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媽媽的墳被那兩個瘋女人刨了。”


    賈澤說完立刻安慰道,


    “你別急,陵園的人已經在修了。”


    啪嗒一聲,許之漾的手機從手裏脫落,賈澤後麵的話,她根本就沒有聽到,大腦在一瞬間失去思考的能力。


    她現在心裏充滿恨意,甚至想把那對母女掐死拉到她媽媽墳前贖罪。


    違法的事,她不敢做。


    許南煙車禍的事始終找不到證據,可那對惡毒母女在她媽媽墳上作亂的事是被人親眼所見的,她不能忍受。


    隻有熟悉你的人才知道怎麽給你捅刀子殺傷力最大。


    秦蓁蓁和喬納蘭知道,許南煙就是許之漾心裏最在意的,即便許南煙死了,仍然可以利用一座墳來讓她痛苦不堪。


    許之漾現在也顧不上出門危不危險,她想到自己的媽媽躺在地下都要受此等淩辱,心裏像被一萬箭穿過,痛到無法唿吸。


    她現在要做的是先把媽媽的墳修好。


    許之漾連睡衣都沒有換像瘋了一樣出門,路邊攔了輛車直接到郊外陵園。


    許南煙的墓在那片黃金位置,距離入口不近。


    天色將黑,她走在那片墳地,心裏沒有絲毫害怕,此刻隻有一個信念支持著她,就是要保護媽媽。


    媽媽走時,自己還小,做不了她的靠山,這件事一直是她心中的遺憾。


    如今她已然是個大人,不會再允許別人對她媽媽做出任何侮辱的事,她必須要給自己的媽媽撐起一片天。


    一路跌跌撞撞,許之漾腦子異常清醒。


    走到許南煙的墓前,看到她墓碑上的照片被劃,旁邊赫然寫著幾個大大的紅字,‘賤人,小三’。


    許之漾終於在這一刻繃不住哭出聲來,她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塊布使勁地擦那幾個字,卻怎麽也擦不掉。


    字體是用毛筆沾著油漆塗的,已經幹了。


    她看到碑後麵的墳上添了許多新土,隱隱地看到沒蓋住的紅色油漆,她整個人要瘋掉了,跪著爬過去一點點清理那些紅色的油漆,卻怎麽也無法清理幹淨。


    許南煙生前是多麽體麵的一個人,她不能容忍衣服上沾惹半點灰塵及髒東西。如今墳上被潑了油漆。


    許之漾想到這些,不知道媽媽在地下要怎麽崩潰,又不知道那對惡毒婦人在她墳前如何囂張地做這些惡事,想必對她媽媽也是極盡侮辱。


    整個墓地已經徹底被夜色籠罩,空曠的郊外聽不到一點雜音,耳邊隻有自己的哭聲,淒淒慘慘迴旋在這片墓地。


    “媽媽,對不起,是我沒用。”


    她是最怕黑的人,此刻完全沒有時間想那些令她害怕的事,她心痛到快要不能唿吸。


    天空陰沉看不到一顆星星,此刻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她的身上手上沾滿泥水,任是怎麽努力都無法把媽媽墳上的髒東西清理幹淨。


    終於有人發現這邊的動靜。


    兩個保安帶著手電找過來,看到許之漾已經暈在墳上,全身衣服濕透,手裏還捏著把染了油漆的泥土。


    她被抬進保安室,蘇醒過來時,保安室的監控已經被破壞。


    保安用她手機給最近聯係人裏麵的賈澤打了電話,此刻賈澤正坐在一邊陪著。


    許之漾躺在保安室的臨時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神情木訥,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靈魂,許南煙的墳被刨這事實在給了她太大的打擊。


    人不能被欺負成這樣。


    賈澤不會勸人,隻好默默陪著她,怕她再出事。


    許之漾嗓子已經哭啞,她艱難地出聲,


    “賈澤,你有認識黑社會的人嗎?”


    賈澤警覺地看了眼兩個打盹的保安,


    “漾姐,我們迴去再聊。”


    許之漾身上衣服還濕著,賈澤蓋了件外套給她。


    她扶著床緩緩坐起來,


    “幫我找幾個人,價錢隨便提。”


    賈澤麵色凝重下來,


    “漾姐,違法的事,咱們不能做。”


    許之漾一雙眼睛紅得像兔子,手指也因挖土受了傷,不知是沾的油漆還是流的血,賈澤看得都覺得疼。


    “漾姐,我還是先送你去醫院吧。”


    一般人都遭不住這樣的打擊,何況她一個孕婦。


    賈澤好言勸著哄著可算把人帶到車裏,開離這片陵園直奔醫院,掛了急診。


    一頓檢查包紮完,已經天亮。


    醫生看著她那雙觸目驚心的手歎道,


    “記著千萬不要著水,你這雙手要是不保護好,以後很難做精細的動作。”


    她是設計師,那雙手有多寶貴就不說了,廢了這雙手,職業生涯也算走到盡頭。


    許之漾換了醫院的衣服,暖過來一點。


    她是孕婦,胎象有點不穩,醫生建議住院觀察二十四小時。孩子事大,許之漾聽醫生的暫且安頓下來。


    她給賈澤轉了一筆數目不小的錢,


    “賈澤,昨夜麻煩你了。我現在什麽都做不了,還需要你的幫助,先去找專業的地方重新打一塊墓碑,找人把我媽媽的墳清理幹淨,然後找幾個手腳厲害的人,我會有安排。”


    賈澤應下,


    “漾姐,我收了你的錢肯定要替你做事。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吩咐我就成,隻是一樣,我希望你不要犯糊塗,殺人犯罪。”


    賈澤提醒了一句,以許之漾現在的神情,他懷疑她會找人殺了那對母女泄恨,她實在受了太多的不公。


    許之漾勉強提唇笑笑,


    “放心,我還不敢殺人。”


    她必須要做點什麽,不然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的懦弱。


    早晨的陽光照進來,許之漾坐在床上怔怔地看著那片天空。


    路修遠昨日約她吃飯沒約到,今天打電話才知道出了事,急匆匆地趕來醫院。看到她手上裹滿的紗布急了,


    “漾漾,你這手是怎麽了?”


    她是國際知名設計師,這樣的設計鬼才多少億人中都出不了一個。她的手如此寶貴,傷成這樣,難免讓人看了心驚。


    許之漾淡淡道,“是我自己挖土太用力了,有點傷到筋骨,醫生說好生養著可以恢複的。”


    她語氣平淡,孰不知一肚子委屈都憋在心裏,等著一個契機宣泄。


    路修遠歎氣道,


    “你這樣什麽都不能做了,我給你找個護工吧,好好養著。”


    說著他便出了病房。


    許之漾忙下床快走兩步追上來,


    “不用了,我明天就出院。”


    說完看到路修遠在門外站著一動不支,眼神不善地盯著前麵。


    許之漾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霍庭深帶著薑政朝這個方向走過來。


    看到許之漾穿著一身病號服,霍庭深也愣住。


    顯然需要住院才會換上這一身衣服,他知道前幾日她感冒,但感冒能嚴重到住院的程度嗎?


    她為什麽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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