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的鍾聲響起,上課時岑寂的校園開始熱鬧起來。


    為了即將到來的運動會,盡管是下課時間,但操場上,多得是仍勤奮練習的學生。


    紀楓坐在操場旁邊的看台上,因為沒有什麽運動細胞,紀楓自然沒有上場的機會,所以,這樣的時候,他隻有看別人練習的份。


    至於季風,據紀楓的了解,他一個人就參加了二百公尺的個人賽,還有八百公尺及三十公尺的男子接力,而且,在接力賽裏,他都是跑最後一棒。


    雖然操場上練習的人很多,但是,紀楓仍然輕易的尋到季風,看著他從起跑,一直到奔馳,超越了其它練習的人,驕傲的笑容,悄悄的爬上他的嘴角。


    雖然是單調的練跑,但是,隻要凝視的季風專注的樣子,紀楓就一點都不覺得無聊。


    告白的那一夜後,他和季風雖然成了情侶,但相處的方式,卻和以前沒什麽兩樣。


    不管做什麽都在一起,所有的心情,全部和對方分享,然邢,僅僅隻是這樣而已,紀楓卻覺得單純而快樂。


    對他來說,這樣平凡的日子,也許,就是最幸福的吧。


    天色快完全暗了下來,所有的人,才陸陸續績的結束了一天的練習。


    紀楓走下看台,因為他已經看到季風朝他是來。


    「小楓,迴家了。」季風喊道。


    因為流了很多汗水,所以季風幹脆用水衝頭發,減輕熱意,走向紀楓時,他的發上還滴著水滴。


    「涼快了嗎?」紀楓笑問,因為一直注視著他,所以,他看到了季風衝水的舉動。


    「被你看到了埃」季風也笑了。「看我的練習不會想睡嗎?」


    兩人一起走向車棚,紀楓聽著他的問題,想了想,自己倒是沒注意到,隻要上課十五分鍾就會睡著的他,為什麽看季風練跑會看得那麽專心?


    「是不會想睡——」這一點,連紀楓也覺得困惑。


    「啊,前麵那個人,不是靖遙嗎?」季風望著走在他和紀楓前方的人,脫口喊道。


    前一陣子,季靖遙相依為命的母親過世,請了好幾天的假,直到這個禮拜才來上課。


    紀楓告訴過他,是因為季靖遙的話,他才會對他說出自己的感情,那時候,他才明白,從一開始,季靖遙的目的,隻是想幫他。


    不曾懷疑過季靖遙對紀楓的感情,那時候,靖遙說的話不可能僅僅隻是為了推他一把。所以,他知道季靖遙的退讓。


    他隻能感激季靖遙,若不是因為他,也許,他和紀楓將會一輩子錯過彼此。


    現在,季靖遙和他們,依然是好朋友。


    聽到季風的聲音,季靖遙迴頭,他一直擅長隱藏情緒,所以,即使母親的死亡為他帶來很大的影響,但他依然將真正的心情藏在淡淡的微笑下。


    「要迴去了嗎?」季風笑著打招唿。跟著,才發現季靖遙身邊還有一個人。


    若是他記得沒錯的話,那個人似乎是三年級最惡名昭彰的學長——方沕遠。


    季靖遙什麽時候認識他的?照理來說,他們應該沒什麽交集的,不是嗎?


    「靖遙,他——」


    不單是因為季靖遙幫了他,也因為他們一直都是好朋友,要是季靖遙有困難,季風絕不會坐視不管。


    季靖遙知道季風在懷疑什麽,但是,他和方沕遠的關係,很難一句話就能解釋得清。


    「沒事的,阿風。你不用擔心。」


    在季風身邊始終一言不發的紀楓,突然伸手捉住了季風的手。


    「小楓,怎麽了?」


    季風直到這時才發覺紀楓的不對勁。他的手微微顫抖著,慘白的臉上,清楚的寫滿了害怕。


    「是……他……那個學長……」


    隻是這幾個字,季風就知道紀楓在害怕什麽了。


    他曾經向紀楓問過,為什麽那一夜康逸南會送他迴家,紀楓原先是不肯說,但是,禁不起他的一再追問,他才說出事情的經過。


    所以,他知道紀楓差點被一個學長強暴的事。


    「真的是他嗎?小楓?」季風握住了紀楓冰冷的手,聲音裏,有著紀楓才聽得出來的憤怒。


    「阿風——」紀楓抬頭,他知道季風想做什麽,但是……


    「嘖,被認出來了埃」虧他還故意不和紀楓打照麵,結果,還是沒用。


    方沕遠搔了搔頭,本來半側的臉終於正臉對著他們。


    為了季靖遙的關係,方沕遠本來不想讓紀楓認出來的,但是,看季風抓狂的樣子,一場架是免不了了。


    雖然打個架對他來說是無所謂的,隻是,季靖遙一定不希望他和那個季風打架吧。


    「嗨,好久不見。」方沕遠笑著和紀楓打聲招唿。


    但是,紀楓卻什麽也沒說,隻是更加握緊了季風的手。


    季風緊握了下紀楓的手後,才放開他,走到方沕遠身前。


    「就是你傷害了小楓嗎?」他冷冷的問。


    「那是因為你沒有盡到保護者的責任吧!」方沕遠涼涼的嘲諷著,聲音中沒有一點的悔意。


    「你——」方沕遠說中了季風的痛處,自從知道了這件事後,季風一直非常後悔,後悔自己沒能在那時候陪著他。


    一直緊握的拳頭,再也按捺不住,季風狠狠的一拳揍向他的肚子。


    結實中了一拳的方沕遠吃痛悶停了一聲。


    「倒是小看了你,想不到你的拳頭還挺有力的。」方沕遠表情不再那麽輕鬆,他沉下臉,毫不留情的迴敬了季風一拳。


    雖然挨了方沕遠的重擊,但季風仍然沒有退縮,他的腦海當中,隻有他傷了紀楓,說什麽他都不會這麽輕易放過方沕遠。


    「阿風,別打了!」紀楓喊道,看著兩人糾纏在一起,一聲又一聲拳頭與身體碰撞的聲音,讓他感到恐懼。他怕季風受傷啊!


    但季風卻沒有聽進他的話,他的憤怒,隻有方沕遠的傷可以弭平!


    無情的拳頭,在兩人身上造成了許多傷口,直到兩人都氣喘籲籲。


    但是,季風卻還不打算這麽算了,他握緊了拳頭,正要再打時,紀楓捉住了他的手。


    「別打了!」


    「小楓。」季風驚訝的望著紀楓眼中的淚,好不容易凝聚的力氣瞬間消失,他跌坐在地上。


    「你為什麽要跟他打架,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啊,何況,他最後也放了我。答應我,忘了它吧。」紀楓擦拭著他臉上的血跡,剛才那樣的擔心,他再也不想經曆一次。


    「但是,小楓——」


    季風原本不打算那樣放過方沕遠,但是,紀楓堅決的望著他,最後,季風也隻能妥協。


    「好吧。」


    方沕遠見季風沒有再衝過來的打算,才鬆了一口氣,坐倒在地上。


    他抬頭看到站著卻毫無動作的季靖遙,幹脆扯著他的手,讓他跌在他身上。


    「幹什麽。」季靖遙皺起了眉。


    「我受傷了。」


    「那是你咎由自齲」季靖遙板著臉,臉上沒有半點同情。「你欠他們。」


    「我知道啊,所以我沒有出全力嘛。」要是他出全力的話,季風早就讓人給扛進醫院了,哪還能安穩的坐在那裏,讓人幫他擦拭傷口。


    季靖遙看著他好一會兒,才開口道:「起來。」


    「幹嘛?」真是的,讓人家打,還沒人照料,唉——突然開始有些羨慕起季風來了。


    「我帶你到保健室去。」季靖遙將方沕遠的手拉過他的肩膀,讓方沕遠倚著他站了起來。


    雖然他的語氣平淡,動作也溫柔不到哪裏去,但是,這個舉動,卻讓方沕遠慢慢的揚起嘴角。


    「吶,靖遙,告訴我,剛剛打架的時候,你擔心的是我,還是那個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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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健室的門被推了開,正在整理藥罐的保健老師迴過頭,就看到了那個保健室的常客。


    「又打架啦。」楊宇睿笑瞇瞇的問,笑得幾乎是太和藹可親了,讓方沕遠不由得有股不祥的預感。


    讓方沕遠坐在椅子上後,楊宇睿才發現,他們身後還有一對。


    「小楓,我們直接迴家就可以了。」季風還在抗議,他可以答應紀楓不找方沕遠打架,但是,他壓根不想再看到方沕遠。


    「不行,你傷得這麽嚴重,不先處理怎麽行。」對於這一點,紀楓絕不退讓。


    他讓季風坐在方沕遠對麵,季風別過頭去,就是不看方沕遠。


    「唉,看這傷口,八成又是你的傑作吧。」楊宇睿瞟了方沕遠一眼,幾乎一下子就判定了誰是誰非。


    「你是二年級的季風吧?那麽,你就是紀楓了?」楊宇睿看著他們兩個,雙眼亮得有些詭異。


    「是的,老師。可是,老師怎麽會知道?」這個老師就任還不到兩個月,這段期間,他和季風根本沒來過保健室埃


    「當然是因為他注意你很久了——」方沕遠停了一聲,非常不給麵子的拆楊宇睿的台。


    看樣子,楊宇睿八成是把全校長相在水準以上的人,全調查得一清二楚了吧。這老師,根本就是被著羊皮的狼。


    楊宇睿用手肘撞了方沕遠一下,也不曉得他是不是蓄意,這一撞正好撞在他的傷口上,痛得方沕遠唿吸一窒,話再也說不出口。


    「來,讓老師看一下傷口。」楊宇睿還是帶著可親的笑容,一邊俐落的幫季風上藥、包紮。


    「這些都隻是皮外傷,隻要按時換藥,過個幾天傷就會好了。」


    「謝謝老師。」紀楓終於鬆了口氣,一臉感激的說。


    「明天,你再帶他過來換藥。」楊宇睿叮嚀,雖然受傷的人是季風,但是楊宇睿卻始終望著紀楓不放。


    「好,我會的。」紀楓終於露出了笑容。


    但是,季風卻什麽也沒說,那個保健老師看紀楓的眼神,不曉得為什麽,就是讓他覺得危險。


    「小楓,我們走了。」他抓起衣服穿上,隻想盡快帶著紀楓離開保健老師的視線。


    「咦,阿風——」被拉著走的紀楓一陣錯愕。季風是怎麽了,老師那麽親切的幫他包紮,他卻連道謝也不說。


    「等一下,你們先別走。」季靖遙突然開口道。


    「怎麽了,靖遙?」季風停下腳步,詢問的望著季靖遙。


    「等一下就好。」季靖遙轉過身對方沕遠說:「你欠小楓一個道歉。」


    方沕遠愣了一下,才不敢置信的指著自己。「我?」


    「對。」季靖遙點頭。


    「但——」開什麽玩笑,他方沕遠這輩子還沒說過那幾個字。更何況,他根本不覺得自己有哪裏錯了,要他方沕遠道歉?等下輩子吧!


    「你想聽剛剛那個問題的答案嗎?」


    「你是在威脅我。」方沕遠瞪著他。


    「我有嗎?」


    方沕遠一點都不想屈服的,但是,他想知道啊,季靖遙從沒有說過他對他的真正感覺,他不喜歡這種心懸在半空中的感覺,一點都不喜歡。


    把梳著頭發,方沕遠死瞪著季靖遙,一臉的懊惱。


    「真的非道歉不可?」方沕遠還在掙紮,語氣卻不再那麽強硬。


    季靖遙望著方沕遠寫滿不甘心的掙紮臉孔,唇色緩緩上揚,彎成一抹輕淺的微笑,也柔和了他原本冷淡的表情。


    那個笑容,透著淡淡的幸福,溫柔得幾乎教人移不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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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方沕遠還是屈服了,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是,紀楓還是得到了那個抱歉。


    雖然不打算就那麽算了的,但是,季風看得出來,季靖遙和方沕遠之間,絕不僅僅隻是普通朋友而已,所以,看在那個不情願的抱歉和靖遙的份上,也隻能一筆勾消了。


    「你的傷還好吧?」紀楓扶著季風問道。


    「沒事。」


    「那等會兒我載你迴去好了。」季風傷成這樣,不能再叫他載他了。


    「沒關係,你不用想那麽多,這都隻是外傷。我還不至於連你也載不動。」季風笑道。


    「但是——」紀楓還想說什麽,季風卻幹脆用自己的嘴堵住他的,封住了他喉中所有的話。


    所有的聲音,全消失在季風的口中。當兩人分開時,紀楓雙頰通紅,雙腿癱軟到連站也站不祝


    「看,現在是誰比較虛弱啊?」季風撐住了紀楓快要往下滑的身子,笑得好無賴。


    「阿風,這裏是學校藹—」紀楓又羞又氣的瞪著他。


    「沒關係啦,這時候,學校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埃」


    紀楓仍有些不安的看了看四周。「我們還是趕快迴去吧。」


    「怎麽了嗎?」季風疑惑的望著他。


    「不,沒事。」隻是他多心了吧,就像季風說的,這個時間,學校裏都沒人了埃


    兩人漸行漸遠,身影終於消失在通往車棚的小路盡頭。


    然而,他們沒發覺的是,剛才那一幕已經落人了一雙隱藏在黑暗裏的眼眸中。


    許筱憂走出了陰影裏,她咬著下唇,眼瞳中蒙著霧氣。


    直到看看他們兩人接吻,許筱憂才知道,季風喜歡的人,竟是他最好的朋友,紀楓。


    今天,她一直等著季風練習完畢,為的就是希望能再和季風談談,她真的不相信,季風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


    然而,她什麽都還沒開口,就看到了季風溫柔的吻著紀楓,兩人的樣子,就像所有的情侶般親密。


    曾經,季風的溫柔隻屬於她啊!但是,再也不是了……


    咬著下唇,她的手,抓過粗礫的牆壁,直到指尖流血了,她們未停止這樣的自殘舉動。


    指尖再痛,也比不上她心底所感受到的傷痛。


    教她怎麽能相信,季風竟然寧可選擇一個男孩子,也不願選擇她!


    她竟是輸給了另一個男人!在季風眼中,她連一個男孩子都不如!


    悲傷,漸漸的為限怨所取代,她恨他,恨那個奪走了她的季風的男孩子。


    帶著憎恨的眸光,射向他們消失的地方,久久……


    ********************


    再過幾天就是運動會了,為了趕工做拉拉隊的道具,班上能留下來的人都被留下來幫忙。直到能迴家時,已經是接近九點的時候了。


    沒有星星的夜空,就連月亮也被重重的雲層遮蔽,風徐徐的吹來,拂動了公園裏的樹葉,發出了沙沙的聲響。


    陰暗的路上隻有季風和紀楓兩個人,喁喁細語在街道上迴蕩著。


    將單車停在紀楓家門前,季風轉頭對站在門前的紀楓道。


    「那,小楓,晚安。」


    「晚安。」


    「明天見。」


    季風走向隔壁的家門,在推門進去前,忍不住又迴頭看了紀楓一眼。


    他看到紀楓終於要推開門走進去,正要放心時,突然看到隱藏在黑暗中,帶著惡意的人影,正一步一步的接近紀楓。


    季風心中一驚,丟開了單車,幾乎是毫不考慮的,就衝上前去,推開了紀楓。


    跌在地上的紀楓不解的扶著頭坐了起來,跟著,他便看到在路燈的照射下,一雙染血的手,還有跌落在地上,同樣沾染了鮮血的剪刀。


    視線慢慢的向上挪動,恐懼占據了他全部的心。


    他看到了季風,他以手捂住了腹部,卻怎麽樣止不住那不斷湧出的鮮血。


    紀楓知道自己該站起來,該想辦法幫季風,但是,那一大片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視線,眼前除了那片血紅,他什麽也看不見。


    「筱憂……」季風不相信的望著仍藏身在黑暗中的人影,那纖細的身形和蒼白的臉色,以及眼眸中隱隱的瘋狂。「為什麽……」他一直以為,她已經接受了兩人分手的事實。


    「風……我……我不是要傷害你的啊!」看到自己誤傷了季風,許筱憂筋慌的說,眼中泛著淚水。


    「為什麽要推開他……都是他的錯!你是個男人啊,男人跟男人怎麽能在一起!你有什麽資格愛風,你憑什麽搶走我的風!若是沒有你的話,風他仍會和我在一起啊!」


    發紅的眼恨恨的瞪著紀楓,看著那對失去去焦距的棕眸,嫉妒讓許筱憂更加失去理智。


    「都是你那雙眼睛,我的眼睛才不像你!」她撿起了地上的剪刀,臉色更加的慘白。


    她逼近紀楓,持著剪刀的手雖然微微顫抖,卻毫不留情的對準紀楓的眼睛。


    然而,紀楓卻沒有察覺許筱憂的舉動,他失神的想著她所說的話。


    真的嗎?真的是他搶走了屬於許筱憂的季風嗎?要是他不在的話,季風就不會愛上男人——男人跟男人,怎能在一起?


    和季風在一起的日子太幸福,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感情,會害了季風。


    要是他不在的話,季風就不會受傷,要是個不在的話……


    一個身影突然攔在他身前,紀楓隱約感覺到某種溫熱的液體飛濺到他臉上。


    季風隻感覺到眼皮一陣刺痛,淋漓的血液緩緩滑落,讓他再也睜不開右眼。


    看著季風臉上的傷,許筱像是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她鬆脫了手中的剪刀,雙腿一軟跪落地麵。


    「風,為什麽……為什麽你寧可自己受傷也要保護他?他是個男人啊,你不可能會愛他的——」許筱憂搖著頭,仍不願相信季風愛的是紀楓。


    「筱憂,對不起,我愛小楓。我……很抱歉……傷害了妳,但是,請你別……再傷害小楓……真的……很抱歉……」季風若斷若續的說著,不斷流失的血液幾乎讓他再也無力支撐自己。


    一直到現在,即使她害他傷得這麽重,他卻還是那麽溫柔。


    真的想恨他的,他用最殘忍的方法,傷害了她,然而,直到現在,許筱憂卻依然發覺,自己還是愛他。愛他的溫柔,也恨他的溫柔。


    但是,他的溫柔已不再屬於她了,永遠……也不會屬於她了。


    望著季風像斷了線的人偶,軟軟的倒下,紀楓終於找迴了自己的力氣,他抱住了季風,隱隱約約中,他彷佛聽見某種像野獸負傷的叫聲遠遠的傳來。


    季風的唇開了又合,然而紀楓卻怎麽樣也聽不見他的聲音。


    直到季風沾染了血的手輕輕的撫上他的臉頰,然後,像是所有的聲音都突然恢複了般,他終於知道,那叫聲是出自他的口中。


    「小楓,別哭……」季風的手拭去他頰上的淚。腥紅的血隨著他的手抹上他的臉頰,最後,終於無力的垂落。


    「不要!阿風,你醒來!你醒來啊!」緊緊握住季風的手,紀楓不停的叫喊,直到聲音嘶啞。


    這場騷動驚動了紀家及季家的家長,還有附近所有的鄰居。


    人群雜遝的腳步聲,還有一連串的詢問聲,季母哭泣的聲音,紀楓全都聽而不聞,他隻是緊緊的握住季風的手,緊緊的。


    然而,季風在他的懷中,卻依然逐漸失去了溫度,紀楓的心,也慢慢的墜入了無底的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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