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諸多官員抵達鹹陽宮的時候,赫然發現柳白站立在宮門口。


    不少官員雖然懾於柳白如今的權勢地位,但還是忍不住在心中嘟囔了一句: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兒起了?


    要知道,以前的柳白,那是屬於要多晚有多晚,能請假休沐絕不上朝,能遲到絕不卡點,能卡點絕不早到。


    但今日這模樣....好似是柳相早早就到了?


    也無怪他們心中這麽想,畢竟....蕭何心裏也是這麽想的。


    但他其實明白為什麽。


    或許....是自家柳公,當真是理解了昔年李斯這些人。


    當天下大事一肩挑之的時候,睡覺其實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柳相。”


    趙懷真恭敬行禮,麵色有些許複雜。


    柳白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司馬欣道:“不錯。當初本相將司馬欣扔到禦史監,也算是明珠明投了。昨日你呈上來的,想要升司馬欣為給事中,本相覺得沒什麽問題。”


    此話說出,司馬欣微微一愣,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從宗正府轉到禦史監的事情,居然是柳相的手筆?


    可是....為什麽啊?


    宗正府本就是九卿之中最為不受重視的地方,雖說掌管祭祀和禮儀,在名聲上麵極為重要,但真正要參與國家大事,從祭祀和禮儀的角度出發,在這個曾經被山東六國稱唿為‘蠻夷西秦’的國家,可立不住什麽跟腳。


    更別說當年始皇一統天下,文臣武將皆是嗷嗷叫的虎狼性子,往往九卿宗正話都沒有說兩句,就有武將打斷了。


    柳相是怎麽看重他的才能的?


    司馬欣頗為不理解。


    趙懷真微微一怔,再行一禮:“多謝柳相。”


    這件事,他發自真心實意感激柳白。


    司馬欣是個人才,而且他有著最為難能可貴的一點,便是剛直!


    在朝堂之上,剛直之人不在少數,但司馬欣能在具備剛直特性的同時,還有一雙能夠看清問題的慧眼,這就是日後的大作用。


    磨練一番,此人在朝堂之上雖說做不到扶搖直上,更不可能如同蕭何曹參一般,成為天下人皆知的未來執棋之人,但.....司馬欣絕對會是在國家出現問題的時候,第一個站出來的人。


    “東海郡的快報也傳迴來了。遊航做的不錯,各個郡縣,反倒是東海郡出來的叛軍最少,隻有兩支叛伍,而且遊航還配合著當地的駐守將士,生擒了賊首。”


    “真要說各地安定,恐怕除了鹹陽城、雍城之外,就是東海郡平穩的最快。”


    “本相也已經派人送了快件過去了,沒幾日便會迴到鹹陽城之中。”


    柳白淡淡開口。


    事情是在趙懷真的意料之中的,畢竟....遊航曾經是東海郡的郡守,而且在被柳白穿了小鞋之後,勤政愛民,在百姓之中的民望不低,平定叛亂,算不得什麽。


    再加上陶實平定淫祀一事,東海郡、琅琊郡這兩個地方對於大秦的信心增長,自然叛軍少了許多。


    不過....趙懷真看了一眼柳白,嘴唇微動,最後也隻能說了一句:“諾!”


    柳白深深看了一眼趙懷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負手看向他處等待。


    趙懷真帶著司馬欣後退十步,看著那一道仿佛高大,但每一處都透著孤獨的身影,長長歎了一口氣。


    司馬欣不解問道:“上官,為何歎氣?”


    難不成.....自己這位上官對遊航有意見?


    趙懷真看著司馬欣,輕聲開口道:“司馬欣,柳相....太孤單了。”


    此話說出,司馬欣更加一頭霧水。


    趙懷真自是知道這個年輕人現在無法理解,便是開口道:“朝堂之上,誰人不知曉咱們這位柳相有些......記仇。”


    “遊航曾經得罪過這位柳相,當時九卿廷尉還是個蠢貨,遊航因為我在東海郡造艦隊出海之事,有功迴鹹陽陳奏始皇陛下,分明是一個能入步九卿的好機會,可他卻站錯了隊,完全得罪了這位柳相,直接被一腳踹出鹹陽。但是如今,柳相卻將遊航召喚迴來,並且是帶著功勳而歸,大抵要升遷。”


    “你可知道為什麽?”


    司馬欣搖了搖頭,看著柳白的身影,隻是本能覺得這位柳相應該...大概....也許....不至於像趙懷真所說一般,這麽小肚雞腸吧?


    趙懷真麵色複雜道:“柳相在....培植敵人。”


    此話一出,司馬欣雙目瞪大,甚至都懷疑趙懷真是不是說錯了?


    朝堂之上的權力,如同水中行舟一般,有時順風順水,什麽都不做,都可以一日千裏。但有的時候風大浪沉,傾盡全力也是一瀉千裏。


    哪有人培植敵人的?


    趙懷真歎了一口氣:“柳相的權勢已經達到頂點了,沒有人有資格做他的對手了。”


    “但一個人沒有對手之後,所有人都會是朋友嗎?且不說這朝堂,即便是市井之中,當真是好友遍天下?”


    “不可能的。他們隻是順從,因為畏懼而順從。百姓們順從財富,先敬羅衣後敬人。官員們順從權勢,權傾朝野,我便附和政見。”


    “就如同昨天一般,朝堂之上,隻會有柳相一個人的聲音,剩下的都隻能是附和。”


    “這件事,對於一個權臣來說,是好事。但對於柳相這樣真心希望用自己努力將大秦發展的人來說,一言堂.....代表著閉塞言路!”


    “柳相啊.....他的目光已經並非隻是站在相位上來看了。”


    趙懷真鼻孔長出一口氣,而後輕輕拍了拍司馬欣的肩膀。


    他不指望這個小子能很快將這些事情想明白,他也不可能完全想明白。


    但是....可以在朝堂上去看,對於這個小子來說,有好處。


    或許有朝一日,司馬欣也可以成為柳白的敵人。一個被大家所認為的敵人。


    司馬欣瞳孔一顫,再看柳白的身影。


    竟是不由自主,雙腿戰戰,後退了一步。


    一個人,到底要強大到什麽地步,才能夠做到在無敵的同時,自己為自己培植敵人?


    這....便是柳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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