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候完畢,黃竟充又施施然離開飯堂,緊繃靜默的空間這才偷偷喘口氣。


    臨走之前,黃竟充看向沈月柔的眼神頗有勢在必得之感,仿佛在說:想逃,就是小然的下場。


    不巧,沈月柔也是同樣的想法。


    不能為她所用的人,隻有死路一條。


    坐在美女堆裏的扶楓舉著筷子久久不動,他的注意力不由自主的為沈月柔所吸引,半晌,他想要不要提醒提醒她,不要和黃竟充對著幹?


    他們到底隻有三個人,黃竟充手下卻有上百的異能者,千數成員,光是分部就有四個。


    跟他對抗,無異於蚍蜉撼樹。


    沈月柔可沒注意到扶楓的異常和好心,扔下筷子就帶著孟起慕寒二人出去了。


    豬食也敢端到她麵前。


    繞過中間作為隔板的大櫃子,沈月柔徑直向下行,漆黑的樓道一股子汗臭與飯菜混合的味道,殺傷力與腐臭的屍體也有的一拚,還有不少成員陸陸續續上行去往飯堂。


    慕寒三兩步跨下樓梯走在前麵,手裏拿著個小型銀色手電。


    到了室外就用不著手電了。


    月光足以讓人看清腳下的路。


    大道上已經有三三兩兩的隊伍集結於此,大多穿著清涼,晚上也不用擔心被曬傷,隻是遇到喪屍時還是要用布將自己的全身包裹住,以防被屍液腐蝕汙染。


    幾個中年女人還拿著簸箕摘草,有個女人摘下一朵花遞給女兒,跟在她身後的小女露出難得的笑容,將其戴在耳邊。


    因營養不良而枯黃的頭發隨意的紮在腦後,她問媽媽,“媽媽,好看嗎?”


    婦女也露出溫情的笑意,摸摸女兒的頭,“好看,囡囡怎樣都好看。”


    ……


    慕寒盯著女孩耳畔的明豔的花,比女孩平凡的臉蛋更引人注目。


    他若有所思,秦意明說這花有毒,但至今也沒看見出過事。


    突然,沈月柔說了句莫名的話,“快長成了……”


    慕寒和孟起同時望向駕駛座。


    沈月柔輕笑一聲,沒有解釋。


    慕寒迴想之前的花,色淺瓣小,三天過去不僅變得五彩斑斕,花蕊更是逐漸顯露出真容,隻是還未完全暴露。


    花蕊……


    戴花女孩的身影漸漸消失於車窗,視線重新被綠色的龐然大物所吸引。


    “這藤長得可真快啊……”慕寒望著攀爬在高樓的不知名藤蔓。


    起初它們隻是在牆角潛伏著緩慢向上攀爬,現在雖然隻是爬到大樓的腰部,卻已經隱隱有了吞噬占據之勢。


    他又想起那根小小的藤蔓嫩芽,手掌拍了拍沈月柔的椅背問道,“唉,你的那顆藤蔓苗養活了嗎?”


    說起這個,沈月柔今早才觀察了一番藤蔓苗的生長狀況,幾乎沒什麽變化。


    隻是養著它的那盆由二級晶核泡著的水已經完全變綠,晶核的能量分解在水中,一到晚上還會發出瑩瑩綠光。


    目前看來,應該是活著的吧?


    “應該吧。”反正她是盡力了。


    龍頭幫總會距離萬盛廣場更近一些,想著晚上還要睡覺,沈月柔就打算先去萬盛廣場瞧瞧。


    雖然靈魂交易所的情況她隨時隨地都能看,但親眼見證到底還是不一樣。


    她也很好奇,這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月影重重。


    碎葉鈴響。


    她終於見到了自己的第一間靈魂交易所。


    與它之間隔著的那層霧蒙蒙的輕紗終於被掀開。


    沈月柔將車停在一棵大榕樹下,青草茂盛,將車身都遮擋住三分之一。


    “嘿呀!有人!”


    一道粗渾的嗓音從樹的另一邊傳來,還伴隨著窸窸窣窣的水流聲。


    “……”


    三人靜默。


    這種事時有發生,屢見不鮮。


    那人催促道,“停哪裏不好非要停這裏,快走快走!”


    沈月柔默默戴上口罩,穿過草地到達交易所附近的一個小報刊亭。


    慕寒看著密集的人群一時間也傻眼了,門口大約有上百來個人,其中有十來個在門口排隊,還有約一半的人被綁著,死寂的坐在草地上,像了無生氣的破布玩偶。


    “這些人是做什麽的?”


    怎麽那麽多人排隊進去。


    他轉頭看向沈月柔,沈月柔昂首,示意他自己看門口。


    剛才進去的五個人原本是空手,現在卻滿載而歸。


    其中的異能者力氣大,一個人扛起了兩袋米和一桶水,還有其他零碎的糧食,喜笑顏開。


    相比較異能者的喜形於色,其他四個普通人就顯得麵如土色,無奈,絕望……


    下一個五人隊伍也是如此配置,如此循環往複。


    慕寒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所以這些異人是在強迫其他四個普通人販賣靈魂以此獲得物資?”


    而且看樣子不隻是普通人遭殃,一些處於弱勢的異能者也同樣是受害者。


    而這種黑暗的靈魂販賣的最大受益人就站在他的右邊。


    他問,“我們也要排隊嗎?”


    他想,身為主人應該還是有些特權吧?例如插隊什麽的,但看著兇神惡煞的一幫人,這要是插隊會被群毆吧。


    沈月柔既然來了這裏肯定是想進去看看的。


    那塊電子屏隻能觀看實時動向,說的話卻是聽不見的,而且沈月柔也不能與靈貓直接交流,係統到現在都還沒迴來,這期間她對靈魂交易所的動向也是一知半解。


    她微微抬頭,“那倒不用。”


    隨即她從包裏翻出來一件黑袍,和孟起的有異曲同工之妙。


    慕寒:?她根本就沒想帶他們進去?


    沈月柔沒說話,不急不緩地裹上黑布,再戴上口罩,將自己遮的嚴嚴實實,親媽來了都不認識。


    “你們就在這裏等我。”她說。


    慕寒聞言有些失望,他對那個白房子還挺好奇的。


    “不過……你直接插隊會不會引發群憤啊?”


    “你是認為我打不過他們嗎?”


    “……那你去吧。”


    門口都是一級異人,可算不得什麽威脅。


    不必多說,沈月柔壓低帽簷,隻露出一雙烏黑的眼。


    門口聚集的異人目光瞬時被這個“黑衣人”所吸引。


    現在人們的打扮各異,沈月柔的裝扮不算另類,最為引人注目的還是她周身的氣勢。


    神秘,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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