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問柳自是知道那絳風華在她心裏的份量,如今倒還真的無話可說,便也隻能否認了這一辦法。


    花問柳卻是突然之間又想起來了什麽。


    一拍巴掌懊惱道:“我竟是一時心慌的差點給忘記了這次我前來的主要事情!”說著他便又疾步走到了花涼城麵前去,“阿城,這幾日你家的那小禍害可有沒有不正常的地方?”


    因為那孩子最近還不曾起名字。


    更何況那孩子當初還差點害得花涼城都沒命了。所以花問柳和風蘭卿還有一些認識的人都喚他是一個小禍害,不過雖然如此喚,但是疼愛的勁兒卻是一個都不少。


    花涼城思忖了片刻。


    “我這些天身子也一直都弱,不能親自的照顧他,但是偶爾那奶娘抱來,我看他大多時都是在睡覺的,那乖巧的模樣真是不像我的性子,倒像是風蘭卿一般古水無波。”


    風蘭卿遙遙投過來無奈帶笑的一眼。


    花問柳卻是聽了這話全身都猛然一震。


    “這小孩子這樣小,你就能看得出他的性子來了?小孩子這般年紀,哪一個每到半夜不哭的撕心裂肺,誓要整個宮殿的人都睡不得一個好覺?”


    聽了這話花涼城心底也湧現出了不好的預感,她慢慢的坐起身來麵色已經凝重的一本正經:“二哥你是說……”


    “對。”花問柳自然知道她眉眼裏的緊張慌亂是什麽意思,但是他這個時候還就真的不能再瞞著她了,“你生他的時候身體裏還有大多的殘數蠱蟲,可是後來這些蠱蟲卻在你生下了那小禍害之後盡數沒了。我當時就懷疑過,但是沒有證據證明真的是遺留在他體內了。如今我翻閱了大篇大章的古老醫書,又聽得你這麽說,那麽……”


    花問柳自然知道自己接下來說的話對一個母親來說有多麽的殘忍。


    可是……


    他咬了咬牙最後還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那麽,你體內的所有蠱蟲和風蘭卿體內的殘留的毒,應該是都在那小禍害體內了。”


    花涼城隻感覺全身冰冷。


    之前她做夢都想著她的孩子能安安全全的生下來,如今這是好容易生下來了,她也因此在鬼門關裏轉了一圈,到了最後……


    卻是如此。


    她全身都感覺是冰冷的,如今更是差點連血脈都是冰冷的,她的手也開始不停的打顫,就在下一刻,有一隻寬厚的手放入了她的手心緊緊的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風蘭卿揉了揉她的腦袋。


    也是一本正經的神色:“可還有什麽辦法能救他嗎?”


    花問柳思忖了片刻:“我並不是說那小禍害就因此而完了,我隻是說一聲他體內有蠱蟲,但是他也是一幅抵抗力強的體質,所以估摸著也沒多大的事。可能是之後都不會落淚罷了。”


    花涼城經這麽一提醒也想起來了什麽。


    “是了,我剛生下他的時候,雖然神誌不大清醒,卻也聽得那穩婆似乎很是詫異的聲音,她說怎麽我這孩子卻是會哭不會落淚……原來,是這樣?”


    如果是單獨不會落淚的話,那倒也是沒什麽的。


    風蘭卿輕輕的皺起眉來:“隻是不會落淚而已嗎?”


    花問柳搖了搖頭:“可能還會因此有其他的症狀,但是現下我還不曾發覺。”


    花涼城全身一冷。


    她以為自己是被上天所眷顧了,沒想到卻是……被坑害的最嚴重的那一個。


    風蘭卿如今的情況生死未卜,就連她剛剛生下來的那小禍害也是……


    也是如今的模樣。


    她卻什麽也做不得。


    多麽的可笑啊。


    風蘭卿察覺到了她眉眼間的嘲諷和無奈,便環著她的力道又深了幾分,特別是那滿目的柔情,幾乎是要把她給融入眼中一般。


    “別擔心,有我在。”


    之前她就總是想著會遇到這麽一個人。


    他不用位高權重。


    也不用豔冠天下。


    隻要和他在一起笑比哭少,就值得。


    隻要能聽到一聲有我在,也就是值得。


    如今她好容易的找到了,卻又好像是一抹虹一道光,好像下一秒就會散了就會暗了。


    秋分本就是好時節。


    落葉千層,風吹紛亂,如花開得一地狼藉卻又是遍生的淒涼。


    如何都是難得握在手裏。


    這幾天的天氣都不怎麽好,花涼城的身子倒是真真的養好了,不過這剛剛養好了就有的忙了。


    先不說那個小禍害的滿月宴。


    花涼城一臉愁緒的站在房間裏,看著那幾十個宮人拿著各樣各式的衣服首飾過來,皆不過是她看了一眼就沒了下文。


    風蘭卿原本也指點一二,後來也便發覺出了什麽不對來,茶盞在指尖掌心裏就轉著,在他手裏留了一抹幾乎抓不到的觸感。


    於是……


    幾天後。


    經年正拿著彎刀在禦花園裏蹦蹦跳跳的和那侍衛對招,沈羅鬼便一身明媚黃衣坐在不遠處的湖心亭裏。偶爾遙遙的探了一眼便好笑的勾起了唇角。


    先不說那侍衛本來就是打不過經年的,更何況如今這經年的身份和她的肚子,這侍衛即便打的過也不敢下手啊。


    真是難為他了。


    沈羅鬼把杯盞放下,一個挑眼就看到經年一把收了彎刀,恰時一枚銀杏落葉輾轉迎風而吹落在她的彎刀上,和著滿園的春色都入了他的眼睛。


    於是他的眼睛裏就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東西了。


    沈羅鬼對著經年招了招手:“行了,你都已經把我這宮中所有的侍衛都打過一遍了還覺得不死心?非要找一個比你厲害的人喂喂招才行??”


    經年委屈巴巴的撇了撇嘴。


    又看到自己那一招竟然逼得這侍衛都無法下手了,於是便也心裏鬱結不解,恨恨的走到了沈羅鬼麵前一把把彎刀氣哼哼的放在了桌子上。


    “大人,其實就是你說了吧,所以那人才不敢和我全心全力的打的!”


    沈羅鬼倒也不多解釋。


    “對啊,你既然都知道為何還要同他打?”


    經年倒是一時的懵了:“你……”


    沈羅鬼好笑的揉了揉她的頭發:“都懷了孕的人了,怎麽還是這副小孩子脾性,雖說你懷著孕運動一下是好的,但是你如此劇烈的運動……你是不怕以後會生出來一個野獸嗎?”


    經年氣哼哼:“野獸那也是你的孩子!”


    “好好好,還有你,成了野獸也都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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