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習習。


    已經是淩晨三點了,但是宿舍裏隻有張千和王晉遠兩人。


    王晉遠不屬於陳雷民管的隊員,但是張千是知道的,最近沒有外出任務,陳雷民的下班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左右。


    可是現在兩人都還沒有迴來。


    黃攀是因為最近的心情都不太好,晚歸不迴也是常事。


    如今他已經撤職,倒也沒人管他,但是陳雷民是怎麽迴事?


    王晉遠憂心忡忡的坐在自己的床位上,他今天已經把黃隊經常去的地方都找了個遍,但都沒有黃隊的痕跡,他有點擔心黃隊會想不開……


    張千也心煩意亂的睡不著覺。


    之前黃隊長沒出事的時候幾個兄弟的關係都很好,但是短短時日,黃攀萎靡不振,陳雷民過於意氣風發。


    大家的關係陡然間就變了。


    他光著膀子躺在鐵床上,翻了好幾個身,最後轉向王晉遠的方向。


    “唉,小王,你今天找見黃攀了嗎?”


    王晉遠坐在床上搖了搖頭,“沒有。”


    張千猛然坐起身,愁眉嘀咕道:“這倆人到底幹啥去了……”


    話說完沒多久,門就被敲響了,王晉遠眼睛一亮,連忙起身去開門,激動道:“黃隊!”


    張千也站起身,“黃隊,你看見陳隊了嗎?”


    黃攀對於陳雷民的行蹤沒有半點興趣,淡漠了說了句,“沒看見。”


    王晉遠湊到黃攀身邊噓寒問暖:“黃隊你餓了沒?我這裏還給你留了些麵包牛奶,我看你床底下沒有水了,早上我就去物資發放中心給你領了一桶水,哦!還有這個!”


    十八歲的少年眼眸裏似閃動著星光,放在身後的右手突的伸出來,裏麵是一根棒棒糖。


    黃攀不可否認的有了片刻動容。


    他終於抬起頭正視王晉遠,“哪兒來的?”


    少年眨眨眼睛,悄聲說,“是人事姐姐送我的。”


    “我想著你也不抽煙,要不要試試糖果?很甜的。”


    黃攀沉默一瞬,接過了王晉遠的好意。


    “謝謝。”


    “不客氣!”


    少年似乎永遠活力滿滿,熟稔的坐在黃攀的床位上,問,“黃隊,你今天去哪兒了?我怎麽沒找見你?”


    黃攀剝開糖果紙,沒有迴答。


    王晉遠還想跳轉下一個話題好讓黃攀不過分關注‘鬼’逃走的事情,他還沒開口,門再次被敲響。


    顯而易見,這次是“陳雷民”。


    張千迎了上去,擔憂問道,“陳隊,你幹嘛去了?”


    話音一落他就覺得自己的語氣不妥當,因為太著急,他的語氣難免有些衝,而陳雷民不喜歡他們這種“冒冒失失” 的說話方式。


    顯得不是很尊敬。


    他臉上閃過一絲懊惱,剛要開口道歉,“陳雷民”就淡淡迴道,“臨時有私事。”


    沒有以往的指責,張千詫異一瞬,隨即想到可能是陳隊困了,也懶得在意他的冒失行為。


    “陳雷民”徑直繞過張千,迅速觀察了宿舍的幾個床位,隻有一個床鋪整潔,沒有睡過的痕跡,看來就是這個。


    陳隊的態度過於冷淡,讓張千貼了個冷屁股,心裏閃過一絲不爽,也不再說話,走到床前開始躺下睡覺。


    王晉遠還在嘀嘀咕咕跟黃攀說些悄悄話,時不時用一種很外露的厭惡且不屑的眼神看向陳雷民的方向。


    從前還是黃攀當隊長的時候陳雷民還沒露出這麽多馬腳。


    現在陳雷民掌握實權之後那是誰都不放在眼裏,整天端著個總隊隊長的架子,真是討人厭!


    倒是在那個萬殷豪麵前跟條哈巴狗似的!


    也不看看是誰把他捧上的這個位置!


    王晉遠還想吐槽些什麽,黃攀打斷了他,“也不早了,快去睡吧。”


    “黃隊……”


    黃攀捂住太陽穴的位置,“我有些累了。”


    王晉遠終於止住了叭叭叭的小嘴,意猶未盡道,“那好吧,黃隊你好好休息。”


    “嗯。”


    翌日,等王晉遠再清醒到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熱烈的太陽光線照在外麵的草地上,黃攀的床位上早已不見人影。


    不光是黃攀,其他床位也都空了。


    他們的上班時間都是固定的,隻有王晉遠,被特許睡醒之後再工作。


    他換了身衣服就心情低落的去上班的研究所。


    這是鄖陽基地研究所,平時研究人員發給他一些種子,他隻需要催生這些種子成熟就算工作完成。


    除此之外他還得配合他們的研究,檢測自己植物係異能的能量物質,最後實現複製,將其應用到糧食種植方麵。


    不過後者是理想研究狀態,目前還停留在檢測程序。


    人事一組的組長小張姐姐和研究員小玩姐姐是閨蜜,小張姐姐在人事部經常能收到一些“小禮物”,趁著給小玩姐姐和自己送飯的功夫也會帶來不少好東西。


    人事與外界信息息息相關,接觸到的信息比他們要多上不少,王晉遠就經常聽到兩個女孩子在談論外界的一些八卦趣事。


    “……你整天待在這研究所能知道個啥啊……就昨天晚上,聽說龍頭幫可是死了十來個人!黃竟充過去了才止住事態的惡劣發展……”


    小張一臉的幸災樂禍,“讓這幫人淨不幹人事兒,這不,報應來了吧?”


    王晉遠湊過去,好奇問道,“小張姐姐,你在說什麽啊?”


    “哦,就是昨天龍頭幫根據地出現了一隻一級速度型異能喪屍,是由一位異能者異化而成的,應該是被喪屍咬了沒說,一個龍頭幫的中高層看中了人家的美貌唄,居然引狼入室了……”


    小張笑得猖狂,“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聽見這個消息,王晉遠也很高興。


    龍頭幫是出了名的土匪做派,偏偏其首領是個虛偽的笑麵虎,實力高強,陰險下作手段不少,一時間居然還沒有能製服他們的有效辦法。


    基地長一向奉行人道主義,也導致鄖陽城內的不良組織越來越多,還不斷壯大。


    “唉!還有件事!”


    小張神神秘秘的,“你們知道鄖陽城入口的那個雲升組織吧?”


    小玩好奇心不高,奈何小張分享欲太強,見小玩根本不理她,又轉向王晉遠,非要讓他猜。


    王晉遠不明白為什麽小玩的話題轉得這麽快,剛剛不還在說龍頭幫嗎?


    “啊?雲升組織也出事了?”


    小張一拍桌子,“嘿!給你猜對了!”


    她繼續說,“前天發現,雲升組織被屠了!除了領頭的陸雲生不見蹤影,所有成員的屍體都在!”


    “啊?!”


    小玩也抬起頭,神色嚴峻,“這是怎麽迴事?”


    小張歎了口氣,“不知道,隻是據先查組的人說,雲升組織的正門大廳上方有一個月亮的印記,興許是兇手留下的。”


    三人俱是安靜片刻,雲升組織是城內少有的正派組織,尤其是領頭陸雲生,是目前城內唯二明麵上的植物係異人。


    真是……可惜了……


    小玩問,“那陸夫人和陸妍妍……?”


    小張歎了口氣,“都死了,所有成員的晶核都被挖走了。”


    “那陸雲生去了哪裏呢?他不是那種能拋棄妻女的人啊……”


    小張搖搖頭,“不知道。”


    王晉遠曾經與陸雲生和妍妍見過一麵,小女孩一點也不怕生,古靈精怪的十分討人喜歡。


    真是可惜了……


    原本王晉遠的下班時間是九點,可臨時又多加了一批蔬菜種子,因而十點才下班。


    下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黃攀。


    他先是去了黃攀常去的圖書館,沒找到人,又去了人民廣場,這迴找到了。


    廣場上有不少除草的人,穿過這些人,王晉遠看見了坐在長椅上的黃攀。


    “黃隊。”


    黃攀抬起頭,“下班了?”


    “嗯。”


    王晉遠點點頭,坐在黃攀的旁邊,見他心情不佳,想找些話來活躍一下氣氛。


    但還沒開口,黃攀少見的主動說話。


    “晉遠。”


    王晉遠側首,“怎麽了黃隊?”


    黃攀垂首凝滯著腳底的草,明明一個小時前才被拔過一遍,幹裂結板的土地上就又冒出草苗來,這生命,頑強到可怕。


    他沒說話,又抬頭看了眼頭頂彎彎的月亮。


    “你說……人活著,是為了什麽呢?”


    從小到大,他就一直被灌輸為人民,為民族,為國家的理念,可是,為什麽沒人想過要為他呢?


    “啊……?”王晉遠有些不知所措。


    一直以來,黃攀在他麵前都是一個守護者的形象,是給予他方向的指引者和領路人。


    現在居然問他的想法?


    他深吸一口氣,強忍鼻頭湧上來的酸澀。


    其實他都知道,黃隊為了這個基地做出的犧牲,可是上次的金沙布事件過去後黃隊的犧牲就被無限淡化了。


    沒有人想去靈魂交易所再打探一下情況,沒人想試著再尋找‘鬼’的蹤跡,更沒人想挽救黃隊的生命……


    一瞬間,靈魂交易所成為了一個無人可以撼動的魔鬼境地。


    連萬部長都不能觸到‘鬼’的一根毫毛,其他人就更難了。


    王晉遠很痛苦,難道黃隊就真的隻能這麽平淡的死去嗎?


    那個心懷英雄夢的男人,救他於水火的天神……


    王晉遠打起精神,又是活力滿滿的少年郎,“活著還需要理由嗎?”


    黃攀有些不解的望著他,“什麽?”


    “黃隊,是您救了我,才讓我有幸活到現在,可是現在的世界並不安全,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死亡,但如果這樣我難道就要去死嗎?”


    “活著的意義在於我想活著,所以在我還沒死亡的生命中,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很珍惜。”


    黃攀沒有說話,還是靜靜的看著地上的草,摘草的人,人臉上的喜怒哀樂。


    王晉遠小心翼翼的看著身側的黃攀,他的本意是想打消黃攀想不開的念頭,胡亂扯了一通,也不知道他聽進去了沒有。


    良久,黃攀勸道,“迴去吧。”


    “那你呢?”


    “我再待一會兒。”


    王晉遠抿著嘴,垂頭喪氣的“哦”了一聲。


    他真沒用啊,從來都幫不上黃隊的忙,反倒是他一直在享受黃隊的照顧。


    他怏怏的迴了宿舍,其他人都還沒迴來。


    過了半小時,“陳雷民”迴來了。


    王晉遠一向看不上他,沒有黃攀的管束,他肆無忌憚的嘲諷起陳雷民來。


    反正陳雷民也不敢拿他怎麽樣。


    “某些人呐,說他白眼兒狼都是委屈白眼兒狼了,那腦子裏裝著的糞恐怕都溢出來了,一心隻想著草履蟲能想著的事兒。”


    罕見的,陳雷民居然沒有任何反應。


    王晉遠稀奇的看著他,這男人什麽時候這麽沉得住氣了?


    “陳雷民”神色平靜,問道,“你不是白眼兒狼,那讓你為了黃攀去死你願意嗎?”


    這話讓王晉遠覺得自己被侮辱了,他嗆聲道,“你以為誰都是你啊?黃隊救了我的命,我這條命本來就是他給的,我當然能為了黃隊去死。”


    “至於你……嗬,落井下石過河拆橋裝腔作勢的虛偽小人!”


    “陳雷民”輕聲哼笑,閑散的坐到自己的床位上,“行,那可別怪我沒告訴你,萬部長說了,黃攀的性命還有得救,不過……”


    王晉遠下意識站起來,雖然他不是很相信陳雷民,但還是情不自禁的問,“不過什麽?”


    “陳雷民”慢悠悠喝了口水,“不過,需要人以命換命,至於這個換命的人也是有條件的,基地中符合條件的人加起來不超過三十個。”


    王晉遠冷了臉,“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是其中之一。”


    “嗤,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陳雷民”沒搭理他,自顧自說道,“沒有人願意用這個方法為黃攀換命,至於你,已經被萬部長剔除了,想來你應該也知道原因。”


    王晉遠眼底的神色明明滅滅。


    如果陳雷民說的是真的,那他當然知道原因。


    他的異能太過寶貴,基地當然不可能讓他做任何冒險的事情。


    “嗬,你繼續編吧,我要是信你才是腦子被驢踢了。”


    “陳雷民”聳了聳肩,歇息一會兒就又出去了,此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她才不打算跟一群臭男人睡覺呢。


    張千剛迴來就見陳隊又出去了。


    晚上才聽說這兩天的陳隊到處瞎跑,萬部長想要找人都沒影兒,膽子也是夠大的,也不怕萬部長一怒之下給他撤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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