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瑟乖巧地窩在她懷裏,臉往她纖細的脖頸處一貼:「現在是真還行。」


    陸雲卷樂了,揶揄的語氣:「暖嗎?」


    林景瑟輕笑出聲:「暖。」


    陸雲卷緊了緊摟著她的手:「台詞記熟了嗎?用不用再看看?」


    林景瑟勾著嘴角,雲淡風輕道:「不用,也沒幾句,我記歌詞也就一遍。」


    陸雲卷笑開了:「喲,年輕人,很囂張啊。」


    林景瑟眼底漾著笑意,拖著一截懶懶的尾音道:「嗯,年輕,記憶力好。」


    陸雲卷一邊眉梢輕輕揚起,感覺自己膝蓋中箭了:「小朋友,我懷疑你在內涵我。」


    小朋友心情很好的笑了起來:「但你沒有證據。」


    陸雲卷嘖了一聲,跟著笑了。


    這時,服化組負責人跑了過來,她從兜裏找出一塊繡工精美的手帕,遞給陸雲卷:「陸老師,您的道具。」


    陸雲卷接過手帕裝迴兜裏,就聽那邊導演的聲音響起:「各組人員準備。」


    林景瑟人倏地一僵,有點緊張:「姐姐。」


    陸雲卷摸了摸她的後腦勺,知道小朋友在緊張了:「嗯。」


    林景瑟從她懷裏鑽出來,仰著小臉看她:「緊張。」


    陸雲卷忍俊不禁,屈指勾了勾她下巴:「剛才不還很囂張嗎?」


    林景瑟一本正經:「背詞還是有自信的。」


    陸雲卷指尖往上,在她臉上輕輕點了點:「別緊張,試戲而已,你就當它是個副業,副業幹不好,還有主業呢。」


    林景瑟想了想,感覺好像是這麽個道理,一顆高高懸起的心落了迴去:「姐姐。」


    陸雲卷懶懶的:「嗯。」


    林景瑟:「我覺得遲未綰是個什麽樣的人,就怎麽演嗎?」


    陸雲卷盯著她看了兩秒:「也可以換個方式,比如,小螃蟹是個什麽樣的人,遲未綰就是什麽樣的人。」


    林景瑟聞言,狗狗祟祟地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但是這段有劇本啊,亂改劇本可以嗎?」


    陸雲卷學著她的樣子,壓低聲音道:「怕什麽,自由發揮不都靠我們自己發揮嗎?」


    說到這兒,她突然湊近林景瑟耳側,一字一頓道:「比起遲未綰,我更喜歡你。」


    溫熱的唿吸灑在耳側,激起一陣細細密密的電流,林景瑟心突地一跳,愣在了原地,等她從那句「我更喜歡你」帶來的衝擊裏緩過來時候,陸雲卷已經溜溜達達迴到自己該在的位置了。


    導演:「action。」


    雨勢不減,豆大的雨滴密密匝匝地落下來,在地麵上敲出一朵朵晶瑩的水花,林景瑟坐在便利店外的石階上,靜靜地看著前方低窪處的積水。


    積水的麵積逐漸擴大,匯成一片,清晰的倒影著周遭景物,以及,一道由遠及近的身影。


    是陸雲卷。


    她指尖輕輕一動,目光還在那灘積水上,思緒卻在那道纖瘦的身影闖入眼簾的瞬間,悄悄溜走了。


    不知怎麽,腦海裏突然閃過了她和她弟坐在便利店門口吃泡麵的畫麵。


    也是便利店,她想。


    她茫然無措的時候,是在便利門口。


    遲未綰也是。


    她茫然無措的時候,陸雲卷出現了。


    遲未綰茫然無措的時候,律畫出現了。


    記憶裏的畫麵與劇本裏內容陡然重合,林景瑟一瞬恍惚,迴過神的時候,視線被麵前纖瘦的身影擋住了。


    雨滴敲打傘麵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慢吞吞地抬起頭,在劈裏啪啦的雨聲中,望向來人。


    四目相對,陸雲卷微微挑唇,拖著一截散漫的調子道:「沒哭啊?」


    林景瑟表情一頓。


    陸雲卷垂著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語氣很欠:「我還以為你哭了呢。」


    林景瑟:「……」


    林景瑟緩緩眯起眼,眸光不善的看著她,那個眼神好像在說——你是來看好戲的嗎?說好的緩和了我糟糕的心情呢?我怎麽感覺我心情更糟糕了呢!


    雖然她知道這是在戲裏,但,她還是不能接受無條件寵著她的陸雲卷突然變成陌生人不對她好了的設定……


    想到這兒,她突然感覺好像哪裏不太對。


    她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默認陸雲卷無條件寵著她這件事兒的?


    陸雲卷舉著傘,懶懶散散地站在那兒看她,也不吭聲。


    雖然她不知道小螃蟹在想什麽,但,小螃蟹這段豐富的內心戲,應該是導演想要的。


    不然,導演早喊卡了。


    陸雲卷緩緩蹲下身,視線掃過林景瑟臉上的水珠時,從兜裏找了手帕出來,往她懷裏一丟:「擦擦。」


    林景瑟目光下落,看著那塊手帕,沒動。


    陸雲卷薄唇輕啟:「你現在這個樣子,不止狼狽……」


    林景瑟眼皮一跳。


    陸雲卷笑容戲謔,慢吞吞地補上了下半句:「還醜。」


    林景瑟半撩不撩地看著她,鯊人的心都有了,滿眼都是——說!你把我姐姐怎麽了!


    然而,她姐姐,她姐姐一副你誰我們熟嗎的表情看著她。


    林景瑟忿忿不平地拿起了手帕,胡亂地往臉上摸了一把,然後,自閉了。


    陸雲卷勾唇笑笑,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悠悠然站起身,然後,坐到了她旁邊,自來熟道:「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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