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寂瞳恢複本尊那懶洋洋、壞兮兮的模樣,“你看,美人在骨不在皮。其實人都是一個道理。曼姑娘,不是我說,就你這麽不走心的表演,披個殼子就當自己是悉大小姐了?也隻好騙騙那幾個公子哥、千金小姐、笨夥計、糊塗長老。”


    “……”寂瞳心光你好像把整個悉家都罵進去了哎!你這麽毒舌真的好嗎?你的粉絲們知道的話還會繼續粉你嗎?


    “大小姐!”家丁驚慌的來報告,沒敢走近,就是遠遠的行禮。


    “什麽事?”曼殊凝眉問。


    “春長老中毒了!”家丁道。


    “!”曼殊知道此事嚴重了。


    寂瞳往曼殊手心裏塞了一個東西:“感謝我吧!”


    悉春堯此時也匆匆趕來:“大小姐!這如何是好?”


    曼殊定定神:“先看看去。”


    他們到了春長老的小小淨室。


    水靈州的居民,喜歡住在小房間裏。


    哪怕是很有錢的人,宅子非常非常大,大部分的地皮也是用來做各種自然景觀,房子仍然是小小的。


    不像火靈州喜歡造一個很大的空間,空間內外牆壁都塗飾豪華,但是家具很少。甚至不一定有什麽椅子。人就喜歡席地圍坐,坐得高興了就即興起來跳一圈舞,也是有的。


    也不像風靈州喜歡開闊。屋子不一定大,但關鍵是窗子一定要大大的、大到那旁邊的牆窄得就跟柱子似的,上麵的屋頂都不一定要裝,反正他們有靈力,或者實在下冰雹的時候搞個東西遮一遮,跟加個鍋蓋似的,平時還是敞著。總之追求的就是跟天空融為一體的這種豁朗感。


    至於地靈州麽,整體建築那是也喜歡大,覺得氣派,但是到住人的那個房間,就一定要小小的、精精致致的。讓人在裏麵蹲得特別安心,跟個小雞雛似的。


    水靈州的臥室也喜歡小而精致,但不像地靈州封得那麽嚴實,仍然講求水氣的流通。


    這種流通感。對水靈居民的靈質有好處。


    他們的牆壁也薄,與其說起到了防護作用,不如說隻是視覺上的美觀、還有提供隱私的界限。


    像春長老這間淨室,是剖出來的竹絲編的,跟一個小籃子很像。而且還是提花的。有清流直接穿室而過。春長老睡在一根木頭上。


    ——啊對不是木床,就是根木頭。


    別小看這根木頭。這麽一根,比玉都貴。它長得慢,完了有什麽防腐啊養身啊滋潤靈質啊等等功用,不消說得,要是砍了剁了拗造型,確實浪費。


    工匠不過是順著木紋,在木身上淺淺削了個長窩兒,正是春長老躺的地方。


    這種躺法,對普通人來說肯定不舒服。但是對靈修士來說,沒有任何不便之處。


    一彎活水正從這木頭腳下流過。還有茸茸綠草、蟲聲輕鳴,所謂“蟋蟀入床下,水聲伴夢聲”,正是水靈州理想的居住環境。


    對於養傷也很有益。


    春長老躺在床上,像睡著覺,但臉色難看得可怕,又像是死了。


    “這是怎麽中的毒?”曼殊問。


    在來的路上,她已經得到進一步的說明:春長老是中了毒了。但是路上了解得還並不詳細。現在坐下來,她需要完整的介紹。


    眾長老們神色也很嚴峻。悉春堯已經識相的退出去了。更別說悉實香。這畢竟是機密會議,不是小年輕們可以參加。


    悉家年輕一代,隻有大小姐可以與會。


    這也是很多人嫉妒悉琦的原因。他們以為悉琦是因為父親作家主的關係,才能參加這會議的。


    哪裏知道。悉琦本人才是家主。沒有她,會議就開不成。


    外人都退出去之後,曼殊就坐了主位,長老們簇擁著他,開始匯報。


    整個過程中,春長老躺在床上。不動不言,陷入昏迷中。


    他本來倒是不至於暈的,是其他長老們弄暈了他,為了保護他。


    因為他中的毒藥,叫作朔望斷。


    所謂朔,就是月初,所謂望,就是月中。中了這毒的,月初活不過月中,月中活不過月初,也就是不出半月,必定生生了斷。


    其他長老們暫停了春長老的生理機能,就是希望讓他多活一段時間。


    所謂暫停,其實也不能完全停下來,隻能是多拖一段是一段。


    “大概拖多久?”曼殊問。


    “長則四個月,短則一個月。”長老們迴答。


    沉默片刻,秋長老澀聲道:“該死的晨家!”


    是啊,這麽巧,這次給悉家下毒手的,就是晨家人。


    司鈴天女晨星的那個晨家,同時也是晨風的那個晨家。


    晨家本就是世家,自從晨星升天之後,一發興旺了,家族也分出很多支。為了不給天女抹黑,正宗本支嚴格控製人口,稍微分點岔,立刻貶到旁支中,本支子孫有不賢的,也立刻逐到旁支中。采取這種嚴格的措施,就是為了萬一晨姓的人做出什麽不靠譜的事,晨家說不是本支幹的,隻是旁支的敗類,好歹維護天女的臉麵。


    本支的人既少,而且始終深居簡出。這上下,晨家本支還有多少人,都沒人說得清呢。


    晨風也不過是旁支。


    這次跟悉家杠上的,也是個旁支,因居住於采城,又被人稱為“采晨一支”。


    采城其實本來是采郡,就是天哭緹涯所在的地方。後來緹涯妖化被擒,緹滕接手之後,把“霞”一地升為郡,吞並了旁邊好多城,本來的采郡王室就被擠到個小地方,成為采城了。


    采城之所以還能站穩腳跟,采晨一支有很大的功勞。


    采晨一家也做買賣,而且賣的也是武器,跟悉家有直接競爭關係,關係就不好了。


    本來嘛,競爭對手也不至於就立刻互相打殺,但悉家跟采晨一家實在競爭得狠了。尤其是上一次,悉家從采晨手裏搶走了一個大單。外人都覺得是公平競爭、采晨一家輸得公道,隻有悉家內部人知道,其實是動了手腳的。


    還是因為悉家低調的理念,控製了不少影子商號,外人都不知道這些也是悉家的。上次競標,最大的競爭者是悉家和采晨家,此外還有一家,是悉家的影子商號,來競標是陪跑的,但是采晨家不知道啊!還跟這影子商號商量,要聯手給悉家玩陰的。


    影子商號的掌櫃好好的答應著,迴頭就把情報交給悉家了。悉家將計就計,把采晨家好好的擺了一道,以至於采晨家狼狽敗北。


    這麽一敗,采晨家肯定知道,是被影子商號給背叛了。他們倒不知道影子商號本來就是悉家的,隻以為是悉家怎麽威逼利誘、使得影子商號倒戈。春長老當時在那邊主持此事,預計采晨家肯定要報複影子商號,就提前安排那個商號的人避一避。


    春長老還是不夠狠,沒想到采晨家真的就衝著他來了!


    那一戰來得忽然、來得決斷、來得狠!


    影子商號原已避走、悉家來找碴的人也被擋迴去了。春長老率眾迴悉家本部,路上宿在自己人的驛站裏。因想著是自己人,總算能放心睡個囫圇覺。


    壞也就壞在自己人三字上。


    春長老睡著睡著,聽見窗外有微響傳來。


    春長老不愧為悉家長老,人級境界中的高級修靈士。他立刻警醒,旋即發現自己的神智並不算完全清楚。暗暗運行靈力,他發現身體也很不靈活,處在輕微的麻痹狀態中。


    與此同時,他的鼻端聞見奇異的香味。


    他立刻明白為什麽其他同伴都沒有絲毫反應。因為被迷香迷倒了!


    那來犯的敵人心急了,沒有等春長老這邊的迷香完全起作用,就摸過來,反而吵醒了春長老。


    春長老強行用自傷的方式,破解麻痹功能,悄然備戰。


    但是他的身體畢竟受到了影響,無法發揮出完全的戰力。幸虧他還帶了其他法寶,現在可以求助於法寶的功能了。


    窗子幾無聲息的破開,有人進來。


    春長老仍然不動聲色。


    那人襲向春長老,春長老驀然閃開,一揚手,一團霧狀的東西朝刺客迎頭罩去。


    這一下大出刺客意料。他整個人飛快彈起、完成閃避,並亮風刃反擊。


    風州的人!看來果然是晨氏了。


    春長老念靈咒展動法寶,霧成雲狀,再次朝刺客罩去。


    刺客動作不可謂不快,再次一彈身。這次退到了窗外。


    春長老哪裏肯放他走,立刻追去。


    說時遲那時快,他正準備穿窗而出,心念一動,往上方飄閃。


    “鏘!”風刃破牆而入,直刺向他!


    若非他避得快,這一刀將把他釘在牆上!


    饒是避得快,春長老足部仍然被傷。


    刺客已經如風卷野蓬一般越牆而去,須臾無蹤。


    春長老忍著足痛,噴水霧把同伴們都救醒。同伴們得知首尾,都大怒,問外圍守衛力量何在!


    春長老歎道:“還用問嗎?”


    這次是采晨家買通了悉家的“自己人”,來給悉家長老一點教訓的。


    悉家諸人怒不可遏,決定把那些被買通的人殺個滿門,以儆效尤。


    其實這些人一定也早就避開了,像悉家安排影子商號避開一樣。


    但是悉家人還是要去殺殺看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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