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花水曼身上,花水曼也從剛開始的淡然如水到有一瞬間的怔愣。


    花水曼行了個禮,在眾人各有意味的眼神裏站起身,不卑不亢:“妹妹誤會了,姐姐隻是幾日染了病罷了。”


    花涼城淡淡一笑:“是嗎?”


    花水曼笑了一下沒說什麽便坐下了。


    眾人都安靜下來,然後便各自找理由退下了,不出半刻鍾殿中就隻剩了她們二人和各自的婢女隨從。


    花水曼抬眼看她,突然道:“妹妹,我有一些私事想跟你說。”


    花涼城吹了吹茶水上漂浮的茶葉,淡淡揮了手示意她們都退下。


    殿中隻剩了她們二人,剛才還吵鬧不已突然安靜了下來,透著股子清冷。


    “五妹,”花水曼這樣叫她,聲音帶了無奈和些許著急,“你不該這麽急的,寧貴人什麽時候都可以扳倒,唯獨現在不行。”


    “為什麽?”花涼城感覺有些可笑。


    “皇上現在為你廢了寧將軍,兵權雖是收迴來了,但是軍心不穩,無人是真心服從皇上命令的。再者說皇上在朝堂上的態度,得讓多少人寒心?他們會覺得當兵去開疆擴土保四夷臣服,立下累累戰功到最後還不如一個女人在皇上心中的份量……”


    “五妹你說,這樣下去皇上能得民心嗎?”


    花涼城忍不住微微蹙眉。


    她不喜歡別人用這種口吻跟她講話。


    花水曼便繼續說:“再說了,五妹,我不是說過了,你不能離開花府的,你怎麽能跟大娘爹徹底撕破了臉呢?”


    “我不搬走的話,是等著他們來約束我,找辦法弄死我嗎?”花涼城把杯子放在桌子上麵色淡淡。


    默了默又繼續說:“他們欺負我欺負了多久,二姐你應當清楚,你清楚這一切卻從不會幫我。但我也不會怪你,因為你沒有跟著他們一起欺負我,我就很感謝了。”


    花水曼急得眼圈都泛紅了:“五妹,二姐那是有苦衷……”


    花涼城聽不下去幹脆打斷她:“我不想深究什麽苦衷,也不想聽你說什麽花府我不能離開是因為那裏有什麽秘密以後我會懂了的話。我隻是不想這麽卑微的活著了。活了十五年了,膩了。”


    花水曼的聲音落寞了下來:“五妹,你是在怪二姐沒去幫你啊。”


    花涼城不說話。


    “總之,五妹你不該入宮來的。”花水曼突然歎了氣,“宮裏人心複雜,處處心機城府,你鬥不過鬥不完的。”


    花水曼起身想走,花涼城突然叫住她,聲音多了絲壓迫:“二姐,我從未說過寧貴人是被我鬥下去的,也從未說過寧府是我做的手腳,二姐一個在深宮的婦人是怎麽知道的呢?還是說——二姐在前朝也是有勢力的?”


    這個問題花涼城好奇許久了。


    她做什麽從來都是瞞著巧兒,即便巧兒真的是花水曼的人也不會探得出這些秘密,那麽花水曼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隻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前朝某位身居高位的大臣和市井魚龍混雜的勢力。


    無論是哪個都能證明花水曼還真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


    有心機謀略,背景複雜,遇事卻又無比鎮定。


    如果是友倒還好,但如果是敵人,那就麻煩了。


    花水曼停了步子卻沒有轉身,聲音也始終是淡淡的:“五妹,你多心了,二姐今天來也不過是告訴你一聲,花府有秘密,但你凡事不能操之過急。”


    操之過急便成眾矢之的。


    不慌不急便能事半功倍。


    這個道理花水曼一直都懂。


    花涼城眼中忽明忽暗,良久又道:“那巧兒是你的人嗎?”


    “不是。”花水曼的聲音很堅定。


    花涼城這才笑了,如卸下了心中大石:“二姐,我剛才不過跟你開了個玩笑。”


    花水曼沒有再說什麽,直接拂袖走了。花涼城看不見她的神情,也不知花水曼最後的神情是慌亂還是生氣。


    不管怎樣,花水曼是她來到這世界第一個向她伸出手的人。無論是援手還是黑手,她都是感激著花水曼的。如果是友最好不過,若是敵……


    花涼城微微皺眉。


    聽花水曼的意思,花府的秘密似乎不止這一個珠子而已。


    這區區一個花府,竟有大秘密?


    王城又入了夜。


    今日邊境的確不是怎麽安定,不時有蠻夷來騷擾,風玉鈺收了寧家的兵權也少了個大將,最近忙的再不曾涉入後宮。


    花涼城又穩穩落在明鏡殿屋頂。


    小心翼翼的掀開幾片瓦片,終於看清了裏麵的場景。


    風玉鈺沒有在批奏折,而是在和一個人喝酒。那個人穿著銀紫色的長袍,長發如瀑隨意的束在一旁,握著杯盞的五指纖長精致如玉石一般。因了頭發擋住了臉,花涼城並看不到他的臉。


    風玉鈺看起來倒顯得有些憂心,劍眉一直皺著,似乎是有什麽事一直難著他。


    那個人舉起杯,聲音清朗澈靜:“皇上,請用酒。”


    何等清朗澈靜的聲音啊,花涼城聽到倒是微微愣住了。


    這聲音,如大漠蒼煙盡頭的一湖清水,如雪上荒原的一麵月色,如心愛的人眼中的山川河流。


    隻是聽這一個聲音便如此百轉千迴,不知正臉又是多麽的風華絕代。


    風玉鈺端起來酒杯一飲而盡,青燈掛在牆上,被清冷的風吹的忽閃忽滅,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花問柳,朕讓你算得那一卦怎麽樣了?”


    花問柳?!花涼城對這個名字有些許的印象,好像是花府的二少爺,因不是嫡係便隻能稱唿為二少爺。小時候染了大病,因為生母瘋了,下人又沒有及時發現,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機,雖然後來又救了迴來,但病根卻是落下了。


    不能見風不能見雨,隨便的一個風寒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花富貴爭了一輩子到最後也隻剩下這一個兒子,到後來也就疼的緊了,便是整日湯藥灌著,門都不曾出過。


    不過雖是不曾出門,但是據說伺候他的人說,這二少爺的臉,真真是一個好看,比女人還要漂亮,說是傾國傾城絕不為過。


    怎麽今夜竟會出現在明鏡殿?


    從身形看上去,好像身體還挺健康硬朗的,哪有傳聞中的病美人的樣子?


    “那花涼城的命數,臣算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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