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坎抓偷狗賊的時間裏,醜將從另一輛車走下來,來到陳坎車旁,給陳坎車屁股安了一個定位器。


    等到陳坎迴來時,醜將直接調頭與陳坎擦肩而過。


    xx市殘疾人學校。


    普通學校和殘疾人學校最大的區別,前者教書育人,後者教書育心。


    比起知識,殘疾人學校更注重孩子們的心理健康。


    當然,這種學校的收費是很高的,讀了六年,幾乎要把魏大強夫婦拖垮,一句為了孩子,魏大強夫婦為了賺錢,打碎牙也要往肚子裏咽。


    “你好,我來看望卿陽。”


    陳坎把身份牌遞給保安,登記後,陳坎便走進了學校。


    “自己去找吧。”


    學校很安靜,環境也很好,沒有固定的年級製度,相比於普通學校,這裏更像是一家醫療院。


    有坐著輪椅的孩子曬太陽,有失去雙臂的孩子在看書,也有各種怪病的孩子做著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當然大家都沒有鬧出很大的動靜,一走進學校,就讓人不由自主的放慢腳步,靜下心來。


    沒有年級製度,也就沒有班級,因此陳坎隻能憑借一張照片在這些孩子中找到卿陽。


    不知不覺,陳坎走進僅有三層的教學樓,一樓有圖書室,也有音樂室,繪畫室。


    陳坎也和其他人一樣,保持著安靜,來到繪畫室,能看見一個老師很耐心教一個十歲孩子畫畫,這個孩子有多動症,隻是畫幾筆就不耐煩了,開始亂蹦亂跳。


    “不是說畫兔子嗎,還沒畫完呢,坐下和老師一起畫好不好。”


    孩子仍然亂跳,嘴裏唧唧歪歪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拿著畫筆躍躍欲試的樣子,可因為身體的緣故,並不能安安靜靜的坐在凳子上。


    “兔……兔子,兔子,小小,小兔子……”


    老師連忙拿出紙巾給孩子擦拭口水。


    看到這一幕,陳坎抿了抿嘴,走進畫室,拿起畫筆給這幅畫描出了最後一筆,一隻略有抽象的兔子便展現在三人麵前。


    “你是……”老師疑惑的看著陳坎,包括孩子,也很驚訝的看著陳坎。


    “不一定隻有兔子才活蹦亂跳”陳坎輕笑道。


    將孩子安撫好,老師和陳坎走到門外,陳坎打聽道:“老師你好,我叫陳坎,我是來看望卿陽的,你知道他在什麽地方嗎?”


    “卿陽……”老師呢喃著,隨後抬頭笑道:“我帶你去吧。”


    “謝謝。”


    走廊中,老師也告訴了卿陽的一些情況。


    “這麽多孩子中,卿陽是為數不多讓我記憶深刻的一個,他的天賦很好,隻是……”老師說到這裏,卻歎了口氣,沒有說下去。


    “天賦?老師指的是?”陳坎探問道。


    老師停下腳步,閉上眼睛,伸出手指禁聲。


    陳坎疑惑的看著老師,可當周圍一切變得安靜時,陳坎忽然聽到一段很憂傷的鋼琴聲。


    等到鋼琴聲停止後,老師睜開眼睛,輕笑道:“知道是哪一首嗎?”


    聞言,老實說,除了覺得鋼琴聲挺優美之外,其他的陳坎也是一竅不通。


    見到陳坎一臉茫然,老師不禁失笑,隨後又認真起來:“噗,你看看你們這些家長,總是說想走進孩子的心裏,卻連心門鑰匙都找不到。”


    老師眼神遞向鋼琴室,陳坎靜悄悄的走到門外,看著鋼琴前坐著的人,雖然隻能看見背影,直覺告訴陳坎,他就是卿陽。


    卿陽抬起雙掌放在鋼琴上,才剛剛敲動第一個音符,動作戛然而止。


    一個哆字音被拉的許長許長。


    就在陳坎不知所措時,卿陽淡淡的說道:“還想聽嗎?”


    聞言,陳坎對卿陽的第一反應,就是冷漠,至於老師口中的孤僻,陳坎並沒有感受到。


    當然這份冷漠的性格,怎麽說也不是一個十三歲孩子能夠具備的。


    不等陳坎開口,卿陽已經開始彈奏。


    旋律跌宕起伏,抑揚頓挫,一點點的高漲,又會聽到一長段的低伏。


    直到卿陽合上樂譜,淡淡的道:“這是出自克魯多伊之手的一首名曲,說了你也不知道,你來找我做什麽?”


    嘶!


    至始至終,陳坎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就在陳坎不知道如何迴答時,卿陽站起身來,拿起一旁的導盲棍,可他並沒有像其他盲人一樣,邊走邊探,手中的導盲棍,被他當成了拐杖使喚。


    陳坎連忙退開一步。


    卿陽一邊走一邊說道:“從繪畫室到鋼琴室,最開始是兩道腳步聲,來到門外,一道腳步聲折返了迴去,因此我能斷定其中一人並沒有離開,從你走到門外可以確定。”


    “而你在門外站了六分鍾,這首音樂時長5分21秒,就算是聽音樂,也會在第22秒離開,結合先前,可以判斷出,你是一位由老師帶過來的人,而我如此確定你是來找我的,那是因為我在這所學校待了六年,你是第一位聽我彈完整首曲子的人,正常人,不會久留。”


    嘶!


    這讓陳坎隻感覺到不可思議,自己什麽也沒說,可卿陽的判斷,卻是自己心中的疑惑。


    忽然,兩人來到台階前,陳坎連忙說道:“小心台階。”


    卿陽並沒有因此遲疑,甚至都沒用導盲棍,三步走了下去,這一幕,讓陳坎都在懷疑卿陽到底是不是一個瞎子。


    或許說,失去了視覺,才讓卿陽對外物的觀察感受細微到了極致。


    “老師應該告訴過你,我性格孤僻,她說的沒錯,平時我麵對任何人,包括舅舅舅媽,我也不會說這麽多,至於為什麽在你麵前說這麽多,是因為我的直覺告訴我,你體內的有著力量,和我體內的一種東西,無限接近卻不相同。”


    說到這裏,卿陽停下腳步,此時兩人已經來到院子,卿陽緩緩抬起頭,肉眼直視著太陽,或許對一個盲人來說,光,是不存在的。


    “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唿……


    雖然覺得不合適,但陳坎還是忍不住看向他手中的導盲棍,問道:“你在這裏待了六年,對這裏的一切了如指掌,既然如此,手中的導盲棍,不就成了雞肋嗎?”


    注視太陽許久,卿陽雖然看不見光,但眼睛卻無法長時間接受如此強烈的光芒照射,緩緩低下頭,道:“學校不是自己的家,這裏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到來,導盲棍不一定用來探路,它的另一種用處,是告訴別人,我是盲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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