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老實呆在煉丹房,要不是你身上有點冥山的特殊靈氣,早就要把你給丟到丹爐中去!”


    第二個畫麵中,老太婆要麽拿鞭子抽打他,要麽擰他、大嘴巴扇他,要麽,就是把靈草或者木柴塞進他嘴巴,逼他吞下去....


    老太婆想要把王川的意識抹掉,將他煉製成有人形傀儡,讓他去充滿瘴氣的冥山采藥。


    小王川不止一次在丹爐旁邊幹嘔,靈木的柴火映著一個孤獨而瘦小的身影。


    “好難受”他自言自語,突然煉丹門被推開,老太婆大步走了進來,聲嘶力竭地在他耳邊嘶吼:


    “你是工具!是人偶!人偶怎麽會自己說話?”


    隨之而來的又是一陣折磨.....


    畫麵一轉,王川已經出了煉丹房,一個老人意味深長地問他:


    “所以說,你到底是不是一個工具?”


    “我...應該不是吧!”小王川目光呆滯。


    “到底是還是不是。”


    “我不是!”


    .....


    任圓圓已經不忍心再往下看了,她從小在宗門庇護下長大,除了閉關還是閉關,哪裏會知道人間疾苦?


    王川記憶中的遭遇與心結,把修仙界黑暗的冰山一角勾勒出來,深深地衝擊了少女的內心,她的憐憫在震撼中升華,變成母性的光輝,恨不得一把將王川抱在懷裏安撫一番。


    “死王川,怎麽還會有這些經曆?這也太讓人難過了叭。”


    子依不太敢看第三個畫麵了,她知道,越往後的畫麵,心結就越難過,越有可能會成為將來他修煉過程中的心魔。


    正想著,畫麵三又出現了:


    那是另一個村子,是王川更小的時候;


    一個瘦弱的婦女匆忙把他和一個小女孩推到一艘船上,對他說道:


    “連年洪災,你們的爹要把你跟這小女孩獻祭給河神了,小川,娘跟你說,現在你是大人了,帶著這個小姑娘跑,跑的越遠越好,千萬不要迴來!”


    小船順著河水衝走,怒罵聲和女人的哭嚎從後麵傳來,小王川迴頭,遠遠看到那婦女被被一群人追上來。


    “這娘們不守契約,咱們把她裝到豬籠裏獻祭給河神,祈求河神保我們風調雨順...”


    在船上的小王川捂住小女孩的眼睛,不讓她看。


    小船一路向下遊流去,在一處靜水區,王川突然看到一個豬籠浮起。


    “啊!”


    他小臉看上去驚慌失措,不斷用小手劃水。


    “拉我!拉我!”


    淒厲的慘叫聲從背後傳來,王川毛骨悚然,拚命用手劃水。


    “我可是你娘啊!”


    水麵飄起一白色阿飄,陰森森地蕩了過來,王川當場嚇暈過去了。


    醒來時,他與小女孩竟到了岸邊,小船已不知去向,轟隆隆的水聲傳來,他舉目望去,那是一座高大的瀑布,他們差一點就被栽了下去。


    畫麵中的他似乎明白了什麽,跪在地上捶著地麵啕嚎大哭。


    那善良的婦女,這一世的娘親,竟然連死了還在保護著他...


    ········


    任圓圓像是勾起了什麽傷心的事情,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掛了兩行淚水,她‘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身體不由自主地抽搐,臉上布滿痛楚的神色,抱著雙膝蜷縮在地上,不斷地悶哼。


    王川收功定心,夢境中久久才恢複到平和,成功晉升到地階築基。


    “地階築基,跟玄階、黃階相對比,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世界啊!”


    感受到丹田裏海量的真氣,他正要為突破地階築基而細細體會,卻看到‘子依小丫頭’蜷縮在地上抽搐。


    王川想到之前她口含築基丹送給他,有些不太自然地說道:


    “你可別裝,剛剛還看你生龍活虎的····嗯?不太對勁。”


    見她麵色通紅,他湊過去,伸手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一碰。


    “哇你火氣不小啊!都燙手了!”


    小丫頭在地上打滾,一把抱住王川的手臂,她吐氣如蘭,一邊褪去衣裳,一邊迷迷糊糊地說道:


    “我好熱!熱呀!”


    噗!


    滾燙的鮮血從她口中吐了出來。


    王川大駭,頓感事態嚴重,連忙抽出手來,往小丫頭體內打進一縷真氣。


    “她、竟然是金丹修士?”


    真氣包裹著他的一絲神識,進入小丫頭經脈的一刻,他驚呆了,那是他沒有見過的真氣海洋。


    “她不是修煉合歡宗《九陰九陽》中的《九陰》部分嗎?按理說應該是水屬性的真氣才對,怎麽會這樣?”


    此時小丫頭丹田中竟誕生了藍、紅兩顆金丹,兩顆金丹在旋轉糾纏,每旋轉一圈,激蕩出澎湃的水火真氣,不受控製地沿著她經脈肆虐。


    突然,兩顆金丹碰撞在一起,狂暴的真氣將王川的真氣給逼退出去。


    “嘔噗!”


    小丫頭一大口血噴在王川臉上,隨即她肌肉蠕動,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出來似的,嚇得王川躲在一邊。


    “啊!我好難受!”


    隨著子依一聲嬌喘,身子變成了心魔狀態。


    王川大駭:“子依?圓圓?你怎麽會是她!??”


    “你們是同一個人!”


    怪不得,會毫不忌諱地對任圓圓評頭論足;


    怪不得,如此大大咧咧又嬌生慣養;


    還有南宮木會專門過來踩我場子,還有煉器院的敵視…


    原來一切都從宗主賜婚時就開始的…


    王川悟性很高,之前想不明白的事情在一瞬間通透了。


    “我...我好難受...你..你快過來...”


    任圓圓瞳孔變成紅色,大口喘著粗氣,‘哇’地一聲吐出一血,又變成了子依小丫頭的模樣,瞳孔也變迴紫色,有氣無力地說:


    “呆子,你快走...快點走!她..不聽我的話了!”


    “你到底怎麽了?”王川大為不解。


    “我..把《九陰九陽》全修了!”


    “什麽?”


    這也太瘋狂了!


    合歡宗上上下下的弟子,男的修《九陽》,女的修《九陰》,然後搭配雙修,誰能想到,宗主的任圓圓竟然陰陽雙修?


    突然,小丫頭的瞳孔變成紅色,她意味深長地說道:“你過來,我再告訴你個秘密。”


    王川扭頭就跑,大聲說道:“你等著!我給你找人去!”


    一道火牆從他前麵升起,將他逼退迴來。


    “你跑什麽?”


    王川迴頭一看,隻見任圓圓變成了環頭豹眼的模樣,在他耳邊大聲吼道:


    “我和她失去平衡,都是你造成的,你還想跑?”


    “圓圓,我一直覺得你很火辣,但沒想到你渾身都會噴火。”


    “嗬嗬,是嗎?嗯哼!”


    任圓圓悶哼一聲,舉起沙包大的手掌,一手將王川按在地上,剛要有所動作,眸子又變成紫色,身體變迴子依小丫頭的模樣。


    “你踏馬····要幹什麽?”


    被任圓圓這頭恐龍按在地上,王川大聲罵娘,吐沫星子都飛到了子依臉上。


    “王川,你快逃!”


    子依小丫頭又鬆開了手。


    “怪胎!神經病!”


    王川運足真氣,撒腿狂奔,轉眼就到了洞口門前。


    “你要是跑了,我和她今天都會死在這裏。”


    王川停住腳步,迴頭看向任圓圓。


    “我就她,她就是我。”


    此時任圓圓看上去非常虛弱,腳上冒起一串熊熊燃燒的火苗,她冷汗直冒,像是忍受著巨大的痛楚。


    “我是她誕生的心魔,雖是心魔,卻是為了保護她而誕生的...”


    任圓圓說道:“本來,我們能夠達成平衡,能互相聯係,兩種形態自由切換共存,但是她剛剛看你築基時,勾起了被封存的記憶,現在我和她的平衡要被打斷了,感受不到她的存在,隻覺得我修的就是《九陽》,而子依是我的幻想...”


    “但我感受到體內的另一顆水真氣凝聚的金丹、還有之前我對她的記憶告訴我,她是存在的,我想她也跟我有一樣的感覺…”


    “你是說,你就是任圓圓,修【九陽】心法,丹田卻多了顆水金丹?”


    “咳咳…小師弟你好聰明,她也肯定是我這種感覺,隻是我感受不到她了…”


    “你要我怎麽做?”


    “怎麽做都已經晚了。”任圓圓大口喘著粗氣,道:“現在這具身體經脈盡毀,我要死了,你過來,幫我帶遺言給我父親。”


    “要我帶什麽話,直接說吧!”王川遠遠地說道。


    “呃呃呃~啊!”


    任圓圓痛楚地呻吟一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不會是真的死了吧?”


    王川突然覺得有些難過,小心翼翼地過去查看。


    突然任圓圓一個翻身,大手一攬將王川雙手牢牢摁在地上。


    “小師弟,你還是太年輕啊!快到姐姐懷裏來,姐姐疼你一輩子!”


    哄!


    四周升起紅彤彤的苗,王川大駭,道:“你要幹什麽?”


    心魔任圓圓冷冷一笑,道:“我身的火氣太重了,送你一點!”


    她將兩根手指點在王川眉心,滾燙的火真氣傳了過來,王川被燒得頓時劇痛難耐。


    “啊!我跟你拚了!”


    王川劇烈掙紮,一口咬住她的手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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