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陸家?!”


    南來北往的商戶們都說,禮部尚書陸階,因為文采出眾,是皇帝跟前的大紅人!


    朝中除去平分秋色的嚴家和沈家之外,就屬陸家有權有勢了!


    找他們做買賣的竟然是陸家的人!


    天啊!


    張家祖墳上到底冒了什麽青煙,竟然被這樣的大貴人給找上門來了?


    從今往後他們張家可不就是掉進榮華富貴窩裏了嗎?!


    何氏激動起來:“難怪劉喜玉往上撲,這麽大的靠山誰不想要啊,幸虧我把你給勸過去了,被咱們拿下來了!


    “這以後傍上了尚書府,咱們張家就能隨便在沙灣,不,連潭州都能夠橫著走了!


    “這樣的貴人,就是手指頭裏隨隨便便漏下來點兒,也夠我們吃上一輩子了!


    “日後別說跟賀家結親,咱們就是和縣令大人,跟蘇家,抑或適合潭州府衙的大人們結親,那不也是說句話的事兒嗎?!”


    何氏興奮地喋喋不休,做著她的春秋大夢,張旗迴想著跟沈輕舟接觸的前後始末,卻還頻冒冷汗。


    這樣的天潢貴胄卻關照他這樣的小商人,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夫妻倆一個狂喜一個不安,正在這時,門外有家丁進來了:“稟大娘子,咱們請來的那幾個人有消息迴來了!”


    何氏正等著這個呢!


    一個箭步衝到了門口:“怎麽樣?得手了嗎?”


    “得手了,得手了,人已經套了麻袋!來人說,另外幾個人已經按大娘子的囑咐,把人送到碼頭上去了。”


    “好!”


    何氏眼中發出了賊亮的光,她猛地一拍桌子:“讓他們坐船到潭州府去!我昨日已經跟城門下的老爺們打好了招唿,報我的名字,他們會開門的!


    “另外馬上給我備車,我要趕在他們前頭進城!”


    張旗道:“讓他們去辦就是了,你何必親自去?”


    “那賤人狡猾的很,上次就已經讓她逃脫,這次我一定要親手把她交到老鴇手上不可!”


    何氏咬牙切齒,袖子一甩就走出了門檻。


    本來她還隻打算把人交到老鴇手上,貨銀兩訖即可,如今張家已經傍上了京城來的大貴人,她就更加沒有顧忌了!


    何氏這裏剛帶著人出門,已經在門外盯著的謝誼就立刻押著報訊的那人趕到碼頭上告知了陸珈。


    陸珈下令:“登船,去潭州!”


    她本來打算哄騙何氏出來,半路把何氏給拿下,


    沙灣碼頭到通貨門碼頭不過幾十裏路,又是上遊到下遊,此時剛剛入夏,南風吹來,順風順水,不到兩個時辰,船隻已經抵達了目的地。


    何氏比他們先行一步,已經進了城,並且到達了萬花樓附近。


    老鴇很快出來了,還帶著好些個龜奴。


    雙方僻靜的巷子裏碰了頭,何氏先問:“人準備好了?”


    “大娘子就放心吧!兩個人呢,牢靠的很!”


    老鴇拍起了胸脯。


    何氏喝了口茶,打發人出問去催問人到哪兒了?


    人剛出門,聲音就在外頭響起來了:“人已經來了!”


    何氏大喜,連忙招唿老鴇出門。


    到了門外一看,四處黑乎乎的,哪裏有人?


    忽又聽得身後傳來老鴇的驚叫,猛地轉身,卻是也沒看到人來!


    剛才那一大幫龜奴,竟不知道去哪兒了!


    “王貴!劉福!”


    她左右環顧,自己帶來的人竟然也不見了!


    她心裏開始發慌,掉頭想往屋裏走,可是才走了兩步就走不動了,就在她的前方,突然多出來一個人!


    他臉帶麵具,悄無聲息地就出現了,簡直像鬼魅一樣!


    何氏害怕地向後退,一張嘴顫不成聲:“你,你是誰?”


    他話音還沒落下,旁邊又來了兩個高大威猛的蒙麵人,抓著她胳膊就拎了起來!


    何氏尖叫著,可是在這煙花柳巷之地,有女人的尖叫聲不是太正常了嗎?


    任她喊破了喉嚨,也沒有一個人往這裏走進來。


    在尖叫聲中,兩個蒙麵人拎著他走出了巷口,又來到了一座院子的後院,她抬頭一望,樓上鶯歌燕舞,竟然正是萬花樓的後院!


    何氏嚇得臉色都白了!


    但這兩個人壓根就沒停步,直接拎著她就躍上了二樓。


    走廊盡頭的屋子燈火通明,老鴇和先前那幫龜奴全都被反綁住雙手堵住了嘴,跪在地上。


    此外還有兩個肥得流油的男人,正顫抖著雙腿站在旁側。


    何氏被扔進屋裏,然後老鴇嘴裏的帕子被扯開,那戴麵具的問道:“說,謝姑娘到來之後,你們打算怎麽辦?”


    “若敢隱瞞一個字,便斬一根手指頭。十根不夠斬,就腳趾頭上。要是還不夠,就斷手斷腳。”


    他抬手撫著桌上的一隻茶杯,也不知怎麽的,那好好的杯子,說話間就碎了。


    老鴇肝膽俱裂,慌不迭地說起來:“她她她,她讓奴家準備兩個下得了狠手的客官,今天夜裏就把,把那位姑娘收了!奴家,奴家不知道她是什麽人,聽說姿色甚好,沒有父母了,這才答應收的!”


    老鴇不停的在地下磕起頭來。


    何氏大汗淋漓。她想不出來為什麽還有這樣的人給陸珈出頭?


    還沒等她有功夫往下想,麵具人又望著兩個嫖客:“謝姑娘是來不了。這位張大娘子就賞給你。”


    嫖客大驚。忙不得磕頭。別說他們不敢再造次,就算能,這又哪裏下得去手?


    何氏淒惶大叫:“我可是在京城有人的!你敢動我,仔細我讓你橫屍街頭!”


    麵具人一把抓起她的頭發:“你京城有誰?”


    何氏魂灰魄散,疼痛難忍,癱軟得說不出話來。


    “讓他們畫押!”


    麵具人發話,其中一個蒙麵人便拿出了幾張寫滿了字的紙,抓起合適雙手粘上印泥,啪啪幾下幾張紙全按了個遍。


    沈輕舟驗收完畢,拔出了靴筒裏的刀子,照著何氏脖子正要下手,蒙著麵的何渠從門外又走了進來。


    “公子,陸姑娘來了。”


    何氏本已嚇得魂飛魄散,聽到這聲“陸”姑娘,又是一愣,陸姑娘?哪來的陸姑娘?!


    麵具人看了眼門外,迅速把文書掖進懷裏:“把他們三個留給陸姑娘,其餘人都帶出來,全部綁上,送去潭州府。”


    三個蒙麵人把老鴇和龜奴們都帶了出來,屋裏就傳來了何氏憤怒不堪拍打著房門的尖叫聲。


    站在欄杆上已經可以看到樓下走來的一行人了。


    沈輕舟摘掉麵具塞給何渠,飛快收好刀子,下了樓梯,轉彎處剛好與大步衝上來的陸珈撞了個滿懷。


    陸珈張大嘴:“秦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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