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寂瞳道謝,另一邊張某已經把辛苦錢奉上。


    又有美人道謝、又有錢拿,照理說衙役們可以含笑退場了,但他們之中有人理智尚存:“等一下,這兩人還不可以走。”


    別說曼殊了,寂瞳都眉心打結:“可是踏傒平安迴來了,我也不是一定要衙門判他們的罪……”


    這種案件本來就不是什麽大案。寂瞳如果堅持的話,官府說不定打曼殊他們幾個板子。如今寂瞳自己都要撤案了,衙役還有什麽堅持的道理?


    那個理智尚存的衙役指向曼殊:“他們剛才堅持不肯讓搜身。”


    “是啊……?可是……”寂瞳看看腕上的踏傒,意思是說東西都迴來了,搜不搜身又打什麽要緊?


    衙役跟寂瞳解釋:“寂瞳心光有所不知,因了古浪縣令叛郡逃跑一事——”


    曼殊“!”的望向寂瞳。


    這消息還是剛剛傳過來的,寂瞳倒是聽說了,但不知道此事跟曼殊有什麽關係,他也一副等著解釋的樣子。


    “其實還有一些東西失蹤,”衙役解釋道,“上頭說了,可疑人等都要搜。這兩人不讓搜,形跡就可疑,照理說要帶迴去的。”


    寂瞳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這真是一場誤會了。我這家奴不肯被人搜身,原因我倒是知道的。”就向那衙役附耳悄說。


    其他衙役們都羨慕死了!寂瞳親自咬耳朵說話哎!這是幾世修來的!那個衙役也是魂飛魄散、骨酥腳軟,也不知寂瞳說的話他聽進了幾個字,總之就是一邊聽一邊雞啄米般點頭。最後寂瞳離開他耳朵,問他:“可以了嗎?”他也是不斷點頭,神情如癡如醉。


    寂瞳拱手:“有勞。”


    這就是打算告辭了。


    另一個衙役想起來:“寂瞳心光。你還不能走。是這樣的,我們郡王有請!”


    也是寂瞳自作孽,把新品軟香酥交給王浸,王浸呈給皰郡王後,郡王後一吃就迷上了,這不求著鬧著要再吃呢!吃不上,就食欲不振、寢食不安。了無生趣。


    王後是郡王的心尖肉。王後不開心。郡王也著急。俗話說解鈴還須係鈴人。王浸現在感覺到了這句俗話的深深惡意。給王後繼續提供新品軟香酥的差使,就落在了他身上了!


    一開始,王浸還沒以為會有多慘。不就是給寂瞳去個信。讓他過來供應美食的事兒嗎?王浸甚至揣測寂瞳當初給他拿這美食,就是為了鋪路來飛黃騰達的!王浸也不介意給他當下踏腳石。這事兒互惠互利的嘛!


    完了人家迴報說寂瞳出門了,王浸覺得不太對勁了。


    人家說寂瞳就帶了個廚子走,王浸覺得這事兒絕逼不對勁了。


    走了這廚子沒人再會做這新品軟香酥了。而且寂瞳去哪兒沒人知道!王浸知道壞了。


    他搜索枯腸的想,到底哪兒得罪過寂瞳呢?叫他給自己下這麽大的絆兒?


    皰郡王倒是個明白人。不會因為這事兒給他小鞋穿,可架不住王妃翻來覆去的糟心難受啊!郡王就給王浸遞話:你看,王妃最近心情都不好,你就別在眼前招她了吧?架不住一個不小心。她看你不順眼,尋你個什麽錯處,要發辦你。我不答應呢,舍不得愛妻。答應呢,舍不得愛卿!正所謂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太座不負卿。愛卿你還是往遠處躲一躲吧?


    領導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王浸就含淚出郡京了。本來打算著抱他大腿的一幹人相顧失色、看他不順眼的則彈冠相慶。


    同時一份檄文傳遍了各地衙門,叫看見寂瞳的,就攔下來,送迴京都去。王後等著要呢!


    之後不久出了古浪縣令帶著古浪河鼠護手霜的密方叛逃的事,兩件事並作一件辦,各地都嚴加封鎖。曼殊兩人雖然洗脫了幫縣令帶密方的嫌疑,寂瞳卻還是不能走哪!


    曼殊有點幸災樂禍,等著看他又要出什麽妖蛾子。張某也很期待的樣子,銘瑭臉上倒是沒什麽波瀾。


    寂瞳臉色鎮定得很,就沒把這當什麽事兒,一句話解決了:“哦,那把張廚帶去吧。”


    張某的臉色變得很突然,是那種猛的往下一垮,但因為發生得太迅速了、臉皮速度跟不上,結果一下子還沒垮到位的衰樣。


    而銘瑭一下子笑了。


    真的是破顏而笑那種。就是天上本來淡淡的,你也沒覺得雲有多厚,忽然一下子雲都被誰逗開了,陽光嘩啦潑撒下來,那種一下子沒忍住把人澆了個滿頭燦爛的笑法。


    曼殊本來看寂瞳的,都忍不住看他。


    銘瑭一下子沒把臉繃迴去,就轉過了身。寂瞳也轉臉來看時,就看不見這個笑了。


    張某委委屈屈的叫寂瞳:“寂瞳心光!你不要吃我做的菜啦?”


    寂瞳安撫他:“迴來再吃嘛?日子長了!”


    張某索性撒嬌到底:“長日子也不吃,你不想啊?”


    曼殊在旁邊幫腔:“是啦!你幹嘛不一起迴去?”


    寂瞳正色道:“欬!張廚此去,宮廷中侍奉王座後座,是正事!一來我輩怎麽可以去分他的心。二來,內廷貴眷們所在,我更加要自知分量。哪怕為了避嫌,也該離遠些才是。”


    聽起來正氣凜然,張某也不好再勸,隻能委委屈屈的被衙役們護送走了。寂瞳還安慰他:“把你的絕活兒教會了宮廚,你又能出來了。”


    張某的迴答是扁了扁嘴。


    終於寂瞳、曼殊、銘瑭三個人在一起,沒旁人了,曼殊有一大串問題,連珠炮一樣丟了出來:“你為什麽一定要把張廚支走?你為什麽一定要跟著我們?你……”呃明明有好多不解的,一下子又卡住了。算了,先讓他迴答這最重要的兩個好了。


    寂瞳道:“名刺夫人嚐過張廚的湯了。”


    “……啥!”曼殊瞪大眼睛。


    原來鬆華破山而出之後,名刺夫人留了一件黑袍在那裏奪靈寶,她自己則遁著香味到寂瞳那兒去了,跟寂瞳對鍋而坐、把臂言歡了一番,這才迴到自己袍子那裏,跟曼殊撂了兩句話,才走了。


    這說明什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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