不著的股份付錢?”


    “吹唄,你吹得天花亂墜,吹到他們相信你能為他們賺錢。你的股份值多少錢,取決於你多能吹。”


    公子高立馬喜笑顏開:


    “學生謹記老師教誨。”


    相較於意氣風發的公子高,反觀旁邊的胡亥,低眉喪眼的癱坐在地上,那小表情委屈的就快掉眼淚了。


    “你也別裝了,起來吧。”


    “商場有賠有賺很正常,賠不是關鍵,關鍵是你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賠。”


    “我問你,這棗子你準備怎麽辦?”


    胡亥擦了擦眼角:


    “弟子愚鈍,隻能....隻能虧本賣掉。”


    “虧本賣掉才是真愚蠢!”


    陸尋罵了一句,才皺眉道:


    “我已經說過了,生意不是一個人能做成的,你過來,我先教你第一步。”


    胡亥湊上前,越聽陸尋的話眼睛越亮,不多時眼中再一次浮現出了靈動:


    “多謝老師教誨!學生....學生這就去準備!”


    說著,胡亥扛著自己的棗子就跑了出去,在跑進阿房宮的時候還差點被守衛的士兵給拿下。


    好在是有幾個大臣看到了胡亥,這才救了他一命。


    胡亥知道自己現在的打扮跟叫花子差不多,但他絲毫不在意,反而是跟瘋魔了似得跑進了禦膳房:


    “這個東西本宮要了,這是10錢,我都打聽好了,這東西就這個價格,給你放這裏了,你自己再去買點吧。”


    還沒等禦膳房的人迴過神來,胡亥就已經抱著一個陶罐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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