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瀝婭狐疑的盯著阿桑。鳳翔郡王對她的懲罰就是這樣子而已?“不乘機扒了我的皮?”


    “公主……”阿桑虛弱道,“王畢竟是您的父——”


    “哈哈!我的父、王!我告訴你阿桑,隻要生在王族,就隻有王,沒有父!”瀝婭冷笑盯著它,


    “說吧,他們到底有什麽陰謀?”


    “是、是葉親王……不不,現在的葉太子殿下為公主殿下向王求情的。”阿桑說。


    它隻能說這麽多。


    它也隻需要說這麽多了。


    瀝婭跳起來:“我就知道那****養的對我沒安好心!哼哼,狗皮倒灶,也想要我吧?”思忖一會,粉紅唇角勾起一個優雅微笑,“好,他想得出來,就不會後悔的。”


    “公主……”


    “嗯?”


    “您、您不替蚪先太子殿下與鰭先皇後殿下感到悲痛麽?”


    “悲痛嗎……”瀝婭湛藍的眼睛凝視窗外夜空,很久,慢慢抿緊嘴角,“我告訴你,阿桑,這種感情對王族人太奢侈了。王族的人,隻有欲望、理智、和驕傲。”


    她的目光鋼鐵一樣堅硬,下巴無限驕傲的揚起。


    阿桑悄悄低下腦袋。


    晚風吹起瀝婭金色長發、和藍色薄紗裙角,豆蔻的芬芳靜靜散發。


    “阿桑。”瀝婭喚。


    “是,公主殿下?”


    “悉家使臣下個月會到吧?”


    “是。”阿桑的身體瑟縮了一下。悉家啊!現在實際上掌握了鳳翔郡的命脈啊!簡直比戰神還嚇人。人家是財神啊!


    瀝婭隨便拿了個護手霜塗抹她的一雙玉手。


    啊,這是古浪護手霜。但是,現在代理商也是悉家了……


    古浪縣明顯缺乏把護手霜運到世界各地的實力,而皰郡王夫妻則認為由皰郡負擔這筆費用的話成本太高昂了,不合算。不能不說他們的見解是合理的。於是皰郡目前的措施就是把古浪護手霜和其他一些貨物都交給一些行腳商,讓他們賣到世界各地。而行腳商給皰郡交貨款。以前的行腳商要求把貨物賣出去之後再交款,這樣一來他們就少些風險。而皰郡的概念是難道我們是傻逼?你們不想承擔的風險就要我們來承擔?滾粗!你們不識相,自有識相者。


    目前的激烈競爭下,幫皰郡銷貨的行腳商幾乎都是先交款再拿貨的。拿完貨之後,怎麽賣就歸他們自己想辦法了。如果他們虧的話。皰郡是不承擔的。如果他們賺的話,皰郡當然也有點臉麵,不至於死乞白賴的追在後麵要多些分利潤。不過下次再要進貨,皰郡的貨價就又提高了。


    在市場經濟規律的作用之下。貨物價格和價值基本還是對應得上的,不會變得太離譜。但是行腳商一定要有實力的才可以辦。如果經濟實力不夠,那麽好貨都拿不到。如果銷售渠道不行,那麽拿了貨很難銷出去,就賠在手裏了。


    悉家有實力。他們的行腳商承辦了皰郡的大量貨物。這次到鳳翔郡來傾銷。他們把手裏的貨能吃不能吃的好多都運過來了。能吃的主要給平民。不能吃的幾乎都給貴族。啊當然貴族也買吃的,隻不過吃食在他們的購物清單裏,不占太大比例就是了。平民們目前主要愁沒吃的,錢都優先用來買吃的。缺吃的平民人數這麽多,加起來購買量也很大就是了。


    瀝婭一邊看著自己的玉手,一邊沉思著喃喃道:“其實這筆貨款,我們根本就付不出了……”


    不久前,悉家運來大量奢侈品,鳳翔王族看著很好,忍不住就買了很多。瀝婭對此也有貢獻。譬如玉腕上戴的那串晶光燦爛的鑽手手鏈。就是剛買的。


    照理說呢,這些東西雖然貴,鳳翔王族也不至於立刻就買破產了。但是不爭氣的瀝婭的哥哥、蝌太子去投資,輸了……輸掉了鳳翔王室幾乎全部現金現銀……


    就算鳳翔郡王不對這不孝子出手,瀝婭都想掐著這大哥問:你什麽都不會。你投個毛的資啊!


    蝌太子其實投得非常合算……呃在他眼裏是非常容易而合算的機會……不用他會任何東西,隻要投資就可以!而且勝算也是非常大的!達到百分之五十以上了——


    雙方賭大小。大的就贏,小的就輸。正好是百分之五十。


    什麽投資,竟然賭大小就可以?


    啊就是賭博。


    換句話說,蝌太子就是覺得這賭博裏他的贏麵很大,於是把他手裏能調動的王室金銀都押上去了。以為能再贏一個國庫迴來。


    把國庫輸掉的時候他還覺得很奇怪呢!想著每次也不是很大筆啊,隻不過押一套鑽飾而已,沒想到押著押著……咦,怎麽就輸光了?他當中不是還贏過的嗎?


    要是一般人。可能就喊起“使詐”來了。但是蝌太子不敢喊。因為他自己就計劃著使詐,而且也確實使出去了,證據確鑿,他才是出老千的那個人,但為什麽最後反而輸了……他真的不知道啊!


    這個樣子,難怪他老爹氣得要把他砍了。把他護短的親媽也給收拾了。


    瀝婭卻另有主張。


    阿桑囁嚅道:“公主,您您想幹什麽?”


    “我想幹什麽?”瀝婭唇角慢慢勾起來,“葉,蕊夫人,下次月圓時,就是你們的死期。”


    蝌太子好賭,瀝婭也能賭!她打算被悉家使臣帶迴去!這是她精心策劃的計劃,是她把生命放上去的賭注!


    悉家使臣來到鳳翔郡時,得知鳳翔郡交不上貨款了,笑了笑:“貨款總要付的。”似乎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就問:“你們打算怎麽付呢?”


    鳳翔郡王想打個哈哈……


    悉家使臣勾了勾指頭,外頭商隊的人毫不客氣就發飆了!他們拿著靈器跟不要錢一樣狂掃射了一通!能把鳳翔王宮打爛一遍的!


    啊當然,他們沒有真的朝王宮打,隻是震懾一下而已。


    而且,也不是真的不要錢。這些震懾能量輸出的成本麽……悉家使臣打著算盤給鳳翔郡王說:是幾何幾何,就加在你原來的帳目上吧!


    鳳翔郡王本著虱多不愁債多不癢的精神,認了。不過他也不知道怎麽還。真的要打的話……悉家打了葒城和梓潼郡的新戰績還曆曆在目。鳳翔郡王不認為跟悉家開戰是個好主意。那怎麽辦呢?於是根據史官記載,彼時“王大震恐,匍匐於地不能答”。


    根據瀝婭的推測。也就是低頭裝可憐罷了,王族的膽子哪兒就有那麽小呢?不過沒有辦法的時候裝可憐和裝烏龜都是一種辦法,哈哈,都是一條血脈連著的親人。誰瞞得過誰呀。


    而葉太子此時的角色就該是出頭打圓場,“誠恐誠惶”建議了一台賠罪晚宴請使臣大人賞光。


    準備貢品的錢沒有,賄賂一個使臣大人的晚宴還是有的,反正辦不辦晚宴宮裏的日常開支都這麽流水的往外花,省也省不下來的啦。哈哈。


    這種場合又怎麽能少得了公主呢。


    公主於莉園中派人抬過來一卷金絲銀繡的地毯,說“些些微物,中有妙色,願於大人尊前徐展而示之。”


    鳳翔郡王與葉太子麵麵相覷,不知這唱的是哪一出,料想瀝婭是不會笨到在毯子裏裹個刺客“毯窮匕首現”行刺邪王使臣的,但到底是搞什麽鬼呢?還有抬地毯上來的四個妙齡宮女塗金抹銀的曼妙半裸身體……****?這是要****嗎?可是這使臣大人,是女的,是女的好嗎!目測也沒有百合的傾向,搞什麽!他們正猶豫要不要阻止打開毯子。誰知使臣大人(女)笑了笑,抬了抬手指:“開。”


    呃,所以她還是百合向的是嗎……鳳翔郡王和葉太子深悔沒有早點看出來。難怪這陣子的美男計都沒有奏效的說……


    不管怎麽說,使臣之口代表悉家。金口玉言,命令已出。


    隻有執行。


    地毯徐徐展開。


    宮女的明珠玉璫忽然失色、光華燦爛的宮殿忽然失色、整個月夜忽然失色。


    粗糙地毯襯著少女嬌嫩肌膚,美得近乎罪惡。


    少女是瀝婭。


    那一刻,她的清豔,令天上的明月都失色。


    使臣的眼睛眯了眯。


    瀝婭的眼睛沒有張開。


    濃秀的黑黑睫毛,平靜覆蓋在眼瞼上。


    不需要看,她知道自己的出場會達到什麽效果。


    在來之前。已經對於自已身體的每一個細節都精心設計過,她知道絕對不會出差錯。


    音樂如小雨,先是點點滴滴、漸而淅淅瀝瀝,終於靡靡之音大作。


    瀝婭雙臂輕輕舒展開。作一個旋舞,金發如瀑布揚起,絢麗光芒方教人意亂神迷,她的雙眸靜靜張開,舒臂作舞。


    藍天澄淨。


    諸神失語。


    使臣的眼睛張大了,像是看見一座金山。


    瀝婭結束了這一場舞。拜倒在悉家使臣腳下,鶯聲軟語道:“鳳翔郡王室第三女珠鶘瀝婭,願以自己為贈品,求悉王暫寬我們的帳目。”


    葉太子“騰”的站了起來。


    悉家使臣心曠神怡的笑起來:“好,好好好!有公主這樣深明大義,悉家怎敢不投桃報李?”


    “……”葉太子看看悉家使臣:媽蛋,莫非百合向的不是悉家使臣、而是悉家傳說中美若天仙而單身未嫁的家主悉琦?這使臣是給悉琦找美人兒迴去了?那搞不好瀝婭會變成悉家主的妻子?這讓葉太子覺得很不安。太不安了!


    “想不到貴公主有成為一名高級心光的資質啊!”悉家使臣又向鳳翔郡王恭賀並且埋怨,“貴王室怎麽一直珍藏著公主?”


    呃……確切的說鳳翔王室從來沒有珍藏瀝婭。他們根本就沒有藏。但是外人也從來不知道瀝婭能跳這麽美的舞……事實上,鳳翔王室也不知道!


    他們根本不知道瀝婭是哪兒學的這舞!


    如果沒有這舞,瀝婭隻不過是個普通美女。會這樣跳舞之後,她確實可以當上高級心光了。一名高級心光,確實是很值錢的。


    鳳翔郡王向葉太子使個眼色,太子忍氣退後。瀝婭微微一笑。鳳翔郡王謙卑向悉家使臣道:“小女……粗姿陋色,欲獻而惶恐,得蒙貴使不棄——”


    “心光在上,誰能盲目棄之。”悉家使臣心情大好的微笑,向瀝婭頗溫柔道,“難得公主才色雙全,小使三日後便將動身迴去複命,公主起行,要準備何物?可有小使出力處否?”


    瀝婭一笑,目視鳳翔郡王,恭順道:“妾身並無什麽需要準備,惟願家人一切安康,妾身便可安心遠行了。”


    話隻須說到這一步。她的目光,鳳翔郡王的目光,葉太子的目光,瞬間交會,已經把一切該說的都說了。


    她走,換她的親媽好生活!否則,騎驢看戲本,走著瞧!


    威脅、籌碼、交易、勝敗,一瞬間都已經完成。


    都是一家人,什麽不清楚呢?所以鬥得更兇、殺得更慘、傷得更重、痛得更鮮血淋漓。


    鳳翔郡王低低道:“好,吾兒,你放心去罷。”


    葉太子微微咬著牙(道行終還不夠深啊):“好妹妹,路上保重,別閃失了!”


    瀝婭微微一笑,將父王的承諾和兄長的詛咒全盤收下,躬身道:“是。妾身去了。”……


    車輪從黃沙上滾過。


    馬上騎士握緊了劍柄。


    車隊越走越近。


    白馬一聲不吭,馬上騎士的肌肉漸漸繃緊,閃亮的頭盔下閃出興奮的目光。


    車隊的人馬看起來很雜,也有蒙著頭巾的婦女、也有仆人打扮的青年、還有幾十個軍人,護住了正中間一頂精致的轎子。那幾個軍人看起來頗為彪悍,打頭一個軍官,裝備和眉眼都煞是神氣,時時警惕的眺望四周。


    馬上騎士悄悄往下伏了伏身子。


    車隊走到了一個坎兒井旁邊,軍官看看沒有什麽異樣,手一抬,發了個休息的命令。眾人立刻鬆懈下來,就連那些軍人,都下意識的把肌肉放鬆了。


    就是此刻!


    馬蹄一刨,高高躍起。騎士大唿了一聲。


    車隊目瞪口呆看著沙丘後麵、好像是平地裏鑽出的那十來個馬賊,一個個都用黑巾蒙住頭臉,狂唿著揮舞馬刀。打頭那個騎士身材不高,獨戴了一頂半遮住臉的銀色頭盔,隻露出一雙眼睛,漂亮得像野葡萄。(未完待續。)xh:.254.198.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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