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能將人的感官無限放大,尤其是像塞壬這樣的異種。


    檢測器已經成功抽出來了大半,手電筒已經不知道被塞壬踢到哪裏去了,隻有微弱的光亮照亮地麵的灰塵。


    突然,塞壬的耳鰭立了起來,一股寒意爬上後背,他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快速。


    對危險的感知讓塞壬迅速起身翻滾,躲開了原來的地方。


    “誰?”塞壬單膝跪地,一隻手撐在地上才勉強支住了自己的身體。


    帶著鮮血的檢測器還有一小半留在體內,剩下的數據線滴滴答答地在傷口上晃蕩,並且不斷釋放著生物電流。


    塞壬的身體在輕微的顫抖。


    “嘖嘖嘖,真是可憐啊······”陰沉的男聲響起,塞壬眯了眯眼睛朝聲音來源處看過去。


    一個身著黑色鬥篷的男人站在陰影裏,露出來的手極其瘦削,膚色青白,怎麽看怎麽不像正常人。


    在他的旁邊,還飄著一團黑影,偶然的晃動露出黑色布料下慘白的骨頭紋路。


    “什麽玩意。”塞壬強迫自己站直身體,與黑袍人對峙。


    他放開精神力感知了一下,多出來的隻有這兩個東西。收迴精神力的時候,檢測器再次放射出一道電流,讓塞壬的身體踉蹌了一下。


    黑袍人如同鬼魅一般,下一秒就貼近了塞壬的身體:“真是可憐的家夥······當初不願意選我,如今卻成了這麽一個狼狽的樣子。”


    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卻完全不同於宋既明的聲音,反而有種陰冷的病態氣息。


    塞壬覺得莫名其妙,他的記憶裏麵完全就不認識這個人,但這個人卻看上去和他很熟悉的樣子。


    不欲與他多廢話,塞壬提起一口氣,側身躲閃過了黑袍人,伸腿飛踢出去。


    黑袍人卻在被打中的瞬間消散成了黑霧,這一腳結結實實踢在了瓦沙克身上,把它踹出去老遠,打在書架的鐵皮上,發出巨大的轟響。


    “塞壬!”其他人自然也聽到了這個動靜,紛紛放下手中的東西,朝這邊跑來。


    雜亂的腳步聲越靠越近,黑袍人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伸手去抓塞壬。


    塞壬即使受傷,反應速度也並沒有下降,抓住了黑袍人的胳膊,另一隻手一拳轟在了黑袍人的臉上。


    本以為黑袍人會躲避一下,結果沒想到黑袍人甚至湊近了一下,老老實實挨下了這一拳。


    塞壬甚至聽見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黑袍的兜帽被塞壬一拳打掉,露出了阿撒勒灰色的眼眸。


    塞壬沒見過上趕著挨打的對手,愣了一秒,下一瞬間他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黑袍人在結結實實挨了一拳以後,反而傾身而上,空出來的那隻手快準狠地抓住了塞壬後頸懸在外麵的檢測器。


    然後毫不猶豫地一下子扯了出來。


    “yi——ka——”巨大的疼痛從後頸穿來,猝不及防之下,塞壬爆發出了人魚的哀鳴。


    他覺得自己的脖子可能斷了,就像是從後頸把自己的所有血管都扯出來一樣,比解剖還劇烈數倍的疼痛瞬間讓他失去了反抗能力,眼前一片漆黑。


    塞壬顫抖著向地上滑去,卻被一個更加冰涼的懷抱攔住了。


    無法行動,塞壬的耳朵嗡嗡作響,隻能聽見雜亂的腳步聲和宋既明的唿喊,他已經感受不到後頸的存在了。


    宋既明和陸北是最先跑過來的。


    “什麽人?放開他!”他跑過來就發現一個黑袍人抱著不知道什麽情況看上去已經昏迷的塞壬。


    塞壬的後頸血肉模糊,金色的血液蜿蜒地滴落在地上,甚至染濕了黑袍人的袖子。


    黑袍人似乎剛剛給塞壬注射完一支藥劑,將空了的針管隨意扔在地上。


    陸北稍後反應過來,端起槍,砰砰兩聲打在了黑袍身上,但是子彈卻如同穿過霧氣一般,從黑袍人的身體直穿過去,隻帶起了一點黑霧。


    宋既明看情況也不多說,掌心燃起了黑色的業火,足下點地就向黑袍人衝了過去。


    他這會兒滿眼都隻有昏迷的塞壬,如果他沒和塞壬分開,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自責、愧疚和憤怒夾雜在一起,目標直取黑袍人的首級。


    “嘭”的一聲,一團黑影從旁邊飛過來,懶腰把宋既明撞開了,白色的頭骨在黑暗中格外顯眼,沙啞的聲音伴隨骨頭的震顫傳出來:“不許······傷害······父親······”


    宋既明被撞得斜飛出去,手裏的業火也打偏了,在牆上炸出來一個巨大的洞,外麵的冷風立刻就倒灌了進來,把阿撒勒的黑袍吹得獵獵作響。


    “業火,還真是嫉妒呢。”


    石頭和陳合意也趕了過來,阿撒勒看見了陳合意,目光隻是停頓了一秒,就移開了。


    “不和你們浪費時間了,我的珍珠,我取走了。”說完,他抱著塞壬走到強邊,迴頭向他們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然後就從宋既明炸開的洞裏跳了出去。


    “塞壬!”幾個人撲到牆邊朝下看去,12樓的空中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


    瓦沙克在空中轉了幾圈,發出桀桀的怪笑:“我們會再見的······”說完,大笑著飛出了大樓,很快就消失在了天邊。


    宋既明一拳打在了身邊的地上,力道之大直接在地上砸出一圈蛛網。


    失去塞壬的恐慌和憤怒占據了他的理智,他反身一把扣住了陳合意的脖頸,將他貫在了地上。


    “他在哪兒!”宋既明眼眸變得淺淡了不少,黑色的瞳仁中逐漸湧現出紅色的流光,額頭青筋暴起,連帶著臉頰上的疤痕都有些扭曲,看上去如同一個暴怒的野獸,隻要陳合意一句話說的不對,就要撕碎他的喉嚨。


    “宋隊長!”陸北嚇了一跳,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陳哥他怎麽了?宋隊長你這是幹什麽?”陳合意被他一下卡住脖子,漸漸地唿吸困難,整張臉漲成了紫紅色。陸北怕出人命,撲上去拉宋既明的胳膊。


    “滾!”宋既明突然怒吼,一下子震住了陸北,“你他媽好好看看,這是你認識的陳合意?”


    陸北被吼的迴了神,朝地上的陳合意看去。


    陳合意的眼鏡被甩到了別的地方,雖然臉色因為缺氧漲成了紫紅色,但是表情卻沒有半分的痛苦,反而挑起眉毛,向宋既明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你找不······到他的。也不要······妄想我······會······告訴······告訴你······”


    “陳合意”雙手扣住宋既明的手,但那隻手就如同鐵鉗一般絲毫不能撼動,陳合意的眼球已經凸起,爆出紅血絲。


    陸北之前雖然也察覺到了陳合意的不對勁,但是一直沒往心裏去,這會兒思路才慢慢清晰起來。


    但看見了陳合意的狀態,他還是伸手去攔了宋既明:“宋哥快住手,現在隻有他知道塞壬在哪裏,如果他死了,我們就真的找不到塞壬了!”


    提到塞壬,宋既明總算眼神迴複了一些清明,緩緩鬆開了手,但眼神仍然冰冷刺骨。


    陳合意······不,現在應該叫阿加雷斯。


    阿加雷斯被放開喉嚨,大口大口地唿吸著空氣,咳嗽不止。


    他癱軟在地上,冷哼:“宋既明,我這可是名副其實的人類的皮囊,你就不怕我把這個身體撕碎了?”


    宋既明這會兒一點也不想說話,伸手召喚出來業火,在他的脖頸和四肢上都扣了一圈火焰的鐐銬。


    隻要阿加雷斯有一點一樣的行動,業火就會瞬間鑽進他的意識,灼燒他的靈魂。


    業火對於目前阿加雷斯的靈魂體還是很有威懾的,他像一條死狗一樣癱在地上,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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