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策乖乖地點點頭,自己躺迴小被裏。


    沈成濟去馬房裏牽馬,剛要出門就碰上了沈老夫人。老夫人瞅見沈成濟,問道:“天都黑了,你上哪兒去。”


    “我不放心華容一個人在外頭,我去看看。”


    沈老夫人黑著一張臉:“你有什麽不放心的,這些年她經常一個人出去跟男人喝酒,就不像個獨生婦人的樣子,你去有什麽用,那竇華容不比你厲害多了?”


    “她畢竟是個姑娘。”沈成濟怎麽想都不放心,他以前怎麽就那麽心大,一點都不知道替她想想,就算他什麽都不懂,陪在她身邊當個護衛,總是可以的。


    沈成濟上了馬,不顧老娘的阻攔去了竇華容吃酒的酒樓。


    竇華容坐在馬車上小憩了一會,元兒替她按揉著太陽穴,想讓她舒服一些。馬車一停下,竇華容便緩緩睜開眼睛,撩開簾子下車的功夫,她眼中便沒了疲憊的神色,等著她的都是些摸爬滾打的老油子,她必須打著十二分的精神跟他們討價還價。


    竇華容整理好了衣裳端坐在宴席上,讓元兒拿了蜀錦的樣料給幾個西域商賈看,幾個人湊在一起研究了半天,有一人用一口不太標準的漢話對竇華容道:“沈夫人,我們覺得,可以為夫人出人出力,運輸到西域去賣,布匹是夫人您的,途中的路費算我們的,等到賣掉了貨物賺來的錢,我們與夫人三七分,夫人拿三分利,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竇華容掩嘴笑了一下,撚指指了一下他們手中的洋布:“元兒,收迴來,生意不做了。”


    元兒應了聲是,收了蜀錦就吆喝著讓人備馬車迴府。


    幾個西域商人沒見過竇華容這般的架勢,問道:“夫人這是為什麽,我們都還沒有談過,就要走了?”


    竇華容笑了笑:“我是帶著十足的誠意,來與足下談生意,想的是兩方都莫要吃了虧,沒想到足下一張口就要七分利,毫無誠意可言,既然如此,我何必再與足下多費唇舌。”


    竇華容理了理衣裳,站起來要走,一人攔道:“夫人且慢,做生意本就是雙方互利的事情,價格都好商量,夫人的布賣不出去,積壓在庫房裏,也會賠錢。”


    竇華容笑道:“你這話就不對了,不是隻有天下一家西域商人,我找下一家還是一樣的。大不了,我著人組個馬隊到西域去賣,不過就是麻煩一些罷了。”


    幾人對了個眼神,竇華容打扮得闊綽,看著也像是組的起馬隊的人。而且她給他們提供的這些布匹的樣式,是他們在別家沒見過的。


    竇華容也看出他們的猶豫,便說道:“幾位都是見多了的,貨的好壞想必一眼就能看出來,幾位現下手裏拿的蜀錦,是我親自設計的圖樣,借著自家的染坊染的,您想要這個圖樣,隻我這一家有。”


    竇華容故意拿捏了語調:“可惜足下為人不夠真誠,竟要獅子大開口。”


    “夫人莫走,夫人莫走。”一人攔下竇華容,剩下的幾人用西域話商討著要不要這批貨,而後又一人道:“夫人,一切都好商量,方才是我們幾個得罪了夫人,今晚的酒席我們請了,夫人快請坐下。”


    竇華容在幾人的勸說下才又勉強坐下,給了那幾人一個台階下:“足下商量個公道價,華容也不是不能通融的人,生意人嘛,本就是你讓一分利,我讓一分利。”


    “夫人說得對。”幾人心裏也明白了為何京中竇華容的名聲這樣大,她確實不是個可以隨意糊弄的主,幾人便認真定下個公道的分成和售賣價格,竇華容還派了兩個賬房跟去西域,跟著一並去核對賬目,免得這些心眼篩子似的人做了假賬。


    一通生意講下來,這幾個西域人對竇華容平添了幾分好感,如此精明又漂亮的女人,著實少見,要是娶迴家,必定是個精打細算的好老婆。


    “沈夫人跟夫君感情好麽,如果感情不好,我們那邊是有改嫁的習俗……”商人看著竇華容的眼光曖昧起來。


    竇華容聽著這些商人已經開始不正經的攀談,聽得心裏惡心,厭惡的皺了皺眉,飲了幾杯酒,淺淺地提了一下嘴角:“我憑什麽改嫁給你,你配得上嗎。”


    商人笑了幾聲:“是在下唐突了,還請夫人欣賞歌舞,這是我特地請來的歌舞班子,夫人看看喜歡不喜歡。”


    竇華容對歌舞沒興趣,她十四歲就會編舞了,她們要是知道曾名動一時的“鳳於九天”是竇華容編的舞曲,又怎麽會拿著那些民間小調在她眼前丟人現眼。


    但生意場上,歌舞不過是個助興的東西,竇華容便禮貌地點了點頭,幾個商人同她多喝了兩杯酒,竇華容有點微醺地支著腦袋,聽著耳邊的絲竹聲響起來,倒還算是悠揚入耳。


    可她微微一抬眼,看到那領舞的人竟然是楚真。


    竇華容眯了眯眼,上來了些許的酒勁,揚手把杯子擲了,曲樂立刻停下來。幾個西域商人不知為何,問道:“可是這舞跳得不好,沈夫人何故突然發怒?”


    竇華容眼裏帶著三分醉意地一抬手,點了豆蔻的纖長手指指向楚真:“讓她走。”


    竇華容這般神色,人精似的西域商立刻反應過來,這舞姬八成跟沈夫人是有過節,沈夫人才會發怒,立刻陰沉下臉來,使了個眼色讓楚真退下,給竇華容賠不是道:“我們初來京城,不知夫人喜好,得罪了夫人,給夫人賠不是了。”


    竇華容吃了一杯敬酒,西域商馬上命人換了新的舞曲來。


    楚真退下去,秀娘便給了她一巴掌:“惹禍的死丫頭,你把客人惹惱了?”


    楚真捂著臉搖頭:“不是,我沒有,是……”是竇華容自己惱的,她隻知道要給幾個西域人跳舞,沒想到席間還坐著竇華容,更沒想到她竟然當眾發了脾氣。


    但秀娘可沒那般耐性聽著她解釋清楚,總歸是客人生了氣,今晚本來談好的五十兩銀子,那些西域人隻有付給她二十兩了,平白無故的就少賺了三十兩紋銀。


    都是因為楚真,秀娘狠狠往楚真胳膊上掐扭了一下,把這三十兩算到了她頭上:“你還頂嘴!滾出去跪著,一會去給沈夫人認錯,要是沈夫人消不了氣,拆了我的班子,我就拆了你!”楚真領了罰去院子裏跪下,秀娘手下的壯漢按照規矩取來了大號的銅盆,裏頭裝滿了水放到楚真頭上讓她頂著,拿了鞭子站在她旁邊守著,但凡水灑出來一點,便是一鞭子。


    銅盆本身已經很重,再加了水,楚真的脖頸頂得快斷了,用兩隻手抓著盆沿不敢動,脖子酸痛,胳膊也舉得發酸,打著抖硬撐著不敢動。秀娘手下的人打起人來是不會留情的。


    秀娘親自去給竇華容賠禮道歉:“楚真這個不懂事的,擾了沈夫人的興致,實在是該死,我已經重重地罰她了,還望夫人大人大量,別跟她一般見識,我跟夫人保證,以後一定讓這個掃興的丫頭躲著夫人走,免得夫人沾了她的晦氣。”


    秀娘親自給竇華容倒了茶水,雙手端到竇華容眼前,竇華容沒伸手去接,秀娘隻好悻悻地放下,陪著笑臉:“我當真已讓人重重地罰她了,不信夫人去看看。夫人若覺得不滿意,親自打她兩下也是使得的。”


    秀娘剛在京城置辦了一間舞房,京城貴老爺多,願意花錢看舞的人也多,是個賺錢的好地方,要是因為楚真讓竇華容趕出京去,委實太不劃算了。她可是聽京中舞房的老板娘說過許多次,舞房裏的姑娘勾引誰,都不能想著上沈成濟的床。


    那險些被打死的紅韻就是例子,隻教訓爬床的已是輕的,她還聽說,曾有人仗著沈成濟警覺性差,想設計沈成濟,但沈成濟身邊的隨從都是竇華容精挑細選出來的,打眼就看出有問題,立刻迴府去稟報了主母。


    竇華容這當家主母親自去酒樓查驗,又讓人去通知官府,竇華容是皇上極其重視的人,身份高貴,地方官也不敢得罪,立刻帶著人去酒樓裏查,將酒樓上上下下翻了個遍,查出來好些違禁的東西,禁書禁圖翻出來一箱。


    不僅如此,竇華容還查了賬,幾個賬房對了賬說沒問題,竇華容不信,當場拿了算盤過去,打得啪啪響,假賬做得再精細,竇華容這種經商的老手也能識破,不出半個時辰,查出來這酒樓裏漏稅近千兩。


    老板娘跪在竇華容腳底下求她別查下去了,都是生意人,生意場上那些門道,竇華容心裏門清得很,平日裏互相不戳破,是因為大家都是生意人,有幾個不動著腦子糊弄人她不是地方官,也不是納稅官,平日裏犯不著去操這些心。


    可要是有人琢磨著攀她竇華容的高枝,那就是招惹她,別想要好過。


    竇華容冷冷的看向那哭得稀裏嘩啦的老板娘,連個譏笑也不願給她:“你敢惹我竇華容,就不能怕死。”


    竇華容將酒樓仔細地查了個遍,假酒假賬,禁品禁書,全然到了觸犯當朝律法的地步。


    原本老板娘隻是縱容那丫頭爬沈成濟的床,這麽一來,不僅生意做不成了,所有人都帶去了大牢裏關著,等著判罪量刑。


    這件事沒等到第二天就轟動京城,竇華容一直是出了名的兇悍,這麽一來,京城裏做舞曲生意的都怕了她,連同也怕了沈成濟,對沈成濟都是客客氣氣,盡心盡力。竇華容背後是皇上給她撐腰,她們得罪不起,隻能夾著尾巴乖乖做人,生怕惹了竇華容這閻王爺。


    秀娘眼睛裏打著轉,她這舞房想在京城開下去,就不能開罪了竇華容。可竇華容眯著眼,也不接她敬上來的茶,讓她手心裏捏了把汗。


    院子裏的楚真已頂著銅盆跪了好些時候,緊咬著下唇控製著身體,不讓盆裏的水灑出來,額頭邊的冷汗也浸濕了頭發,許是因為身體一直繃得太緊,下腹也開始微微的作痛,楚真緊抿著唇,心裏對竇華容恨得咬牙切齒。


    為什麽人跟人這麽不一樣,她就要卑賤至此,任人欺淩,吃這樣的苦。楚真實在撐不住,銅盆裏的水漲得波紋粼粼,灑出來一點,一邊看守她的人立刻一鞭子抽到她的脊背上。


    “唔……”楚真疼得眼冒金花,手裏的銅盆更端不住,冷水直接潑到了臉上,冰得讓人發抖。鞭子接二連三地落到身上,楚真穿得本來就單薄,大部分的皮膚都露在外頭,牛皮的鞭子打下去,立馬就能見血。


    但打她的人很有經驗,知道是不能打胳膊之類露在外頭的地方,打了那些地方就沒法繼續跳舞,又要好些日子讓她把傷痕養好了才能見人,所以便隻打她的前心後背,或者是屁股和腿。


    楚真手中的銅盆徹底拿不住摔到地上,她俯著身捂著腹部,不讓鞭子打到下腹,用後背擋著落下來的鞭子哭求:“別打……別打了……”


    沈成濟進了酒樓聽見有鞭子打人的聲音,還有女子的哭喊聲,還以為是華容跟元兒受了欺負,匆忙地就跑過來,看見楚真瘦弱的軀體蜷縮在地上,被鞭子打得在地上打滾。


    沈成濟衝上去奪了鞭子,一腳踹開打人,嗬斥道:“你幹什麽!”


    那人不認識沈成濟,便道:“你是哪來的!使我們當家的讓教訓這小蹄子。”


    楚真疼的小臉發白,腰背上的衣裳也打爛了,看起來好不可憐,她看見來人是沈成濟,碰見救星似的過去抓著沈成濟的衣擺:“濟哥哥,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沈成濟扶著楚真站起來,楚真的兩根胳膊都因為過度用力而抖個不停。他看到地上反扣著的大銅盆和滿地的冷水,便明白了是怎麽迴事,這些舞房裏的媽媽,常用這樣的法子折騰人。


    秀娘的手下對沈成濟說:“你別多管閑事,這娘們得罪的人,你也開罪不起!她自己闖了大禍了,活該受罰!”


    沈成急道:“她闖了什麽大禍,又得罪了什麽大官人,你要這麽折騰一個弱女子。”


    楚真嗚嗚咽咽地哭道:“我什麽都沒做,我隻是去跳舞,沈夫人突然就扔了杯子,可能是我跳得不好,惹怒了她,可除此之外我真的什麽也沒做……”


    楚真哭得可憐,沈成濟心裏便不忍。


    有人上去稟報秀娘,有不知死活的要行俠仗義,攔著不讓他們教訓楚真,秀娘聽了有人鬧事,便跟竇華容一起下來看是什麽人。


    竇華容遠遠的一看,還能是什麽人,原來是她的沈侯爺。“原來是侯爺啊。”竇華容走進了沈成濟身邊,她喝得微醺,話的尾音裏也帶上些醉意。


    方才還硬氣的手下聽了給楚真解圍的是沈侯爺,立馬撲通跪了下去,磕頭認錯:“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沒認出竟然是侯爺您,請侯爺恕罪。”


    沈成濟踹開了那人,將身上的披風脫下來給楚真披上,楚真卻趕緊避開了,恐懼地搖著頭:“奴婢不敢,奴婢有錯……”


    楚真梨花帶雨的跪下膝行到竇華容腳下,不停地磕頭:“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夫人放過奴婢,饒了奴婢吧……”


    竇華容垂下眼瞼,看到這般可憐的楚真,白著一張臉,我見猶憐的小模樣,她卻隻覺得惡心,楚真如何害得她難產,如何害她險些一屍兩命,她至今還記得清清楚楚。她當時的產子痛比起這兩鞭子,可是疼得多了。


    竇華容眼裏沒有半點的同情,也是喝了酒的緣故,皺著眉眼底盡是厭惡,不像平日似的,嬌矜地端著華貴和教養,就算是厭惡至極,也鮮少在眾人前流露。


    竇華容扯了扯自己的裙擺,不想讓楚真的手碰她。


    沈成濟硬是給楚真把外套披上了,擰著眉問道:“華容,她究竟如何得罪了你,你要這麽罰她。她已過得夠苦的了……”


    竇華容也確實是今夜喝了酒任性了,今晚上的楚真還當真是沒招她,竇華容也不能當著滿院子的人說楚真五年前害她難產,眼尾一挑:“我看她不慣。”


    楚真連忙磕頭認錯:“是我礙了夫人的眼,夫人不高興了便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夫人息怒,饒了我吧……”


    “華容……”沈成濟將楚真扶了起來,握了握她的肩,“莫要哭了。華容,既然真兒不曾惹你,就別折騰她了,一個柔弱女子,哪兒撐得住鞭子。”


    “是我讓她跪,讓人打她的嗎?”竇華容不屑地發了聲鼻音。秀娘連忙解圍道:“是我,沈侯爺,是我讓人教訓楚真的,她總是不安生,到處惹禍,是我讓人罰她的。”


    竇華容跟秀娘這一唱一和,沈成濟看在眼裏,分明竇華容生了氣,想要折騰楚真,秀娘才按照竇華容的意思罰了楚真,折磨楚真玩,讓竇華容消氣高興,此刻還站出來替竇華容遮掩,生怕得罪了她。


    沈成濟無奈的笑笑,也是了,竇華容是什麽身份,他這個侯爺也是不敢惹的,秀娘和楚真哪裏惹得起。沈成濟替楚真求情道:“華容,算了吧,你何必跟她過不去。”


    “是她總跟我過不去。”竇華容酒氣裏又帶了些埋怨,“她今晚上是沒惹我,可她以前惹了我,我見了她就是不高興,我不高興,就不讓她好過。”


    竇華容伸手讓元兒扶著:“我醉得有些頭暈,元兒,我們迴府去。”


    竇華容走了幾步,見沈成濟還站著不動,迴頭睨了他一眼:“你不跟我走,要跟她走?”


    “侯爺……”楚真可憐地拉著沈成濟的手不放,渴求沈成濟能給她贖身,把她帶走。秀娘看見楚真拉著沈成濟不放,眉心便緊緊地皺起來,楚真這個丫頭太沒眼色,都這種時候了,還纏著沈成濟,成心不想好。


    沈成濟拍了拍她的手,抽出手來跟著竇華容上了車。


    “侯爺……”楚真眼見著沈成濟跟竇華容走了,隻因竇華容的一個眼神。


    秀娘冷瞧了楚真一眼:“看見了嗎?沈侯爺究竟是聽誰的,沈侯府到底是誰掌家,你還看不出來。你以為沈侯爺願意多看你兩眼,就能給你贖身把你帶走?隻要沈夫人不點頭,他誰都不會帶迴府裏去。”


    “你真是可笑,竟然以為勾引到了沈侯爺,就能進沈府裏吃香喝辣,我跟你說,沈侯爺多看了兩眼的女人多了,不止你一個,可那些女人哪一個有一隻腳邁進侯府了?”秀娘冷冷吩咐手下的人,“把真姑娘給我帶迴去,關到偏屋裏,三天不許她吃飯,每日隻給一杯水,讓她好好想清楚自己的身份,少做些白日飛升的美夢。”


    沈成濟跟著竇華容上了車,竇華容有些疲倦地靠在車門上,元兒給她端了杯茶過去:“小姐,喝口醒酒茶吧,不然一會身子又難受。”


    竇華容接過去抿了一口,喝得心口直犯惡心,皺著眉推開不喝了,元兒便將那茶潑了,順便坐在了馬車外麵,不礙著沈成濟和竇華容單獨說話。


    竇華容眼皮困得睜不開,沈成濟摟了她一下,竇華容便身子軟軟的靠了他肩膀。


    沈成濟攔住竇華容:“怎麽喝得這麽多,要是出了事怎麽辦。”


    “不會……”竇華容閉著眼睛沒睜開,喃喃地說著,“他們不敢,除非他們活夠了……”


    “是啊,你是何等身份,一般人怎麽敢惹你。”沈成濟把她發涼的手握在了掌心,“我都答應了跟你好好過日子,就會一心一意地跟你過,你為什麽還要為難楚真。她流落江南,委身在舞曲班子裏,那秀娘也不是什麽好人,日子已經很難過了,你都把她趕出了府,還有什麽氣消不了,你讓那秀娘打她幹什麽。”


    “你心疼她了?”竇華容用力的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沈成濟,嘴裏還帶著酒的味道,“沈成濟,女人一哭,你就心軟,也不管她是真的難過,還是裝的難過。是秀娘罰的楚真,也是她打的楚真,關我什麽事,你為什麽怪我……”


    沈成濟竟然從她眼睛裏看到了委屈,她若是不喝多,必定會把自己的情緒藏得死死的,他是不可能從她臉上看到委屈的神色。


    竇華容借著酒勁,行為比平日裏大膽起來,攀著沈成濟的脖子湊到了他跟前:“我也對著你哭,你心軟嗎……”


    “華容,你喝多了。”


    “嗯……對。”竇華容身子緩緩地滑下去,躺在了沈成濟的胳膊裏,喃喃地說著夢話,“你不愛我……沈成濟,你從來不愛我……”


    一顆淚珠從竇華容眼角滑下去,沾到了沈成濟的手背上。


    沈成濟用手指摸了摸她泛濕的眼尾。


    沈成濟撚著指尖的淚珠,她是因為他不愛她,所以哭的嗎。她會因為這樣的小事哭嗎……


    沈成濟抱緊著懷中的人:“你別哭啊華容……我是會心軟,我見不得人哭,別人一哭我就心軟,但是我隻心疼你一個人,隻有你哭的時候,我才會心疼……真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三國:別人搞戰爭,我搞修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衝師逆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衝師逆賊並收藏三國:別人搞戰爭,我搞修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