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請問到底是何人得到了末裳公主的青睞?”


    一名年輕的官員臉頰微紅,鼓起自己的勇氣,上前開口詢問。


    年輕人的青澀,在這些重臣之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年老的官員露出嗤笑的表情。


    他們知曉,末裳公主,是一條捷徑,一個年輕人能夠想到的,用最快的仿佛,登上權力舞台的捷徑。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是這位柳相。


    柳白看向這名官員,他記得,這是一個按部就班,又帶了些許運氣走到這裏的幸運家夥。


    在大秦,幹實事的人,總能得到升遷,但朝堂的位置是一個蘿卜一個坑,這個年輕人是因為提出了一個方略,可以將倉庫之中的糧食重新歸類整理,簡化了不少調用糧食的過程,才得到了升遷。


    這樣的人,驚鴻一瞥的靈性,或許是他朝著高處看的唯一的熱血來源。


    但....還不夠。


    當他已經開始在尋找捷徑的時候,就注定登不上那最高的位置了。


    柳白沒有對著那個年輕官員迴答,而是微微抬眸,掃視群臣:“是一個末裳公主喜歡的人。”


    這麽一句話,等同於是將此事徹底敲定了。


    無論你是否心中有想法,無論你是否在考慮什麽,一個‘喜歡’,在朝堂之上或許顯得可笑,但....柳白以如今丞相的身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最好不要反駁。


    否則得罪的,是一個擁有前所未有相權的大秦丞相,以及整個皇族。


    “開宮門罷。”


    柳白輕聲對著身旁的宦官吩咐。


    就這麽簡簡單單四個字,群臣噤若寒蟬。


    時辰還沒有到,現在開宮門,那就是讓所有人不準再在這件事上麵討論了。


    想要通過捷徑攀登高峰,最好思慮一下,這捷徑之上到底有多少坎坷。


    如今這一條名為‘尚公主’的捷徑,路上的坎坷,名為....柳白!


    這足以讓所有人望而卻步。


    蕭何看了一眼那個年輕的官員,隻是覺得有些可惜。


    不管是哪一本書,都在教導天下人要腳踏實地,看清楚自己,也看清楚別人。


    但....不管那一本書,這樣的教導,都沒有被人完全聽進去。


    當看到捷徑的時候,誰人能忍住不踏足?


    可.....誰能想到,這所謂的捷徑,反倒是葬送自己前程最危險的陷阱。


    這個年輕的官員...估摸著沒有升遷的機會了。


    ...


    在宦官的引路之下,文武百官朝著麒麟殿而去。


    遊航一路上麵帶笑容,對著許多官員略微點頭致意,他這一趟出去又迴來,算是攢夠了功勳。


    而且,捎帶手還贏得了宗正府官員的喜歡。


    陶實,這位老宗正前往東海郡平叛,遊航不管是不是去戴罪立功的,至少是實打實幫上了忙。


    連他們宗正府都有說得出口的功勳了,怎麽能不開心呢?


    反倒是趙懷真,略微思索了一下方才柳白所說尚公主的人選,而後啞然失笑。


    既然這位柳相都同意了,自己還有什麽道理想七想八呢?


    無外乎,朝堂上多一個外戚存在罷了。


    始皇陛下當年平定朝堂之上的外戚,所用手段之狠辣,足以震懾。


    大秦朝堂,外戚想要像以前一般大權獨攬,除非類似於柳白這樣的重臣身死,君主也死,少帝年幼,方才有一絲機會。


    當然,即便是這一絲機會,在秦律的威嚴之下,也顯得更加渺茫。


    “什麽?這是?”


    “不可能?!!”


    “怎麽會這樣?”


    就在趙懷真低頭沉思之時,忽然一陣騷亂聲音出現。


    文武百官仿佛發現了讓他們完全意料之外的事情一般,紛紛驚唿出聲。


    趙懷真茫然抬眸。


    隻見麒麟殿外,一道肥胖的身影站立。


    十三公子,嬴辰!


    隻見這位在朝堂之上名聲極差,甚至有人在暗中詆毀‘若非嬴姓,怕是在尋常家中,都要早早被丟出去乞討過活’的公子,站立在麒麟殿門口,對著群臣作揖行禮。


    如此情形,正如那一日,六公子嬴徹,麵上含笑。


    不同的是,當時的六公子,已經是在北方代郡立下了擊敗匈奴的潑天軍功,並且多番增援國庫,治理安邑。儼然成為太子儲君的有力競爭者。


    甚至....朝堂之上,支持這位六公子的官員,已經與支持長公子扶蘇的官員分庭抗禮。


    可現在....


    這位十三公子憑什麽啊?


    一些年邁的大臣,渾濁的雙目之中,滿是難以置信,看向柳白,啜囁著嘴唇,說不出話。


    諫議官蒼欒,今年已經七十二了,在朝堂之上,是年齡最大的官員。


    始皇陛下憐惜其為大秦兢兢業業貢獻近五十年,多番允其致仕歸家,可他卻隻是搖頭。


    咧著一張沒了門牙的嘴巴,漏風著說:“死在官位上,是臣下之幸也。若陛下憐惜,請允閑,臣願不領國庫俸祿。”


    就這樣的一個老臣,不知道為何,此刻竟是憑空生出許多氣力,快步上前,死死拉住柳白。、


    渾濁的雙眼瞪起,仿佛找到了數十年前的淩厲氣勢,手中勁力極大,不敢放開柳白的衣袖。


    柳白知道,這位老臣想要說什麽,或者說,這是完全不能說出口的質問。


    蒼欒,在懷疑他想要扶持一個無能的公子登上太子儲君的位置,甚至在懷疑,他柳白是不是覬覦國器!


    但...蒼欒說不出口。


    因為公子辰隻是站在了這裏,而已!


    柳白麵色沉靜,麵對這位老臣,他隻是輕輕拍了拍那一隻如同枯槁樹皮一般的手。


    或許,蒼欒注定都不會在史書之上留下名字,甚至也不可能會有什麽極盡人臣的尊榮後事。


    但....


    蒼欒這樣的人,才是大秦的脊梁。


    即便他柳白已經走到了人臣巔峰,蒼欒已然會堅定得伸出手,抓住他的袍袖。


    這樣一個舉動,竟是讓蒼欒微微一愣,看著柳白,眼睛微微一沉,問出了一句在官場上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可笑的話:“柳相,老臣....可以信你嗎?”


    柳白看了一眼嬴辰,而後鄭重點頭:“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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