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皇後娘娘先安心睡一覺,明日起來,我便讓人收拾好東西,隨娘娘一起去寺中祈福。”竇華容隻能先皇後入睡,如果燒香拜佛能讓皇後心裏舒服一些,倒也未必不是個好事。


    另一邊,竇子桓跟沈成濟連夜搜查,挨家挨戶地帶兵進去查,把每個繈褓裏的嬰孩都抱過來檢查,確定不是遺失的巷子,再去搜索下一家。


    如此地毯式的搜索,兩個人搜了一整夜才搜完半個京城,沈成濟帶著人在巷子裏停了停,再往前,住的就是員外,達官貴人,亦或是土豪富商,算是京城裏的貴族區。


    一旁的士兵上前詢問:“將軍,我們還要上前去嗎?”


    沈成濟說:“搜!砸門!皇上下了令,挨家挨戶地搜,就算是丞相家裏,也得給我仔細查了!”


    沈成濟眯了眯眼,他倒覺得小皇子藏在平民百姓家的可能性不大,太容易被找到了,反而是這些達官貴人,更為可疑。


    誰知道是不是有人下車,把小孩子藏在了自己家裏?


    士兵按照沈成濟的命令,就算是達官顯貴家也不放過,雖說大清早的就被沈成濟叨擾清淨,著實煩人,可沈成濟承的是皇上的令,他們也無話可說,隻能忍氣吞聲的讓士兵進去去查。


    查到了張奉門前,張奉親自開了門:“呦,沈將軍辛苦了。”


    沈成濟揚聲道:“為皇上辦事,不辛苦!張大人親自開門迎接,在下倒是不好意思了。”


    “沈將軍太客氣。”張奉淺笑著打開自家大門,做了個“請”的姿勢,“將軍一定要好好的搜,仔細地查,別有遺漏。”


    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話裏都是客氣,可卻讓人莫名覺得氣氛壓抑,好像隨時要擦槍走火。


    沈成濟擺手讓士兵進去搜,自己也一並跟進去。


    沈成濟總覺得不對勁,張奉的院子裏,似乎也太寂靜了一些。


    但張奉素來節儉,不喜歡府裏太多丫鬟奴仆也無可厚非。


    沈成濟想,他大概是因為跟張奉之間有些難以言說的關係,看他哪兒都不順眼,所以多心了。


    他的院子裏寬敞明亮,幾乎沒有可以藏東西的地方,士兵搜查了一圈,也沒有什麽嬰孩的痕跡,便讓人退下去搜索下一家。


    張奉冷著臉送走了沈成濟,一個人迴了房間,用力敲了兩下房間內的牆磚,機關觸動,牆麵凹陷下去,彈出一個機關,張奉轉動了幾下,牆麵裂開一道暗門,張奉走進去,暗門自動關合上。


    密室裏,寧陽王玩著手裏的鐵核桃在等他:“外邊都處理好了?”


    “好了,隻是奉不敢多留王爺,朝中耳目眾多,盯著我的更是不計其數,王爺留在奉府中,很容易被人發現,除非王爺一直窩在這個小密室裏。”張奉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他原本就不害怕寧陽王。


    昨天晚上皇宮出了事,寧陽王聽說要全城搜索,就來到了張奉家裏。他暫時還不能在京城露麵。


    張奉早有預料,皇宮裏酒席一散,他就立刻迴府裏等寧陽王來了。寧陽王是偷偷從封地裏跑出來的,他要是被竇子桓和沈成濟搜出來,便是滑天下之大稽。


    寧陽王又看了一眼桌子上放著的孩子,麵色已經青紫,其實他昨天來的時候,這孩子就已經死了:“為什麽要這麽早弄死他。”


    張奉覺得好笑:“難不成是寧陽王還想養著?等他大了來找你我報仇?”


    寧陽王遠遠地看著那繈褓裏的孩子,他看起來死了很久了,不像是剛剛死去的樣子:“為何不等我來了再動手。”


    “我的主上,等你來了,他就哭得人盡皆知了,我可沒有奶喂他。在皇宮裏,我就讓太監毒死他了,不然帶出宮門的時候,他一哭,就滿盤皆輸。”張奉語氣淡然,聽不出一絲的同情,“我讓太監用了一點毒,所以臉色不好看。”


    張奉看寧陽王一直用眼角打量那孩子,譏笑道:“你要是喜歡他,不如就把他的屍骸帶迴去,想抱著就抱著,想放哪就放哪。”


    張奉指了指繈褓:“齊左,給寧陽王包起來帶走。”


    齊左:“……”


    寧陽王:“……不必了。”


    張奉但笑不語,過了半晌,又下逐客令道:“寧陽王要在我府上吃住嗎?這會兒應該搜查完了,晚上可以找個客棧落腳了。”


    寧陽王有人沒處法,張奉此人對他一向膽大包天,可他又是真的有本事,旁人辦不成的事,張奉總能有法子辦法,並且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正如這次的滿月宴,小皇子丟了,第一罪責是竇子桓的,是他看守不力,讓人有機可乘,趁亂加害小皇子,但究竟是什麽人加害的,那可嗨了去了。


    小皇子出生的時候,張奉還出過一分力,怎麽懷疑,也到不了他的頭上。


    便是他這份縝密的心思和本事,讓寧陽王一次次的忍讓他。有才之人,大都是有個性的。


    寧陽王揮袖離去,張奉甚是疲憊地撐著額頭,繼續問:“公子,那孩子怎麽辦?”


    張奉說:“定個小棺材,找個地方埋了吧。”


    這孩子也算為他出力了。


    齊左站在原地,腳下像釘了釘子,指了指張奉旁邊的廚櫃,壓低了聲音說:“那……那個,怎麽辦?”


    張奉睜了睜眼,示意齊左出去看看。齊左從密室出去巡視一圈,才迴來說:“公子,寧陽王已經走遠了。”


    如此,張奉才打開了密室裏的擺放油燈的小櫥櫃,裏頭赫然還裝著一個孩子。


    “去弄點涼水來,或者找根銀針。”為了不讓他哭,張奉喂了一點藥讓他一直睡,需要用些外界的刺激把他弄醒。


    張奉抱著懷裏的孩子,把耳朵放在他口鼻上聽唿吸,那藥大人用沒問題,也不知小孩子用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齊左倒了一碗涼水,張奉往嬰孩臉上彈了一些,孩子沒醒。他隻要用火淬了銀針之後去鑽孩子的手指,孩子才哇哇地哭起來。


    張奉算是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活著,他小聲地跟嬰孩說:“小家夥,小聲點哭。”“哭得太大聲,小心引來大灰狼吃了你。”張奉極盡溫柔地給小孩講鬼故事。


    但那孩子好像聽懂了張奉的話,哭聲漸漸地小了,而後居然慢慢不哭了,窩在張奉懷裏睡著了。


    張奉抱著懷裏的小東西拍了兩下,才一個月大,身體軟得好像一不留神就會折斷,那麽脆弱,卻又那麽頑強的生命,用藥物迷暈在抽屜裏待了一夜,還能活著。


    張奉心裏忽然泛起心酸,想要親一親這個孩子,這個孩子沒有在那場權力的角鬥裏死去,就像他在大理寺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死,而他也沒有在那張權力的角逐裏死去。


    張奉突然對這孩子產生一點異樣的感情,他們都曾經是脆弱的犧牲品,但都頑強地活下來,他們雖然相差了二十多歲,卻在權力的漩渦裏同病相憐。


    “他們都想讓我們死,可我們卻還活著,隻要活著,就能把那些想弄死我們的人踩在腳下。”張奉懷抱著嬰孩跟他說話,卻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我會把他們踩在腳下,你更會,你會有一天,睥睨萬裏山河。”


    “孩子,我會保護你。”張奉閉上眼睛便想起他在大理寺時的痛苦跟絕望,想起他任人侮辱玩弄的屈辱過去,在劇烈的身體折磨中,他想過死亡,可他不甘心!


    那些折磨他的人,還沒有死,侮辱他的人,還沒有死!他要活著,活著把屈辱踩在腳下,把那些想置他於死地的人,統統踩在腳下。


    他會保護這個孩子,就像保護,曾經那個在無知中卷入漩渦,瀕臨死亡又無比無助的自己。這個孩子終有一天,也會把所有想置他死地的人,踩在腳下。


    張奉的話似乎於無形中印刻到了小皇子的腦子裏,變成他這一生根深蒂固的信條,他的小手不知不覺地抓上張奉的衣襟,像是抓住他的救命稻草。


    張奉抱了小皇子一會兒,沒把他交給齊左,而是說:“小皇子我自己去安頓,你把那孩子安置好就行。”


    齊左點點頭,安置小皇子是大事,換了別人公子怕是不放心。齊左抱著桌案上的死嬰離開,這死嬰其實是個女孩,他跑了兩個亂葬崗才找到的,別人認出的早夭孩子。


    如果寧陽王打開孩子的繈褓看一看,就會發現這女孩兒根本不是小皇子,張奉在騙他。


    可張奉的戲做得太足,寧陽王對他又有一股特別的信任,好像確定張奉會給他辦事,所以隻是看了她的臉一眼,張奉說那幾句話哄騙他的時候,臉上雲淡風輕,心裏其實一直在打鼓。


    齊左定了個小棺槨,把這偽裝成皇子的死嬰葬了,不由地歎口氣,他從一開始就覺得,公子跟寧陽王在一起共事,根本就是與虎謀皮,寧陽王陰晴不定,看著就不像善茬。


    可張奉有自己的堅持,他一個下人,雖然跟公子親近,卻也知道生活上的事他可以囉囉嗦嗦的關心,朝堂上的事,他不可以多嘴。


    張奉抱著小皇子到了京城郊區的一戶農家,他著人在這附近觀察了許久,才選擇了這一戶有女無兒的人家來撫養小皇子。


    他們兩口子為人誠信寬厚,雖說不認識什麽字,但身上有很多人性品質,對小皇子的成長和性格的養成有好處,而他們的女兒也溫厚善良,有一個姐姐陪伴,小孩子也會更知道該如何跟兄弟姊妹相處。


    張奉把孩子抱給夫婦兩個,夫婦兩個見了高興得不得了,張奉說:“等到我家主人安頓好了,會來把小少爺接迴家,這段時間請你們務必善待他。”


    說罷,張奉留下一錠金。


    夫婦兩個說什麽也不肯要:“每個家裏都有遭難的時候,我們夫妻倆就是喜歡孩子,幫忙照顧一下,我們也開心得很,不用給錢了!”


    小女孩看著懷裏的小弟弟,奶聲奶氣地說:“我也喜歡弟弟,我會好好照顧弟弟。”


    張奉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對夫婦倆說:“這是我們老爺囑咐的,給小少爺還有你們的女兒,買些好吃的,是給兩個孩子的。”


    張奉說這金子是給小少爺買東西的,這對夫婦才收下,他們看著張奉相貌出眾,他家老爺想必也是富貴人家,一定不想自己的兒子受委屈,才送了這麽多錢來,便也不好推脫。


    張奉道謝後離開,暗中又派了暗衛守在這家人身邊,一來是監視這家人是不是真的好好對待小皇子,二來則是保護小皇子的安全。


    張奉辦完了所有事,才曲曲繞繞地兜了一大圈迴府。


    竇子桓跟沈成濟帶著人把京城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小皇子,隻能去跟皇上請罪。皇上一個杯子擲到了竇子桓身前,碎了一地的茶水。


    皇上沒出言責怪,意思卻很明顯了,他在生氣竇子桓辦事不力,竇子桓一向是穩重妥當的人,這次竟出了這麽大的紕漏。


    但現在朝中正值用人之際,他也不能砍了竇子桓,讓朝堂又少一個可用之人,惱怒的一擺袖子,讓竇子桓自己去領罰。


    消息傳到後宮,皇後聽說小皇子沒找到,險些再次暈厥過去,跟皇上請了願,去寺廟裏祈福,皇上似乎感覺到了危機,再把皇後留在後宮,想必也是危險,便準許了她跟竇華容一起去皇恩寺長住。


    皇上站在金碧輝煌的皇宮裏,隻覺得危機四伏,隨時都有可能掀起滔天巨浪。皇上頭疼地撐著腦袋,忽地睜開眼睛,沉聲說:“去傳張奉。”


    *


    從皇宮裏出來之後,竇子桓自行去軍營領了一百軍棍,以償自己的失職之責。


    一百軍棍不輕,竇子桓的身體也有點承不住,趴在床上咬著帕子讓人上藥,就聽有人來報:“公子,沈將軍在門外求見。”


    竇子桓對沈成濟有諸多的偏見和不滿,卻還不至於小肚雞腸,他竟也相信,沈成濟不是來看他笑話的。他從床上撐起來,將衣裳簡單地理了一下,說:“請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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