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小人魚的身體體征已經穩定下來了,但隻是暫時的。”


    研究所所長走出來,他相對於其他人還是稍微了解一點這些異種的,他臉色凝重對宋既明說:“你們一直給他輸入能量也是不現實的,我們隻能穩住他的狀態不讓他急劇下滑,但是他的身體機能還是在以一個緩慢的速度衰弱,這是我們沒辦法的。”


    他頓了頓,繼續說:“如果你們有辦法的話,我們會全力配合你們的。”


    研究所的門關上,他們看著在觀察箱裏沉睡的小人魚,每一次唿吸都帶著苦澀,空氣中都彌漫著沉默的苦味。


    “對不起······”金花在他們身後,低垂著頭。


    雷米爾隻是看了她一眼就移開了目光,他們已經聽金花交代了來龍去脈,大概也知道了這是調虎離山計。


    但拉斐爾重新陷入了沉睡,金花離開以後宿舍到底發生了什麽,沒人知道,他們甚至複仇都不知道該找誰。


    他也知道這件事情不能怪金花,但他還是不能控製自己想要遷怒的心情,隻好扭過頭去不看她。


    宋既明沉默了一會兒,對金花道:“不關你的事,不是你也會是別人。”


    “不是的。”金花惶恐地反駁,“如果是你的話,你肯定不會離開的,但是我······”


    宋既明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確實不關你的事。”


    一邊是比較安全的人魚,一邊是真的受傷的人類,宋既明根本沒有辦法去怪金花,為什麽為了一個人類要把小魚一個人留下。因為這根本就沒有辦法放在一起比。


    金花說的對,如果是宋既明,就算外麵天塌了,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守在小魚身邊。


    但金花不同,她是人類,沒有辦法要求她放棄人類,為了一個小魚。


    “你先迴去休息吧。”宋既明擺擺手,他的心神全部都耗費在了小家夥的身上,實在是沒有心情聽任何人說話。


    金花還想要什麽,但加百列在身後拉住了她的胳膊,對她搖了搖頭,金花這才把話吞了下去,不再開口。


    宋既明隻覺得頭突突地疼,他閉上眼稍作休息,對加百列道:“去查常玲,有任何異常都告訴我。”


    “是。”加百列彎腰行禮,帶著金花離開了研究所,出來的時候遇到了趕來的陳忠和老將軍還有約翰,互相打了個招唿,依舊是沉默。


    “小宋,到底發生什麽事了?”陳忠和老將軍聲音硬朗了不少,人未到聲先至。


    在看到雷米爾的時候,老將軍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跟他也打了招唿。


    在看到觀察箱裏的小人魚時,老將軍也愣住了:“這······”


    約翰也皺起了眉:“怎麽迴事。”


    宋既明此刻閉著眼睛不想說話,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雷米爾便在邊上說了一下大致的經過。


    在聽到有人潛入宋既明的宿舍往魚缸裏投毒的時候,陳忠和老將軍臉色都變了,約翰更是難以置信:“潛入宿舍?下毒?怎麽會有這種事情。”


    他實在是不能相信,在這個人類團結一致全力以赴重建社會的時候,怎麽還會有人費盡心機搞這種事情。


    “你放心,我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陳忠和老將軍皺著眉頭,顯然對此也感到不可思議且難以接受。


    “交代。”宋既明閉著眼睛冷笑一聲,讓其他人心都提起來了。


    且不說宋既明生氣起來會做什麽,光是他心情變化的時候人間的風暴都讓人難以承受。


    宋既明睜開黑紅色的眼睛,裏麵失去了作為人類的友善和溫和,隻留下了神的冷漠和疏離:“如果他有事,我要讓所有人付出代價。你們不愛神,神自然不會庇佑人類。”


    他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雷米爾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冷著臉對他們道:“你們最好祈禱他沒事,不然他能讓你們人間永遠都是風雪。”


    然後就冷著一張臉遊走了,跟上宋既明的背影來到了基地外麵。


    外麵灰蒙蒙的,天地之間連成一片,漫天烏雲黑沉沉壓下來,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樹葉上。


    新建立的新城建築隱沒在雨幕中,遠處人類社會曾經的廢墟也變成了灰蒙蒙的背景。


    新舊此時都被雨水洗刷著,它們被同一片土地連結。


    這一刻,它們沒什麽分別。


    宋既明坐在城牆邊緣,雙腿吊在外麵,呆呆地看著遠處的雨幕。


    雨水把他的頭發全部打濕,順著他立體的五官留下來,思緒紛繁無章,痛楚如同開閘的洪水襲來,感覺一切都失去了意義,仿佛在黑暗的漩渦中孤獨的徘徊。


    忽然雨水停了下來,宋既明抬了抬眼,發現是雷米爾。


    他不喜歡雨水,所以撐開屏障將宋既明和自己都擋在下麵。


    雷米爾坐在宋既明旁邊,蛇尾直直地吊在城牆上,像是一根墨藍色的繩子。


    “我的時間不多了。”雷米爾說。


    宋既明望著人間的風雨,並不說話。


    雷米爾也不管他,自顧自地說下去:“準確地來說,我們的時間都不多了。”


    “你知道我們神明存在的條件是什麽嗎?”


    宋既明依舊不言語,他和這些神明誕生的原因和條件都不同,存在的條件也不同。


    他自己是此界的本土神,誕生於地獄,隻要地獄存在,他就存在;如果某一天他消散,地獄就會重新孕育一個神明。


    雷米爾看他依舊不說話,還是並不在意,停頓了一下以後,慢吞吞地道:“神明存在的條件,是信徒。我們和你這種本土神不同,你們靠感知天地之力而生,我們靠信仰之力而生。”


    “我們力量的來源就是信仰之力,隻要有人還相信我們,信仰我們,我們就能獲得力量。反之,如果這世間最後一個信徒也消失,那我們就會神力消散而亡。”


    雷米爾和宋既明一樣望著遠方灰蒙蒙的天,像是迴憶起了很久遠的事情。


    “諸神黃昏在人類的記載裏是傳說中的故事,對我們來說確實真真切切經曆的事情。殿下是掌控人間的風雪雨水之神,自古以來,不論是什麽時代都少不了農耕的人,他們祈求風調雨順,所以他們一直是殿下穩定的力量來源。


    “但隨著工業和科技的發展,種地的人越來越少,他們掌握了天氣變化的規律,於是不再向神明祈求庇佑,漸漸的,殿下的力量才虛弱下來。


    “諸神黃昏也並不是傳說,我們和尼德霍格幾兄弟大戰之後,從之前的位麵來到了這裏,離人間很近的地方。原本和我們一同逃來的還有其他一些神明,厄運之神、春之女神、愛神等等,但他們都先後消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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