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他就該在旁邊看著……算了,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防得了一時防不了一世,他下午就算沒走,以後遲早也會有那麽一著。


    誰讓伊賽亞就是惹上了那麽個不好惹的傢夥呢。


    在心底無奈地嘆了口氣,希迪爾開始說起正事。


    「你也知道,那五年來,我訪過了不少神殿遺蹟,多多少少都發現了一些東西。」


    「其實我一直都覺得奇怪,明明一些預言上說,身為神之子你的降世應該是救世,但是另一些預言卻又說,說是當你歸來的時候,大災難將會隨之降臨,身為罪孽的人類也將會因此而毀滅。」


    「這兩種說法根本是截然相反,讓我怎麽都想不明白。」


    「更讓人疑惑的是,如果月神的目的是想要接你迴去的話,她完全可以直接接走你。」


    無視某位皇帝陛下投來的滿是兇意的眼神,希迪爾繼續說了下去。


    「但是為什麽她一定要安排希塔雅一族整族作為祭品?為什麽一定要降下災難毀滅人類?」


    「真的僅僅隻是為了懲罰他們?」


    「還是說……」紅髮盜賊此刻的神色是罕見的肅然,他凝視著彌亞,目光沉沉,「為了將你帶走,那些『毀滅』是必要的前提?」


    彌亞怔住了。


    希迪爾說出的那句話讓他的心髒驀然一跳,就好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是針一般輕輕地紮在心底。


    並不會覺得痛,但是就是讓他突然生出一種不祥而又心亂的極其不舒服的感覺。


    如果說,【毀滅】是因他而出現——


    「接下來的話,我想單獨跟你說。」


    對於某位大獅子不善的眼神,紅髮怪盜繼續視而不見。


    彌亞抿了抿唇。


    他沒說什麽,但是轉頭就盯住了依然攬著自己不放手的黏人大獅子。


    他一句話也不說,就是用眼神那麽盯著薩爾狄斯。


    直勾勾的,一眨不眨的。


    明明麵容稚嫩如少年一般,身型也比對方小了一截,但是不知為何氣勢上就是把那頭任性而又張狂的大獅子壓得死死的。


    被彌亞那麽盯著,薩爾狄斯猶豫了好一會兒後,乖乖地鬆開了手。


    接著,繼續在彌亞死亡注視之下,乖巧地向一旁走去,拉開了細鏈所能達到的最大長度。


    雖然一臉不快生著悶氣,但是他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地站在了那裏。


    希迪爾:「…………嘖。」


    皇帝陛下那麽乖巧聽話的模樣簡直是世間罕見啊。


    真的好想讓那一眾對其瘋狂崇拜的下屬以及對其畏懼萬分的敵人親眼看到眼前那一幕。


    那畫麵一定非常壯觀——


    慣來秉持著看熱鬧不嫌事大原則的紅髮怪盜腦中不受控製的想像著那一幕,然後幹咳兩聲,趕緊將思緒轉移到正事上。


    他湊到彌亞的耳邊,將聲音壓低到微不可聞,僅有他和彌亞兩人能聽見的程度。


    他隻輕輕地說了三個字。


    「龐維城。」


    彌亞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你不覺得……那座城市的遭遇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和希塔雅一族頗為相似嗎?」


    雖然是不同的罪,但是同樣都是罪孽深重。


    人類因為欲望而生出了罪惡。


    月神憎惡這樣的罪惡。


    她想要毀滅釀造罪惡的根源。


    最後,龐維城在火山地震中毀滅。


    最終,希塔雅森林在暴雨海嘯中毀滅。


    「而它們的另一個共同點……」


    希迪爾說到那裏就閉了嘴,他隻是用眼神示意彌亞,輕輕向彌亞左手的方向斜了一下。


    斜了這一眼之後,他就立刻從彌亞身前退開。


    沒辦法。


    大獅子在一旁虎視眈眈。


    眼神簡直就像是一根根利箭一樣紮在他身上。


    就算是他,也不僅有種後頸寒氣森森渾身發麻的感覺,實在是扛不住。


    而且該說的他也差不多都說完了。


    希迪爾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除了這些話以外,我也是來向你道個別的。」


    彌亞抬起頭。


    「你要走了?」


    「本來就沒打算待太久。」他神色慵懶地說,「因為遇到那麽些破事,我才在那裏滯留了那麽長的時間。」


    說到這裏,他眉頭一皺。


    「說起來,似乎每次遇到你的時候,我就會遭遇到一連串的麻煩事。」


    他如此抱怨著,斜了彌亞一眼。


    雖然嘴裏這麽抱怨著,可是他的手卻抬了起來,指尖輕輕地拍了一拍少年的頭。


    雖然初見和再見都是如此,但其實倒也不全是那樣。


    最起碼那一次的事件,是因為他自己主動追蹤、主動參與進來的。


    這五年裏,他一直尋訪著月神的遺蹟,也是為了……


    ……


    嗯,僅僅是因為他對那什麽月神很有興趣所以才不斷地追查了下去,現在離開也是為了繼續追根究底。


    純私人愛好。


    就是這樣而已。


    希迪爾一邊在心裏下了定義,一邊瞥了一眼一旁的窗子。


    按理說,作為一位怪盜,對他而言最瀟灑帥氣的離開方式,應該是從窗子飛躍而走。


    就算是當初擅闖某位皇帝陛下的臥室,他也走的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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