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霄雲瞥了一眼秦壽的狀態,有些於心不忍,便緩緩說道:“你可以去找周家、高家,若是有什麽情況,第一時間向我匯報,他們給你的錢財,盡數收下就是了,交公。”


    “小弟你放心,我一定會打聽到有用的情報!”秦壽臉色一喜,然後迅速走出去!


    “唉,混吃等死不好吧?非要給自己找事做。”


    李霄雲搖了搖頭,他不覺得然後站起身子,繼續喃喃自語道:“該去給民眾算卦嘍!”


    秦壽立功心切,忽略了李霄雲神機妙算的本事,就算有什麽重要情報,也瞞不過李霄雲。


    李霄雲委派秦壽任務,主要是不想澆滅他那滿腔熱血。


    ……


    半盞茶的功夫,李霄雲就在衙門口熟練地支起小攤。


    “李大人,你又來替我們算命啊?你昨日那卦真靈驗,我家那棵樹上真的掛了隻老母豬!這是救命的肉食啊!我兒子和村裏的一些人,就是因為有了這頭豬才能活命!?”


    “李大人,我那天走到你說的位置,還真的被幾張餡餅砸中,我奄奄一息的妻兒這才緩了過來!”


    “李大人……”


    “……”


    ……


    聽到周圍百姓的感謝聲,李霄雲不動聲色地對著不遠處的幾人點了點頭。


    不管這些民眾是真被騙到了,還是陪著他一起做戲,母豬上樹、天上掉餡餅,都是他安排人做的,以算卦之名,救濟必死之人!


    “三號,十八號、三十一號、”


    隨著李霄雲的號數報出,一位光著膀子,全身瘦得隻剩下骨頭的人,走到攤位前:


    “大人,學生本是前年的附生,自知科考無望迴鄉賣些字畫為生,收入還算過得去。可是這場饑荒來得突然,讓我措手不及,我全家獨留我一人苟活!


    今日我前來求卦,不為自己口腹之欲,而是想問大人,朝廷的賑災糧什麽時候才能到?清平縣百姓,什麽時候能有自己的耕田,學生知道大人是好官,否則也不會斬周興,誅高兆!請大人給清平縣百姓一個準確的答複!”


    李霄雲被這位秀才的話,問得噎住了,黃炳添那邊最快也要半個月!


    這半個月內清平縣的災民,還會有人不斷餓死,他無能為力!


    李霄雲環顧四周,縣衙門口,早就被圍得水泄不通,現場大概有近千人,人數還在不斷增加。


    現場的每一個災民,全都瘦骨嶙峋,他們看向李霄雲的目光,全都充滿了希望!


    “你們最早要半個月,才能吃到本官買的救災糧食。”李霄雲如實說道。


    現場的眾人聞言,紛紛露出絕望隻是,有不少人因為這句話,失去了精神支柱,身體瞬間癱倒在地。


    周圍早就準備好的民眾,習以為常地拿起刀,將暈倒的人分屍。


    李霄雲閉上眼睛,這樣的景象他見多了,開始有些麻木了,直至早晚習慣。


    “難道我們還要經過半個月的生死煎熬嗎?我讀的是聖賢書,可卻做著禽獸不如的事,與鄰居易子而食!我在鄰居的牆角清楚地聽見,我兒生前最後一句:‘父親,你在哪?檀兒一定會乖乖的,少吃東西多幹活,你快來救救檀兒吧!檀兒不想死!檀兒不想被吃掉!’


    兒子死後,妻子就被我賣到市場上,淪為菜人!某日我拿著鬻妻的錢,在市場買糧,見到我妻的頭顱在火架上烤著,雙眼渾圓直視我!我看著那顆頭顱被人食用幹淨,從臉皮,再到腦髓。


    這些日子,我每每閉上眼睛,都會見到妻兒現身問我,為何隻有我苟活這麽久,不下去陪他們?地獄好冷,無盡地黑暗不斷吞噬著他們!”


    那位秀才不甘地述說著,周圍的眾人無不動容,就連那些在生食血肉的人,目光中都短暫地恢複了絲人性!


    秀才雖是說自己,但又何嚐不是在說他們?再說清平縣的萬千平民?


    砰——


    秀才目露死意,也許是故意跌倒,也許是不小心絆倒,他狠狠地摔在人群中。


    眨眼的功夫,他血流一地,被肢解成塊!


    唉——


    李霄雲長長一歎,此情此景正如煉獄一般恐怖,他於心不忍,隻能鋌而走險!


    “本官接連幾日夜觀星象,今晚鬼門大開,無數的餓死冤魂借道,城中可能有異變,本官得早做準備了,剩下兩卦明天再說!”


    李霄雲收起小攤,便轉身迴到衙門內。


    “陰兵借道,城中有異變,李大人指的是什麽啊?他算的卦,向來很靈驗!鬼門大開,我們該怎麽辦?”


    “反正都要死,你怕鬼作甚?”


    “早就聽聞李大人宅心仁厚,也許他話中有話呢。”


    “……”


    百姓們看著李霄雲的背影,議論紛紛,沒過多久滿城上下,就傳遍了今晚陰兵借道的消息。


    ……


    堂屋內。


    洪秀英不解地問道:“老李,你說鬼門大開、陰兵借道,是不是真的啊?我也殺了不少人,就沒見過什麽厲鬼!”


    “我們說它是真,那它就是真,我們說它是假,它就是假?反正都是以鬼魂之名,你讓兄弟們放開膽子的炸!餓死冤魂借道,衝著的自然是糧倉,你可懂?”李霄雲看向洪秀英,意圖再明顯不過。


    硝揚山寨的人,已經到了清平縣,而清平縣內也有百餘人,今晚裏應外合,加上火藥的強攻下,能輕鬆使城防癱瘓!


    “搶劫我們在行啊!但是搶來的糧食,你若準備拿來救濟災民,定會被發現端倪,若是不拿出來,我們此舉又無異議!。”洪秀英麵露擔憂之色。


    “我天緣產業財大氣粗,這點錢拿不出來嗎?這些本就是餓死鬼,搶些錢糧怎麽了?隻要是陰兵看上,就算是官倉,也能搶!當然,大戶不夠,官倉才能來湊!”


    李霄雲語氣平靜,眼裏露出淩厲之色,隨後他繼續說道:


    “城西偏北一點的角落,建有高家的幾個糧倉,城東……”


    李霄雲將高家、周家糧倉的位置一一報了出來,能搶大戶,他肯定搶大戶,要是官倉被搶,他也得被連累。


    當然陰兵借道,是他為了防止大戶的糧食不夠,到時搶官倉的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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