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給的。”


    陸珈明目張膽地瞎說。“我爹娘以前在京城行商,認識很多大官。人家大官給的。”


    她一個被張家壓得都快直不起腰的人,居然拿出了當朝大臣的玉佩,這怎麽能不讓人懷疑?


    她自然料到秦舟會問。


    但是這個人也不是很老實。


    上次他突然出現在潭州,陸珈問起他來由,他就不老實。


    他不說,陸珈也不會糾纏。


    那當她不想說的時候,他當然也不能怪她咯!


    不過陸珈對他還是有信心的,憑著他幾次將自己解救於危難之中,還有贏了錢後的那副老父親模樣,這玉交給他,還是可以放心。


    沈輕舟自認攪和不過她,他想了下:“既然可以抬出陸家來,你為什麽不直接打壓他們?你可以直接把他們摁的死死的,甚至可以把他們趕出潭州,再也禍害不了你。”


    “那樣動靜太大了。對我不利。”


    陸珈沒有過多解釋。


    沈輕舟也不便再問。


    她把玉收入懷裏:“什麽時候動手?”


    “擇日不如撞日。”陸珈站起來,“我們這就吃飯。吃完飯就行動。放心,等事辦成了,我定會給你一筆豐厚的傭金!”


    ……


    傭金就算了。


    他可不敢指望。


    幹完這票,還是趕緊走吧。


    她都膽大到拿她爹的名聲在外招搖撞騙了,往後她還有什麽不敢幹的。


    不過陸階那奸賊也不是好人,就是拿他行騙,也不過是在粘滿了蒼蠅的板子上落多一隻,無傷大雅。


    沈輕舟心安理得地聽從陸老板的吩咐,去了福星坊。


    陸珈則稍後一步再過去。因為她還要盯著張旗這邊。


    她身上的這塊玉,蔣氏也知道。


    既然蔣氏派了人來潭州找她,自然也會在各級官府留下些信息。


    無論張家三兄弟中誰看到了這塊玉,都隻會對沈輕舟頂禮膜拜。


    秦舟認為可以直接以陸家人的身份碾壓張家,這個法子當然更便捷,但這樣就提前暴露了她自己。


    還有八個月。


    陸纓與嚴渠的婚事就要正式操辦起來。


    隻要盡量避免在這之前暴露自己,這樁婚事就會成功。


    不知內情的秋娘對她這番作為有些許的擔憂:“萬一消息走漏出去,不會引來什麽麻煩吧?”


    秋娘知道她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為了謝家,可正是因為這樣,她才不讚成陸珈這麽做。


    不值得。


    但陸珈顯然不這麽想:“不該來的來不了,但該來的總會來的。您就放心吧。”


    ……


    張旗萬萬沒想到,因為一本莫名其妙的賬薄,最終鬧到這個地步。


    這到底傷害的是誰的利益?


    到家後他一言不發地迴了房,何氏上來給他寬衣他也沒作聲。


    何氏道:“都算清楚了?我聽說老三今兒就想開始搬東西了?”


    “讓他搬吧!遲早得搬!”張旗沒好氣地接了茶,喝了兩口,心火還是壓不住,“我倒要看看待他們自己跑買賣了,到底能有多大能耐!”


    何氏急道:“你倒是別管他們了,且管管自家呀!分了之後咱們手頭可隻剩下三間鋪子了,那裕豐號還是新開鋪,火候還沒成呢!原先簽下的那些買賣,倒還能應付過去,等這一批交貨之後,咱們吞不下大批量的糧食,那些大主顧大商號十成十地也要跑掉了!”


    何氏覺得倒黴透了!


    怎麽自從出了李二那事之後,他們就沒一件事順心?


    “那也沒辦法了,”張旗道,“事已至此,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你認命,我可不認命!”何氏恨恨道,“咱們家還在跟賀家議婚呢,自打老三鬧了這出之後,賀家都不曾派人來走動了,這要是真聽之任之,這婚事都要談不成不說,恐怕日後賀家也要疏遠咱們!


    “咱們張家在沙灣的地位,可怎麽提得起來呀?還想日後從蘇家手裏接棒成為商會的掌舵人,更是不要想了!”


    “那你還能怎麽辦?”聽到這些張旗也心煩氣躁,情不自禁地拔高了聲音,“三叔公過兩日得空就來給我們分賬,要還有迴旋的餘地,還用等到現在?”


    何氏道:“你是真糊塗啊!二房三房鐵了心,他們的鋪子咱們是要不迴了,可你忘了隔壁手上還有間地段甚佳的鋪子嗎?你把那鋪子拿迴來!再把他們的宅子奪迴來,倒手賣出去,那也夠我們再置一間鋪子的了!”


    張旗聞言愣住,隨後頭一歪:“有道理!珈姐兒那死丫頭,前番就哄走了一間鋪子,因禍得福啊!那鋪子要是在手上,也得分出一半給那倆混賬東西,如今倒可以收迴來,為我一人所有了!妙。實在是妙!”


    何氏咬牙切齒:“那死丫頭不但占著我們的宅子,占了我們的鋪子,還在大街上跟我們作對,揭我們的短,指著我鼻子指桑罵槐!


    “如果不是她,老二老三怎麽會拿這個當由頭,說鋪子盈利下跌是我們的鍋?


    “她是什麽外甥女?她就是個白眼狼!是個掃把星!


    “張家所有的黴運,都是她帶來的!


    “這次我絕對不會饒了他們!


    “我要把他們趕出沙灣,我要把那個賤人賣掉,我要把她賣去萬花樓接客,讓她再也禍害不了我們!”


    張旗也聽得來氣:“她吃了張家那麽多年飯,到頭來胳膊肘往外拐,竟跑到那劉喜玉的鋪子裏當學徒,跟那個寡婦攪和在一起!


    “她明知道咱們跟鴻泰號不對付,這不是在打我這個舅舅的臉嗎?


    “既是如此,便是把事情做絕,那也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我們!”


    說到這裏,他拂袖指著庫房:“你即刻拿五百兩銀子,讓管家送到賀府去,請賀大人務必從縣令大人那邊想辦法,把當年父親留在縣衙裏的那份贈與宅子鋪子的文書,拿出來銷毀!


    “等明天事情一辦成,則立刻去潭州府聯係萬花樓的老鴇,這邊廂你趁著那丫頭出門的時候把她拿下,直接扭送到萬花樓!


    “我去見大姐,她要是肯乖乖的交出宅子鋪子,也省得我動粗。


    “她要是不聽從,那就休怪我罔顧手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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