皰郡王後平和道:“這裏以後就是皰郡的。我對你們負責。你們願意效忠我嗎?”


    有人挑頭大聲答應,人們爭先恐後的跟著表忠心,生怕晚一步就被打入另冊、接受鎮壓。


    王浸在血浸城幹的事兒,可是有目共睹的,活生生把一個“恐懼”烙進人們心裏。“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已經深入人心了。王浸雖然已死。人們還是怕反抗皰郡、會承受血淋淋的後果。


    他們表完忠心。皰郡王後又把手往下壓了壓。人們又靜了,聽她有什麽吩咐。


    皰郡王後指了指前麵的河,命令道:“給我填了吧。”


    一會兒,沒動靜。


    然後第一柄武器丟進了河裏。


    啪啦嘩啦的,又是其他武器丟進去。


    他們真肯幫她填平了河,讓她進月城王宮去。


    他們想的是:反正沒有我,她也進得去的。她進去,不是我的錯。但我如果不效忠,迴頭我被血洗了,誰來救我呢?


    不能說他們想得不對。但如果什麽地方生活的都是這種“對的人”,那這種地方也很讓人看不起就是了。


    皰郡王後的嘴角抿了抿。


    沒有欣喜,也不見得很輕蔑,隻是這麽抿一抿。


    喜怒不形於色,是王族的特點之一。


    並不是說王族沒有七情六欲,隻是他們經常覺得在普通人麵前展露悲喜,是很浪費的事情罷了。


    你不能說他們不對。


    皰郡王後舉步向河。


    機簧卻軋軋的響起來。王後停步,舉目看時,那吊橋已經放下來了。


    月城王率眾王族、親信、近衛,踏著橋迎出來!


    他們腳步匆匆、神色緊張。


    皰郡王後平靜的看著他們。風吹起她的衣袂。


    他們迎到橋頭,離她身前十步遠的地方,卟嗵嗵,全都跪了下去。


    這岸的武士、民眾,也跟著跪了下去。


    皰郡王後就這麽兵不血刃、隻身孤影的收了望月城。


    望月城所屬的郡,向皰郡提出了嚴正而虛弱的抗議。但是望月城主表示。是他們自動投誠皰郡的。皰郡隻是接收了他們而已。


    對於望月城主來說,這或許也是唯一最聰明的作法吧。


    皰郡的名望,就這麽水漲船高。以至於其他的郡城都很不安了。還有傳言說,皰郡王也許有希望進入州府。


    他本人當然不會離開皰郡前往州京。但是他的名字可以列於州府長老會之中,而他的勢力也可以在州府中占據一席之地。


    曼殊想自己剛聽說皰郡王時,她還不過是個亡命的妖魔,他則是個普通的郡王。


    如今她好歹算是妖魔隊伍的領袖、悉家冒充的家主了,而皰郡王呢。是光明正大如日中天的郡王。


    她以為自己進步已經很厲害了,跟他比起來,還不算什麽。看起來她還要更加努力!不然都對不起開掛的女主地位。


    她想了個辦法把晨風的身體偷出來,那就是告訴晨家說:可以把晨風的身體交給她來保護,以躲過那傳說中的小偷毒手!而且,她說不定還可以讓晨風複活哦!


    她鄭重道:晨風是因妖魔而死,實際上未必真死。他的生機隻不過是被妖氣斷絕了而已。如果能重新通暢他的生機,他還是有可能複活的!她預言,他不日就有可能得到活過來的機會。但是這機會,要在她的身邊才能得到。


    “說得好說得好!”張某樂嗬嗬的拍她馬屁。“要不要吃點這個、吃點那個?多吃點,才有力氣想出更好的主意!”


    “嗯就多吃點!”曼殊愉快道。


    “……”鬆華擔憂,“這樣說就夠了嗎?”


    流晨家的人,又不是傻的!


    流晨淩比較傻,又不代表流晨家的全部都傻!


    “我的確預言了顧城的覆滅啊,不由他們不信!”曼殊很得意。


    確實,流晨家商量了良久之後,還是把晨風的遺體交給了她。


    他們是偷偷的交的。他們不想讓別人說他們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英雄、還要交給外人保護。


    如果曼殊出了岔子呢,他們想好主意了,他們就死不承認!


    不承認晨風的遺體流落在外、不承認有個什麽大預言家介於其中。嗯。反正是一具屍體而已,他們又沒有什麽實際的損失。隻要不承認,就不失麵子。而如果大預言家的預言應驗了呢?那他們就有一個英雄複活了哎!


    怎麽盤算,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他們把晨風的遺體交給了曼殊。


    曼殊這買賣其實是很不上算的。如果失敗的話。她要承擔好大風險、還不計算當中付出的一切精力與時間成本。如果成功的話呢,她也不過是得到一個活的晨風。


    這個活的晨風,對她來說,卻是一切都值得了。


    她做的不是買賣、而是要迴一個重要的人。這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她還沒有發現別的什麽人可以代替。


    她帶晨風去見煜琉的路上。卻有人擋了路。


    那時,她已經很接近煜琉了。


    她甚至已經去了一封信給煜琉,讓煜琉來接應。


    煜琉一定收到了這封信。她也確實看到了接應的人。


    來接應的人們,身手很輕捷、動作都很整齊。


    “如果我是你……”王浸對曼殊道。


    王浸的聲音很輕。


    “什麽?”曼殊問。


    “……我會小心。”王浸似從夢中醒來,艱難的完成了這句提醒。


    他現在說話說到一半,都會睡著了。


    再這樣下去,他會像晨風、黑鎧統領一樣,漸漸沉默的。


    那時候,他就不能再獨立發表意見了。他的生命在曼殊的生命中繼續存在,就好像肥料被植物吸收了、在植物之中繼續存在一樣。他是她的有機組成部分,而喪失了獨立性了。


    曼殊真的很懷疑,這樣存在的生命,也叫作繼續存在的生命嗎?


    就好像前麵來迎接她的人,動作都那麽整齊劃一,好像機器人。


    訓練得非常嚴格的軍人,就是這樣喪失了獨立性的存在。他們不用被妖魔吞吃,就已經成為郡家機器的一部分了。這樣的人,還叫作人嗎?


    曼殊踏前一步,驟然進入戰場!


    她的妖魔們被跟她隔絕開來,那些整齊劃一的人影,真的隻是影子而已,輕飄飄的攜手飄起來,完成了這戰場的結界。


    曼殊看到了她的敵手。他抱著琴,似坐非坐、似飄非飄。曼殊隻能看見他的存在、而看不清他的臉。


    他卻顯然能看清曼殊。曼殊感覺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在她臉上,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他道:“你是大預言家?”


    聲音很怪,好像刀子在鋼絲上劃出來的。


    曼殊不悅道:“這關你什麽事?”


    他得出了結論:“你不是預言家?”


    曼殊心下一跳。


    她說不關他的事,他就斷定她沒有預言能力。為什麽?因為“這”確實關他的事!


    “這”是什麽呢?她假冒預言家,是為了救晨風。他跟晨風有關吧?他是晨家的嗎?


    如果是晨家的,為什麽不直接在流晨家阻止她,而要在路上伏擊她呢?


    曼殊沉聲問:“你是采晨家的?想毀掉晨風遺體?”


    那人笑了一聲。


    然後攻擊就開始了。


    曼殊是沒有見過天聖的威力,但她覺得,這個人的攻擊,跟天聖比起來,也不差什麽了吧!


    自從得到王者實力以來,曼殊沒有遇見過這麽強的對手!


    她遇強則強!


    最後,她甚至頓悟了飛柳仙矢。


    這是風、水、土三靈的合擊技,像天罰一樣,已經接近天聖的威力了。


    這一招才終於擊敗了對手。


    而這戰場也開始崩塌。


    這並不是真實世界,而是靈力造出來的空間。


    在天界,這種空間,被叫作意畛。


    曼殊現在遇見的對手,畢竟不是真正的天聖,造出的這個空間,跟真正的意畛是有區別的。區別之一在於,它不能獨立擁有自己的世界法則,而要依托靈界的運行法則而存在。區別之二在於,它很脆弱,被曼殊一擊,就碎了。


    那些碎片劈哩啪啦往曼殊的頭上招唿,也往她背負的晨風遺體上招唿。曼殊生怕晨風的遺體被打壞了,以後迴不得魂,用盡全力護著。


    最後,這個空間坍塌得像一個地震摧毀的通道,隻有很窄的路通向外麵。曼殊就背護著晨風,慢慢的往處爬。


    爬了多久呢?她都快要筋疲力盡了,可是不能放棄。怎麽可以放棄啊!


    她似乎聽到有人問:“我太重了吧?”


    是心坎裏的小豬嗎?曼殊驚喜的迴答:“不重啊!你是我的……兄弟啊。”


    側耳再聽,小豬打著鼾,沒什麽話跟她說了。也許剛剛隻是她聽錯了吧。


    前麵一片敞亮。她終於爬出來了。


    “重不重?”有人問。


    曼殊抬頭,看見煜琉。


    “你收到我的信了?”曼殊問煜琉。


    “是的,我還派人來接你。”煜琉道,“不過看起來,還不如不接呢。”


    “有人冒充了你的手下?”曼殊道。


    “不,他真的是我的手下。但他也真的另有身份。”煜琉道。


    “你知道了,還派他來整我!”曼殊氣往上湧,“他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煜琉道。


    “你不是慧眼鑒真明麽?”曼殊才不信他不知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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