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剛拽了一下,就被薩爾狄斯抓住了手。


    薩爾狄斯迴頭盯他。


    拽了人家頭髮的彌亞有點心虛地摸了摸薩爾狄斯的頭,算是安撫。


    薩爾狄斯笑了起來,他鬆開手,摸了下係在後麵的發繩。


    熟悉的觸感從指尖傳來,那是在過去的四年裏無數次給予他堅持下去的力量,讓他的心情平靜下來的觸感。


    「對了,你還沒去覲見陛下?」


    「嗯,不著急,反正也沒什麽重要的事情,見不見都無所謂。」


    「…………」


    整個波多雅斯,能說出這句話的大概也隻有眼前這位了。


    「話說迴來,你怎麽突然迴來了?」


    其實之前四年中,每年納迪亞迴王城述職的這個時候,戴維爾王都會召薩爾狄斯迴來一趟。


    開始兩年薩爾狄斯跟著老師的老師滿大陸跑,找不到人,自然迴不來。


    後來的兩年雖然一直待在軍隊之中,找得到人了,但是就是不迴來,戴維爾王也拿他沒轍。


    「因為成人禮啊。」


    「唔,說得也是,你已經成年,按理說,應該要給你舉行王室的成人禮才行。是陛下說的嗎?」


    「不,我對那個沒興趣。」


    薩爾狄斯抬頭,目光落在彌亞的左耳細小的耳垂上,一掠而過。


    「你下個月不是要進行『海之祈禱』的儀式嗎?那可是相當於你的成人禮,我當然要迴來,親眼看著。」


    『海之祈禱』,是海神殿每年都會舉辦的儀式。


    預備役小祭司們隻要年滿十八就可以參加,參加完這個儀式就意味著他們已經成年,擁有了成為正式祭司的資格。


    彌亞今年正好十八,所以也要參加這個儀式,隻是他的儀式和其他預備役小祭司們純粹隻是象徵性質的儀式完全不一樣。


    對身為少祭的彌亞而言,『海之祈禱』成敗與否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


    「聽說大祭司又閉關了?」


    薩爾狄斯不滿地說,「雖說按照慣例,在少祭進行儀式的當天大祭司不能出現,但也隻是那一天而已,在這之前他至少可以給你多做點準備啊。」


    「哈……哈哈。」


    因為納迪亞迴來述職的緣故,其他兩個將軍沒空,隻好讓安提斯特將軍前往北疆暫代統帥一職。


    於是大祭司就隻好『閉關』了。


    因為此事,伊緹特老師還抱怨了好幾天,一臉鬱悶地說本來可以用將軍的身份去看他的笑話——不是,是出席他的儀式,現在也不成了。


    薩爾狄斯也隻是隨口抱怨幾句而已,說完後就沉思了起來,看神色像是在很認真地思索著重要的事情。


    彌亞想著,薩爾狄斯等會兒就要去見戴維爾王,肯定是在認真思考該怎麽和戴維爾王說話的問題,還有那位王妃,對薩爾狄斯來說,去見她肯定也是一件心情很複雜的事情。


    想到這裏,心生同情的他又摸了摸薩爾狄斯的頭,算是安慰。


    此時此刻,被彌亞同情地摸了摸頭的薩爾狄斯在托著下巴認真地思考著一個對他而言的確很重要的問題。


    唔,今晚要找怎樣的理由繼續和彌亞一起睡?


    …………


    同一時刻,在王宮之中的王太子宮所中,也有人在進行著對話。


    「王太子殿下,您必須做出決定。」


    剛剛迴到自己宮所的帕斯特抬眼,看著站在他身前的老人。


    哪怕頭髮已經花白,老人的身姿依然筆挺,站在那裏如一株魁梧的鬆樹。


    老人看著帕斯特的目光中帶著嚴厲,這位經歷戰場幾十年的老人渾身散發著殺伐果斷的氣息。


    房間很寬敞,天窗敞開著,陽光從窗子裏照進來將整個房間照得亮堂堂的。


    帕斯特就站在陽光中,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投在他身上的陽光將他的影子長長地拉在地麵上。


    他垂眼沉默了稍許,然後才開口說話。


    「外公,為什麽一定要做這樣的事情?」


    他攥緊手,低聲說,「我從小在你的教導下長大,我想要成為一個像父王、像外公你們一樣正直的人,想要像你們一樣,無論麵對著怎樣的戰場,無論在怎樣的戰爭中,都能坦然地直麵敵人,堂堂正正地獲得勝利。」


    「這樣不可以嗎?一定要傷害別人才可以嗎?」


    「王太子……不,帕斯特啊。」


    老將軍看著帕斯特,發出一聲低沉的嘆息聲。


    「或許是我把你保護得太好了。」


    他深愛的女兒早早就去世,隨後,他的外孫女第二王女也尚未成年就病逝。


    如今,眼前的青年是他女兒唯一的骨血。


    他守護著他,從年幼的孩子一直到現在,足足二十多年。


    或許是因為他將他保護得太好,讓他到現在還保留著一絲孩子般的天真。


    「帕斯特,你到現在依然不明白。戰場交鋒,命懸一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戰爭中從來沒有什麽堂堂正正,從來沒有什麽正直坦蕩。」


    老人目光非常犀利,他注視著外孫的眼神永遠都是嚴厲的,但是那嚴厲之下又隱藏著深深的舔犢之情。


    「所謂的堂堂正正,那都隻是勝利者向世間的宣告。」


    「戰敗者隻剩下屍骨,再也無法開口。」


    「隻有活著的人才能告訴世人,誰是正義,誰是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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