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陳穿著一襲紅裙,手裏捏著一條長鞭。冷冷的站在說書先生的位置上,眉眼俱是冷意,幾乎比得上外麵的這冰天雪地了。


    五月慌亂的跑下來,心疼的看著被砸的一片狼藉的茶館和地上都跪下來戰戰兢兢的說書人忍不住的皺眉,還是在漸陳麵前停下恭敬的拱了拱手:“三王妃娘娘,您這是……”


    漸陳懶懶的瞥了他一眼。


    徑直的坐在了身後的桌子上。


    “你是誰?”


    “我是這間茶館的掌櫃的。”


    漸陳冷冷的揚起下巴道:“哦,掌櫃的。本宮也不是個會忍氣吐聲的人,隻是半個月前宮中前朝的事情肯定鬧得沸沸揚揚了,本宮一直在尋找本宮夫君的下落沒有時間來整你們。但是現在本宮的夫君找到了,所以你們在這裏編排本宮的不是的人,自然得受一些代價。”


    五月這猛然一跳。


    三王爺……果真被她給找到了?


    “三王妃應該是誤會了什麽吧,我日夜在這個茶館裏,我可以確定以及擔保這裏真的沒有說什麽三王妃的不是的話,若是有的話,五月定當親自謝罪!”


    “但是如今這一百張嘴裏有一百個茶館,誰也說不出來個所以然出來,所以……本宮擔心你們被人汙蔑也擔心你們會逃跑,便也同本宮去蘭王府做個客吧。”


    漸陳淡淡的抬起頭來。


    麵無表情的動了動手,立刻有兩個侍衛衝上前來跪在地上等候命令,漸陳滿不在意的道:“把這茶館的掌櫃的帶走,好好伺候。”


    一直和左流芳小心翼翼的躲在二樓的一個角落裏的百合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不能,不能,漸陳如此模樣,我哥進去了肯定兇多吉少啊!並且你看,她來就是直直的對著這個茶館的掌櫃的來的,說不定她就是知道什麽所以才來綁我哥的!”


    左流芳沉吟了半晌,突然道:“她為什麽這半個月都銷聲匿跡,卻唯獨在剛剛把風蘭卿和花涼城送走了之後才開始大作文章呢?並且,她絕對不是畏懼他們兩個……”


    百合怔了怔,試探的問道:“你覺得像不像漸陳是在和娘娘三王爺玩什麽甕中捉鱉的把戲的?就像是看著他們跑累了,才終於決定收網了……”


    有這樣的可能性。


    但是太小了。


    並且……漸陳是在用什麽做的甕呢?


    左流芳正在沉思著什麽,卻見漸陳把茶館裏的所有人都給帶走了,但是她並沒有走,反而是坐在了桌子上,側臉冰冷不知道是在想什麽。她坐了大概半盞茶的功夫,突然轉頭道:“那些人能把花涼城和風蘭卿抓迴來嗎?”


    左流芳捂住百合的嘴,又往外移了移,想去看清那坐在漸陳對麵的人,可是這努力了半晌,還是隻看到了他的背部。


    有些駝背。


    聲音卻是很嘶啞難聽的。


    “公主放心,風蘭卿他撐不了多久的,我們皇家秘製的巫蠱之毒,任憑是我現在給他解都需要一番功夫,任他風蘭卿有三頭六臂也是難逃蠱毒發作。”


    漸陳臉上卻依舊不見喜色。


    “但是我卻是聽說了,那花涼城確實有一番功夫,不僅能治療瘟疫,她還有能起死迴生的醫術。”


    “可是公主莫要忘記了,蠱毒不是病……”


    好容易等到眾人都散了。這個茶館卻也被砸的可以了,一片狼藉不堪入目不說,還有這遍地的碎片和瓜子花生的,隻是看著便讓人不忍。


    但是好歹這裏卻是沒死人的。


    百合歎了一口氣:“我還以為漸陳是個好人,沒想到隻是隱藏的太深了。聽她的話好像是說三王爺有危險啊?”


    左流芳沉吟了片刻。


    “嗯,風蘭卿小時候是被送到北王朝做過質子的,質子什麽身份什麽地位你也應該清楚。本來是必死無疑的,可是後來得了漸陳的賞識,漸陳說以後一定要風蘭卿娶了她。而當時的北王朝的皇上經不過漸陳的死纏爛打便也同意了。但是你不可能不知道,北王朝最擅長什麽吧。”


    百合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眼睛瞪的格外的大:“你是說……三王爺被下了巫蠱?”


    “嗯。”


    左流芳沉吟了片刻,忽然道:“看樣子,漸陳是把在風蘭卿體內沉睡了足足有十五年的巫蠱給催動了。”


    百合越想越覺得不可置信:“可是三王爺他走的時候並沒有異常啊……”


    左流芳也忍不住皺起了眉。


    那天他劇烈的咳嗽著,還用了手帕在擋住,如果他不會咳血的話為何要用手帕遮擋?但是他去看的時候是的確沒有血跡的,難不成是被風蘭卿給吞下去了嗎?


    這倒是很像風蘭卿。


    左流芳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漸陳都這麽鬧了,風玉鈺卻依舊沒有一個表態,不知道他是在等著把風蘭卿找出來的同時再把花涼城給找出來,還是已經被漸陳給控製了。”


    不能細想。


    “那我們現在快點去找他們吧!”


    左流芳皺了皺眉卻是淡淡的搖了搖頭:“來不及了,現在我們隻能好好的在蘭王府裏隱藏著,若是真的把他們兩個給抓了過來的話,我們也好救他們。”


    “好。”


    又是夜深。


    花涼城給風蘭卿送了煮好的藥進去,親眼看到他喝下去了這才淡淡的轉身過來去出門,大雪還在紛紛揚揚的下著,似乎是要下個幾天幾夜才肯罷休一般。


    花涼城並沒有說破。


    為什麽風蘭卿得的分明是風寒,這草藥裏卻是有壓抑蠱毒的藥材在,她隻是趁著風蘭卿睡著的時候給他把了把脈。


    蠱毒。


    不是病。


    她解不開。


    但是卻能清楚的判斷到那個蠱毒蔓延到了哪裏,有沒有更嚴重,嚴重的又會有什麽代價。


    她都清楚的很。


    花涼城頭痛的轉了個彎,就恰好看到二樓樓梯口處,披著披風靜靜的站在那處的掌櫃的。這兩天下來,花涼城自然摸清了他的一些習性,比如說什麽經常在雪天裏站在走廊上,一站就是半天或者好幾個時辰的。


    她輕輕走過去對他行了個禮。


    “我不知道掌櫃的為什麽偏偏要我知道風蘭卿體內的蠱毒的這件事,但是也猜想到了一些。掌櫃的是想委婉的告訴我,不要讓我錯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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