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以東三百多裏的地方,仙鶴鎮雞鳴犬吠,在夕陽的紅色光芒下顯出一派安逸寧靜的氣氛。明明跟喧鬧的京城相距隻有五天的路程,這裏卻像桃源仙境一般與京城處於截然不同的兩種天地。


    坐在仙鶴鎮最大客棧的最好客房的窗邊,風無昧冷著一張臉細細地用軟布擦拭著寒光閃閃的鋒利彎刀。


    「唉……」耳邊傳來長長的歎息聲,風無昧卻似乎什麽也沒聽見,繼續用心地擦他的彎刀。


    「為什麽你到現在也不肯理我呢?」坐在風無昧對麵,雙手撐著麵頰一臉鬱卒的俊美青年隔著不大的方桌向風無昧投放著哀怨的眼神,隻可惜對方半點也不領情。「你跟我冷戰到今天,不會覺得很悶嗎?」西門冬裏的聲音柔柔的,語尾高高地翹起,在空氣中劃出優美的弧線,像是引誘但又覺得很誠懇。


    「啪!」風無昧把手中的彎刀重重敲在了桌上,棕色的細長雙眸冷冷地看著麵前絮絮叨叨一刻也不肯停嘴的男人。


    「知不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風無昧身周的空氣降至冰點。


    「我知道啊。」西門冬裏的笑卻如春風一點一點融化著那堅硬的冰殼,「你現在一定在想,這小子這麽聒噪,我為什麽還不一刀割了他的舌頭呢?」


    風無昧的臉有些動容,寒冰一樣的外殼似乎隱隱裂開了一條小口。兩人靜靜對視著,過了很久,風無昧突然轉過臉去,肩部有些輕微的抖動。


    「好了,別生氣了。」西門冬裏轉到風無昧的身前,蹲下身子與他的雙眸對視,「你看你,其實忍不住笑起來的時候真的非常好看。為什麽一天到晚都要板著臉呢?」


    風無昧抬腳一踹,將原來蹲著的西門冬裏一腳蹬翻,看著他就勢坐在地上,托腮嘻笑的樣子,風無昧抬手將額前滑落的一綹頭發捋到耳後,收起笑容輕哼了一聲。


    「誰叫你一路上老是動手動腳的。我沒一刀劈了你算是你走運了。」


    「是、是、是、是!」西門冬裏連連點頭,「是啊,我的意誌實在太薄弱了,隻要看到你修美的腰肢就控製不住想要摟摟,隻要看到你天下無雙的美貌就控製不住想要摸摸。有時候,我看到你在偷偷地看我,就會自作多情以為你也喜歡我,更是控製不住地想去親親你。卻沒想過,號稱西夷第一名探的風無昧其實麵皮比絲還薄……哎喲!你看看,又打我了不是?」


    「誰……誰偷偷看你了!」風無昧的耳根泛起了紅潮。


    「是啊,你沒偷看我。」西門冬裏溫柔地笑著,伸手摸了摸風無昧滑順的頭發,「我承認,這一路都是我在偷看你,一直在找機會親近你。」


    「囂張的小鬼,毛還沒長齊便想不學好嗎?」風無昧打開西門冬裏的手,耳根處的紅潮漲到了白皙的麵頰。


    「我已經快二十了……」西門冬裏輕歎道,「我現在已經比你高了半個頭,你不是為此事還跟我生了兩天的氣嗎?如果擔心我的毛沒長齊……沒關係,我現在就可以讓你檢查看看,保證長得又濃又密,是個完完全全的大人樣了。」


    「死小孩,你找打嗎!」風無昧又抽出了亮閃閃的彎刀。


    「唉,為什麽我喜歡上的是個脾氣暴躁又愛害羞的人呢?」被趕到門外的西門


    冬裏坐在走廊上,背靠著廊柱曬著月光。唇邊傳來一陣火燙的感覺,西門冬裏不禁用手指輕觸著雙唇。那裏,還殘留著那天的餘溫吧。想起兩年前曦光微露的清晨,揭開人皮麵具時,看到那與原來的外表截然不同的樣貌時心如重槌擊過的感覺,那種衝撞感現在還記憶猶新。看著他安靜地躺在那裏,自己如受魔咒一般去碰觸他的肌膚,指尖的麻痛一直竄到了心房,讓那裏也隨著一陣陣地抽痛。


    「我想我是著了魔了。」西門冬裏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那張紅潤的雙唇是那麽誘人,吻上去的時候連他自己也沒料到會是那麽的讓人迷醉。柔軟的觸感,淡淡的香氣,讓他的身體在瞬間點燃。「自作孽,不可活啊!」西門冬裏眯起雙眼,伸出舌尖輕舔著自己的雙唇。「他一定也是喜歡我的……不然,為什麽他會偷偷地看我,不然,為什麽他看到我的時候也會臉紅?」西門冬裏撫著麵頰,無聲地笑了起來。


    「如果,他不是那麽害羞就好了!不過他害羞的樣子,真是很可愛呢!」西門冬裏的自言自語隨著夜風輕輕鑽進了門縫。正準備脫衣就寢的風無昧解著衣扣的手指微微頓了頓。


    「真是……讓人傷腦筋的小孩。」風無昧嘴裏嘟囔了一聲,決定忽視那無意間飄入耳中的話語,穿進被窩裏休養生息去了。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風無昧暗下決心,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他絕不會承認當年那個滿麵塵土,帶著淳厚笑容,眼角微微有些下垂的俊俏少年曾經多次造訪過他的夢境。「沒錯,他其實是個外表忠厚,內裏狡猾的小狐狸!」風無昧緊抿的雙唇不知何時再次向上翹了起來。


    「是這裏嗎?」抬頭看著那高聳入雲的山峰,風無味揉了揉發酸的脖頸,「不會搞錯吧!」


    「是這裏沒錯!」西門冬裏從背囊中取出羊皮手卷仔細地察看,「依據王妃娘娘手繪的地圖,翻過這座山峰應該就可以到達長川秀一所住的山穀了。」


    「這山好高啊!」


    聽到風無昧的感歎,西門冬裏迴頭看了看他,問道:「咦?你以前沒看過山嗎?這個山峰其實一般,不過山壁陡峭,比尋常的山要難爬一些。」


    「嗯,我在草原長大,雖然在異人堂接的任務要四處走動,不過很少看見高山,更別說翻越了。」風無昧心裏躍躍欲試著,興奮得兩眼放出光彩。


    「爬山很有趣哦!」西門冬裏燦然一笑,「放心吧,我們兩個的身手都還不錯,應該不難的,你要緊緊跟在我身後,爬山不比平地,還是有相當危險的!」


    披上裘袍,束緊衣帶,西門冬裏拉著風無昧的手踏上山路。


    「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呢。」風無昧看著伸至雲端的「天梯」,一路感歎。


    「以我們二人的身手來說,用不了三個時辰就可以到山頂了吧。」西門冬裏從背囊中取出一截精鋼的索條來,扣在兩人的腰帶上。「這樣,就不用怕兩人丟開了。」


    越過這道山峰並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麽輕鬆,等到了山頂,已經是快四個時辰之後的事了。山頂的風十分強勁,兩人的衣角被風高高吹起,厚厚的冰雪之上,幾乎讓人站不住腳。邊上就是看不見底的萬丈深淵,稍有疏失便可能被風吹倒掉入山穀摔得連骨頭渣兒也找不到。兩個人隻能緊緊抱在一起,一步一步迎著如冰刀一般的風慢慢向上移動。


    「快到了,快到了!」西門冬裏歡喜地叫起來,他費了很大力氣抵抗唿嘯的風聲:「再用不了五十步,我們就可以翻過山脊向下去了。」


    「我……我……」風無昧張著嘴,臉色鐵青,手足冰冷,整個人窩在西門冬裏的懷裏說不出一個字來。


    長期生活在平原上的人,無法適應高地的寒冷與稀薄的空氣,就算風無昧內力充盈,到了山頂上也氣息不繼,頭暈目眩,更何況風將團團冰雪卷起來直撲麵部,讓人眼睛睜不開,唿吸也更困難呢?西門冬裏知道高山症的厲害,看風無昧的樣子也知道他撐不了多久,隻能咬咬牙,將風無昧背在身上,加緊向上走。


    貼在西門冬裏的背上,風無昧的手垂在他的胸前。他的身體好熱!風無昧無力地抬起眼睛,看著眼前那蜜色緊實的頸部。心跳得很快,似乎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他的體溫就算隔著厚厚的裘衣也在源源不斷地向自己傳來,風無昧輕歎了一聲,將臉貼在他的肩上,在搖搖晃晃中陷入了沉眠。


    「風無昧,風無昧?!」耳邊傳來急切的唿喚聲,風無昧皺了皺眉頭。什麽人?這麽吵!


    「風無昧,你醒醒,你快醒醒啊!」臉上被人啪啪地打著,微微傳來陣陣刺痛。


    「什麽……你……別打了……」風無昧艱難地睜開雙眼,卻看見西門冬裏一臉焦慮地盯著自己看,眼睛裏星星點點似有淚光閃動。


    「太好了!你醒了,你終於醒了!你把我嚇壞了!」西門冬裏一把抱住風無昧,聲音微微顫抖著,「好不容易把你背下來,你卻昏迷不醒著,我以為,以為你不行了……」


    「傻瓜,我隻是睡了一下,怎麽就不行了。」被西門冬裏抱著真舒服,風無昧的嘴角微微上揚,伸手拍著西門冬裏還在微微抽動的雙肩,「好了,我沒事兒,隻是有些不舒服罷了,你別哭了,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是跟孩子一樣?」因為是孤兒,風無昧自小沒有體會過親情的溫暖,兒時的記憶都是在異人堂的艱苦訓練和師傅的嚴厲訓誡,第一次被另一個人如此熱切地擁抱和掛心著,風無昧覺得很窩心。天知曉他的頭現在還在發暈,四肢也正酥軟無力,不過被西門冬裏抱著,他卻覺得十分溫暖與舒適。


    高山症的人隻要下山唿吸到新鮮的空氣就可以轉好,這點西門冬裏當然知道,隻是關心則亂,看到好不容易背到山腰的風無昧麵色發青,手足冰冷,西門冬裏一瞬間亂了方寸。被風無昧看到自己的淚光,這下子可真是糗大了。西門冬裏暗地裏吐了一口氣。


    看著風無昧對著自己綻放的璀璨笑容,西門冬裏竟然也像害了高山症一樣氣息發短,心跳加速起來。剛剛如果自己沒能把他及時背下山來,風無昧或許就會長眠不醒了!想到這個可能,不知為什麽,西門冬裏的心似被人狠狠揪了一下,痛得渾身發顫。


    「我不想讓你離開我!」西門冬裏低喃了一聲,抱著風無昧的雙臂緊了一緊。


    「哎喲……你幹什麽?好疼啊!」風無昧皺起了雙眉,「我現在沒事了,你快些放手吧!」


    「不,我不放!」西門冬裏正視著風無昧的眼睛,專注而嚴肅。「我想做一件事,這件事我等了很久,足足二年了。」


    「什麽?」風無昧直覺有危險,可是被西門冬裏用那麽專注的目光盯著,他的手腳都使不出力氣來。「你……你想要做什麽?」


    他問這句話的同時,眼前突然一暗,西門冬裏的唇已覆了上來。有些寒冷的唇,柔軟中帶著幾分生澀,全身的血液那一瞬間全聚集在了頭頂,像要漲裂開一樣讓風無味覺得疼痛。明明是微冷的唇,卻像是一把熊熊的烈火烤著,燒著自己的雙唇。要推開他,風無昧對自己說,可是抵在他胸前的雙手卻不自主地環到了他的腦後,要拒絕他,風無昧對自己講,可是口唇才開了一點,那拒絕的話語便被熱情的舌尖給頂了迴去。峰頂上那種無法喘息的極大痛苦在胸肺間漫延開來,初時麻脹,不一會兒便成為鑽心的痛楚,風無昧的臉色再度發青,頭上滲出一顆顆黃豆大的汗珠子來。


    「怎麽了?」懷中人身體的變化讓西門冬裏終於放開了他,卻見風無昧抓著心口,青著臉痛得皺緊了雙眉。西門冬裏嚇了一跳,連忙將放他平躺下來,手在他的胸前緊按著。


    「好……好痛……」風無昧喘了半天,才申吟了出來。


    「是高山症,胸口難受得緊嗎?再歇歇,歇歇就會沒事兒了。」見風無昧容色稍霽,西門冬裏這才放下心來。


    「你害我沒辦法唿吸!」風無昧狠狠瞪了西門冬裏一眼,摸起腰間的彎刀,作勢比劃著,「你要是再敢……再敢……那樣,我……我劈了你!」嘴裏說著,可是沒有血色的臉上卻又升起一片紅潮。


    「是你自己忘了怎麽唿吸吧。」西門冬裏笑了笑,伸手抓住風無昧握刀的手,「你一定是第一次吧?!」


    「你還說,再說信不信我真劈了你?!」風無昧將西門冬裏的手掙脫,抽刀就要砍。


    「我信,我信還不成嗎?」西門冬裏吐了吐舌,伸手把風無昧抱了起來,「你現在有力氣砍人了,我們是不是也該上路了?再不走,可就要到晚上嘍。」


    「我不要你抱……」風無昧用手推了推西門冬裏,可是說什麽西門冬裏也不肯鬆手。想不到他也會有這麽固執的時候,想想自己的確腿軟走不動山路,風無昧也沒再堅持,索性窩在西門冬裏懷裏晃晃悠悠地又睡著了。


    「不,這叫養精蓄銳!」風無昧對自己這麽說。「等睡醒了,看我怎麽收拾這個臭小子!」


    說是這麽說,等風無昧真地養足了精神卻也沒見他對西門冬裏真怎麽地,頂多就是嘴上罵幾聲,手裏拍幾下,西門冬裏一概笑眯眯地全部應接下來了,親昵照親昵,調侃照調侃,是啊,被罵幾聲沒損失,被拍幾下沒傷害,這西門冬裏逗弄風無昧反而越逗越上癮,越玩越沉迷,倒有些甘之如飴,自得其樂的感覺了。抱抱可以,摟摟也勉強,親親隻能偷襲,風無昧防範得緊,西門冬裏想要再更進一步,就非常困難了。


    「都怪你啊,不會唿吸,結果高山症犯了。」西門冬裏連連歎氣,扯開攔路的山藤往前走,風無昧抱著彎刀緊緊跟在後麵。「要不然的話,我早就能跟你那個什麽了。」


    「什麽哪個什麽?」風無昧的臉越發的冷。


    「你知道的嘛,就是那個什麽嘛。」西門冬裏辛苦地清除著前進的障礙,嘴裏一個勁兒地嘀咕著,「這王妃,畫的什麽鬼地圖啊,不是說翻過山就到了嗎?怎麽我們在山下轉了兩天了還沒見到穀口的影子?」


    「哼,你別轉移話題!」風無昧的手握上了刀柄。


    「啊,說真的,其實我見你第一麵就喜歡上你了,是日也思夜也想,那個時候不知道什麽叫愛人,現在大了,終於明白,原來我對你的牽腸掛肚就是喜歡,就是愛呢。風無昧,不如我們共效於飛吧!」


    「唰」,一道寒光閃過,從西門冬裏鼻尖前堪堪掃過,把他嚇出了一身冷汗。西門冬裏大叫了一聲,身子向後一跳,指著風無昧大聲道:「啊!你謀殺親夫啊!」


    「謀你個頭!」風無昧氣得咬牙切齒,目中似要冒出火來。刀尖一挑,從地上挑起被砍成半截還在扭動著的蛇身,「你看清楚了,是五步金環蛇!被它咬一口你馬上就可以永遠閉嘴了!我腦子壞了,才會救你的小命,你還不如被蛇咬死算了。」


    西門冬裏驚魂甫定,連連拍著心口。


    「啊,無昧,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我就知道,我們兩個一定是兩情相悅……呃……」抵在喉間的刀鋒又寒又尖,再推進一點,自己這張嘴就不一定能再說話了,西門冬裏立刻把嘴乖乖閉上。


    「我真想把你這草包的腦袋切下來當球踢。」風無昧咬牙切齒地說道,「除了油嘴滑舌和漫天謊話,你還真是什麽都沒有。」


    「冤枉啊!」西門冬裏用食指小心翼翼地推開風無昧的刀,身體向後縮了又縮,「我可是被人家說成是武林中的良心跟公平呢。每個人都說我誠懇厚道,老實良善,從來沒人說過我油嘴滑舌!而且我哪裏有說過什麽謊言,我對你說的都是真心話嘛。」


    「哼,你說見我第一麵就喜歡上我,那麽說來,你的初戀情人便是那個被我殺死的秦懷玉嘍?」風無昧越想越火大,「你的品味真夠差,那種惡心的男人居然也喜歡!」


    「我怎麽可能喜歡上秦懷玉那個猥瑣男啊!」西門冬裏哀叫了一聲,「拜托,那人又下流又無恥,我當年差點一刀要了他的命哎!」


    「下流又無恥?他怎麽你了?」風無昧奇道。


    「他想是想的,不過找錯了對象。」西門冬裏厭惡地皺起眉頭,仿佛想到這個人就想到了一件很嘔心的事情,「我跟我幾個表兄相約出門踏青,結果剛好遇到這家夥劫道。他看到我們幾個居然想一起搶走。當年我們人小貪玩,就假裝一般的富家少爺被他擄了去。原以為他是想用我們勒索錢財,沒想到他居然……咳咳……居然對我們動了歪念頭。這小子命大,第一個就挑上我,我沒客氣,賞了他一刀,把他破了相。那小子溜得倒快,見勢不妙撒腿就跑,我們就隻能掀了他的老窩,自此以後他也就躲到邊疆去了。」


    「你的那些表兄呢?他們也很厲害嗎?」風無昧又問。


    「是啊,他們個個比我厲害呢。」西門冬裏燦然笑道,「不過啊,要是當年秦懷玉第一個選了春望,隻怕早被一劍穿心。要是先挑了夏樹,可能會被一劍先割了命根子。要是先挑了秋實,隻怕他身上一片片肉都會被割下來。他們三個人絕不會心慈手軟放他一命的。」


    「要不是你手軟,他也就不會繼續作惡那麽多年,你這個禍首!」風無昧狠狠啐了一口。


    「可要不是我手軟,我們哪能有那次相逢啊?」西門冬裏笑著抱住風無昧的手臂,「可見,這緣自天定,我們是注定要相遇相知相親相愛的。」


    「誰!誰跟你相親相愛了!」風無昧聲音也有些變了,「你若再胡說,我可真就不客氣了。」


    西門冬裏笑了笑,鬆開風無昧的手,繼續開路去了。跟在他的身後,風無昧的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一會兒又紅,一雙眼睛卻始終盯著西門冬裏的背影沒有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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