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末將一直在搜尋家姐下落,奈何家姐的行蹤太隱蔽,末將無從追查。


    不過李天師神機妙算,他的占卜修為一直在精進,估計很快就能算出家姐到下落。”


    林錦威低頭行禮,這聲‘表弟’不但沒讓他感到親切,反倒讓他充滿壓力。


    “哦?你們一直都在稱讚李霄雲的占卜之術,他比起聞天師如何?聞天師都算不出你姐姐的下落,李霄雲就能行?”


    呂茂眼光有意無意地掃過聞天師。


    “看來要是有機會,微臣定要和李天師探討一下占卜之道,他若技高一籌,微臣這一品官職,願退位讓賢。”


    聞天師微微行禮,眼中露出一抹淩厲,還有一絲無奈。


    他本意是交好李霄雲,因為對方年紀輕輕,就有不俗的占卜之術,讓他不免生出惜才之心。


    隻是呂茂剛才的話中含義,就是要讓他們二人相爭,誰的本事更甚,誰就做這個一品天師,所以他必須爭,這就是帝王心術!


    李霄雲若是爭得過他,他便會成為李霄雲的踏腳石,李霄雲若是爭不過他,他的地位勢必更頑固。


    但眼下,呂茂似乎有意培養李霄雲成為天子近臣,他已經官居一品,雖無太大實權,但還是激流勇退地好。


    短短幾息間,聞天師心中就有了計較。


    ……


    哈欠——


    李霄雲揉了揉鼻子,喃喃自語道:“我修為已至,一般情況下不會打噴嚏,最近是奇了怪了,絕對是不祥之兆!”


    李霄雲飛快地推算著,臉色變得有些陰晴不定。


    萃卦!


    坤下兌上,萃亨。王假有廟,利見大人!


    此卦的意思,是讓他直麵金鑾殿上的那位,因為卦象利見大人。


    但他怕的,就是利見大人這一卦意,因為他到了朝堂之上,他的根底必會被朝廷探查,到時林錦書必會暴露。


    萬事無絕對,此卦雖然是吉,但福禍相依,若是一個不甚,他必定萬劫不複。


    “看來黃炳添此次進京麵聖,估計說了我不少好話,又有林錦威在一旁幫腔,這才引得朝廷的目光。”


    其實此番結果,李霄雲不用占卜就可以猜到,因為在黃炳添看來,他是黃柄添的恩人,必定會在禦前美言,加上他這些天做的事情,朝廷在平海郡不可能沒有耳目。


    “利見大人!也許指的是利見老丈人!我將眼下我和錦書麵對的困境,直接攤牌,老丈人好歹也是個國公,總會有辦法。”


    ……


    翌日,臨近午時,清平縣的法場上,鍾碩等人看著,斷頭台上的血跡徹底慌了。


    “李大人,你這是和我開玩笑的對吧?我叔叔是刺史,你要是斬了我,絕對會得罪他,但你要是放了我,日後在朝堂上,必定平步青雲!”


    “李大人這個玩笑真的不好玩,趕緊給我等鬆綁吧!”


    “李大人,我們哪裏是真想阻礙你運輸藥物啊,我們隻是和你開個玩笑!”


    “……”


    場上黃碩等人不斷求饒著,他們雙手背縛,動彈不得,嚇得底下一片濕潤。


    “諸位,邢台上這幾人,你們可認識?”李霄雲看向圍觀的百姓。


    法場裏裏外外,被圍得水泄不通,對於這幾個惡徒,他們焉能不識?


    隻是鍾碩一直在獄中狂吠,他是刺史侄子,縣令對尋常百姓而言,就是天大的人物李,更何況郡守之上的刺史?


    本來清水縣鼠疫,都是李霄雲一力擔之,他們不想使李霄雲為難!


    “一看到這幾人,我們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隻是他畢竟是刺史侄子,他要是出事,連黃郡守都護不住李大人你啊!


    所以這一次,我們不求公道,隻求李大人平安!”


    “對,我們隻求李大人平安!放了他們吧!”


    “……”


    所有百姓高唿,紛紛為場上的幾位人渣求情。


    這些底層百姓,平日裏嫉惡如仇,最渴求公平,如今卻在此祈求不公,各種情緒彌漫在他們心頭。


    有無奈、諷刺、不甘,還有擔心!


    “哈哈哈!李霄雲你聽到了嗎?清平縣百姓都在為我等求情,小爺是刺史侄子,不是你一介小小縣令招惹得起的!”


    “刁民們,好好勸勸你們的李大人,讓他別不識抬舉,他要是不小心把小爺斬了,他必死無疑,到時你們清平縣可就少了這位李天師!”


    鍾碩見到場上百姓為他請命,再次囂張地笑了起來。


    他篤定李霄雲一開始就打算嚇他,殺殺他的銳氣,因李霄雲的威望,足以讓清水縣百姓,陪李霄雲演這一場戲。


    否則,李霄雲斷案不公倒是小事,欺軟怕硬的名頭要是傳出去,可就不好聽了。


    既然如此,那他可不能用自己的臉,讓一介小小縣官踩著上位!


    可惜李霄雲不知道鍾碩心中所想,否則一定會誇他一句大聰明!


    “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他還隻是刺史的侄子,沒有公民在身。本官豈會畏懼強權,今日必法不容情!”


    李霄雲斬釘截鐵,他抬頭看著法場上的木樁,木樁的影子漸漸向中心收攏。


    等到影子完成聚到中心時,李霄雲看向台上的劊子手,他喊到:


    “午時已到,斬!”


    話音剛落,李霄雲朝著法場丟出一枚令簽!


    咻——


    砰——


    破空聲響起,隻見一枚飛鏢疾馳而來,將令簽定在計時的木樁上。


    “刀下留人!”


    暴喝聲響起,幾名壯漢抬著一頂轎子,從人群中走出,轎子前方,還有幾位帶刀侍衛!


    “來者何人?”李霄雲沉聲問道,他心中已經拆出了轎中人的身份。


    “吾乃本州刺史,你隻是一介七品縣官,還不速來行禮?


    另外,既然本刺史在此,這幾人理因交由本官發落!”


    鍾刺史緩緩從轎中走出,他雖然對鍾碩恨鐵不成鋼,但鍾碩畢竟是他的親侄子,他不能不來!


    他打量著李霄雲,眼中閃過一抹讚賞,傳言中李天師年輕有為,如今一見果然一表人才。


    就衝李霄雲剛才那番不畏強權的話,就已經得到他的認可,隻可惜立場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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