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能吃的,打開殼裏麵有肉,很鮮。”


    “我們第一次來鎮上,也沒見過這個東西,能不能開一個給我們看看?”


    “那可不行。”漁民停下手中的活,目視黃昊霖:“開了你們不買,我這不是虧本了嘛。”


    海貝受驚時一般都夾得很緊,經受外力隻會更加努力的合攏,徒手很難掰開。


    官府對鐵器管理的嚴,一般人很難買到小刀作為撬貝殼的工具,通常都是用石塊直接砸開,清洗後烹煮。


    敲掉外殼的話,海貝沒一會兒就死了,漁民自然是不願意的。


    “可是,我們沒有見過,也不知道裏麵是什麽,你說有肉,我們也不知道真假,而且這都不動的......”黃昊霖故意戳了一下海貝:“如果死了、臭了不能吃咋辦?”


    海貝帶著海裏特有的海腥味,對於第一次見到海貨的人來說,還真分不出來是死是活。


    漁民猶豫了一下,之前也不是沒有碰到過這種事情。


    客人買迴去放了一會再料理時,卻發現海貝都死了,且臭味濃鬱,買的人跑迴來鬧,退錢不行還賠了一條海魚,所以海鮮基本都要在晌午之前賣光,不然就要趁早下鍋煮了。


    “開我是不能開了,如果你想要,可以便宜點賣給你。大小都算你兩文錢一個吧。”


    黃昊霖搖搖頭,“大叔,不行的。我們家隻有我娘接繡活賺錢,身上的銀錢不多,如果買的這個是壞掉的不能吃,那不是白白浪費了銀錢?我不能任性。”


    漁民大叔看這孩子油鹽不進的樣子有點頭疼,他在碼頭賣海貨也有些年頭了,這樣難搞的孩子還是第一次遇見。


    “就算你這樣說,我也不能砸開給你看,要是一會兒你不滿意,我這是白白損失了銀錢。”


    黃昊霖裝作苦惱的看了看妹妹,小姑娘立刻接到了暗示:“哥哥,算了,沐沐不要了,我們去吃小餛飩吧,有肉肉的。”


    眼見兄妹倆想打退堂鼓,漁民有點著急。


    海貝殼重肉少,雖然以前聽說裏麵有白色或金色的小圓珠很值錢,但是他打漁近十年來也沒碰到過一次,就當聽了個故事。


    碼頭賣海貝的隻有他,他是無意間發現海邊某個位置偶爾能打撈到海貝,所以每次出海除了捕魚,他也會打個轉去那裏碰碰運氣,左右也花不了什麽時間。


    今天雖然是趕集,但海貝一直無人問津,這些海貝眼見就要自己煮了吃了,如果能賣掉,也有幾十文錢的收入。


    “等等。”他連忙出聲:“你看要不這樣,我再給你便宜一點,算折損幾個送給你了,這樣行不?”


    又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終黃昊霖以二十文錢買下了十五個海貝,包含黃沐霖看上的那幾個。


    除了黃沐霖和黃昊霖,其他幾個人像看了一場戲,津津有味。


    黃瑾霖除了看戲以外,還得到了不曾接觸過的食材,可是把他高興壞了。


    老板從攤子旁抽出一張很大的葉子,把他們買下的海貝放上麵,還倒了一些海水進去,包好捆綁,遞給黃昊霖:“盡快拿迴去處理,天熱,海貨容易死,肉就不能吃了。”


    黃沐霖這才想到,就算他們現在就能搭車迴家,也要半個多時辰才能到家,海貝早就死了。


    她有些苦惱。


    “爹,娘。”她苦哈哈的說道:“我們還要好久才到家,這些貝貝要死掉啦!”


    眾人一聽也有點不知道怎麽辦了。


    黃昊霖突然想到:“爹,家裏的水桶不是破了嘛,你之前還說再做一個來著,一直沒空。你看要不要去市集直接買一個,把海貝放裏麵用海水泡著,應該能撐到迴家。”


    是個好主意,隻不過有點費錢。


    鄉下人一般會自己做這些小玩意兒,木頭去山上伐,迴來自己弄一下,就是花點時間造,材料都不花錢。


    買一個怎麽也得五、六文錢,這錢賺的慢,花的如流水。


    其實說完黃昊霖也覺得有點過分了,今天實在是花了不少錢,雖然父母都沒說什麽,到底是不太好的。


    黃博也是想著今天花了真不少,有點不太樂意。但是如果沒有裝海貝的容器,迴家死了不能吃了,也白白浪費這二十文錢。


    實在有點糾結。


    倒是何慧娘,她是看出來了,是自己家的閨女想要買,老二才要去談價買賣的,黃沐霖出生到現在都沒表示過想要什麽,這難得的一次表示,錢花了就花了。


    “博子,”何慧娘說道:“你去買個木桶,我們在這邊等你。”


    黃博驚訝的看了一眼妻子,看到她的支持,也沒說什麽,交代兒子們保護好娘親和妹妹,就往東街走。


    黃昊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黃沐霖則是一通馬屁的說娘親的好話,還說以後賺錢了給娘親買好看的衣服和頭飾等等,哄的何慧娘可開心了。


    黃博很快迴來了,漁民先是幫他們打了小半桶海水,再把海貝倒進去,用葉子蓋上,也能擋住一些氣味。


    買完海貝,他們又逛了一會兒後往迴走,找了個小攤子坐下,除了黃沐霖外每人吃了一碗餛飩,接著就迴到小鎮入口停牛車的地方。


    其他人幾乎全迴來了,還有黃六嬸與另外一個農婦沒有到。


    黃博一家提著個帶葉子的桶,眾人紛紛好奇,有人就詢問了。


    “博子,這桶怎的還用葉子蓋著?有黃金不成?”


    這話逗笑了旁邊的人。


    “這裏麵是一些海貨。”黃博應聲道:“這海貨沒水一會兒就死了,剛好家裏的桶壞了,買了一個裝著。”


    “會留下味兒吧。”


    “就當是在海裏洗了個澡吧。”眾人被他的話逗趣的又笑起來。


    很快,黃六嬸她們也迴來了,黃有德見人都到齊了,喊眾人上車,搖搖晃晃的原路返迴。


    黃六嬸瞧著黃博提了個桶,還有股怪味道:“博子,你這是啥玩意兒?那麽大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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