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已端起那碗剩餘的雞湯聞了聞便放下了,她看著靈琛,“你不會覺得真是你的夫人下的毒吧。”


    靈琛搖頭,他腦子也很亂。


    慕辰已冷哼,“單純不是沒腦子,她要下手何必給人留下話柄,一碗雞湯罷了,都不是凡人,想下毒還不容易麽。”


    在場的誰不會點法術,真要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簡直易如反掌。


    “狐尊說的是。”


    “不過就是個未成型的胎兒,沒了就沒了,鬧成這樣也不怕丟人,連狐尊都驚動了,真是好大的麵子。”


    族長夫人一字一句皆在針對幻如,語氣之中似乎還有些不滿。


    幻如垂下眼眸,“兒媳知錯。”


    侍候幻如的下人很是不平,明明如姨娘才是受害者,她失了孩子,現在竟然還要她來認錯,反倒是最有嫌疑的人被人庇護,族長夫人就算了,她一向偏愛少夫人,可那妖族至尊也在為她開脫。


    雖想著麵上卻不敢透露出一絲。


    靈族族長開口,“都散了吧。”


    他對著慕辰已和戰辭君微微頷首,“驚到了尊上,仙君。”


    戰辭君道:“無妨。”


    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本以為如姨娘可以憑著府中的孩子贏得族長與族長夫人的認同,可沒想到他們竟然對如姨娘厭惡至此,如果今日失去孩子的是少夫人,那他們恐怕會將整個靈族都翻過來也會找到兇手。


    隻有靈琛一直在查兇手,最後竟然查到了族長夫人的頭上,他在族長夫人的侍女房中找到一包墮胎藥。


    靈琛將找到的那包墮胎藥丟在族長夫人的麵前,並將那奄奄一息的侍女帶到她麵前。


    族長夫人不解,“你這是什麽意思?”


    靈琛十分痛心,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族長夫人,“母後,你太過分了,就算你不喜歡如兒,可她肚子裏的也是您的孫子,您怎能如此狠心。”


    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向慈悲的母後竟然會在幻如這件事上如此狠辣,竟不惜下毒毒害自己的親孫兒。


    族長夫人將那包墮胎藥化為灰燼,“你在質疑本宮麽?”


    “夫人……咳咳……是……是奴婢對不起……您,奴婢……罪該萬死。”


    說罷她便自盡了。


    族長夫人見此已知自己的侍女被人買通了,她不喜歡幻如是真,可也不會下毒毒害自己的孫兒,讓人心痛的不是這個,她靜心嗬護養大的兒子為了一個女人跑來質問她,就憑一個侍女一包墮胎藥。


    木凝兒調查過那名侍女,查不出任何的問題,現在人都死了就更查不出任何的事,可她相信絕對不會是族長夫人指使的,她是被陷害的。


    “凝兒知道尊上仙君有法子還母後清白。”


    戰辭君道:“他們母子二人已有隔閡,若人還活著可以撬出來,但現在人已死,線索已經斷了。”


    幻如入府已經讓母子二人心生嫌隙,現在又有墮胎藥一事,兩人的隔閡隻會越來越大。


    在木凝兒離開後慕辰已和戰辭君也離開了靈族。


    自此,族長府中大小事便沒斷過,族長夫人越發看不慣幻如,靈琛也常常因此與族長夫人發生爭吵,嚴重時還將族長夫人氣病了,這一病便再也沒好過,身子也越來越虛弱了,木凝兒近身侍候也憔悴了不少。


    再見時靈琛都有些恍惚,在他印象裏木凝兒便如初升的太陽,朝氣蓬勃,而現在卻好像日落時的晚霞,雖美卻總感覺很是悵然。


    “凝兒!”


    木凝兒抬起頭,看他時眼中也不再閃著光,她規規矩矩的行了禮,“殿下。”


    靈琛啞然,心中有些落寞,這一聲殿下可真是生疏。


    “若殿下沒事的話,臣妾還要為母後端藥。”


    她繞過他繼續走自己的路,錯身時她說道:“母後很想你,嘴上不說,心裏卻想的緊,常常望著窗外發呆,也不愛走動了,殿下若有時間,去看看她吧。”


    靈琛轉身看著木凝兒的背影,這麽瘦了這麽多,他忽然開口,“凝兒。”


    木凝兒停下腳步卻沒有轉身,“殿下還有什麽吩咐?”


    “你可有,後悔?”


    木凝兒攪動這袖口,“臣妾並不後悔,這是臣妾自己選的路。”


    靈琛落寞的坐在湖亭,心中不由得想,他是不是真的錯了。


    他想起小時候跟族長夫人在一起的時候,她真的是一個慈母,有次他掉到了這湖裏,母後沒日沒夜的守在他旁邊。


    他要什麽她都會給他,他不喜歡的東西她也不會強迫他,甚至自己小時候穿的鞋襪和弄破的衣服都是她親自補的。


    他會趴在她的背上好奇的問,“母後,為何不讓嬤嬤去補啊,兒臣也學了法術,可以自己修複的。”


    母後在他臉上親吻一下,“母後補的衣服更舒服。”


    想著想著便想到了他與木凝兒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在修習,木凝兒在府中迷了路,她爬到假山上看見他。


    他發現後故意變出一隻貓去嚇她,險些將她嚇到湖裏。


    看著嚇得驚慌失措的粉雕玉琢的娃娃,他欣喜的很,他帶著她跑到母後的麵前說他要這個妹妹。


    再見時他犯錯被罰,她將手中的糖畫給他,父王管的緊,這小娃娃將糖畫給他後便跑不見了,以至於他父王看見他手中的糖畫又罰他不許吃飯。


    他沒有說著糖畫是她給他的,那時候什麽也不知道,總覺得要是自己說這糖畫是她給的,她也會被罰。


    他就那麽拿著糖畫,餓得緊了也沒有吃掉,他還記得他拿著糖畫坐在湖亭,不知從哪裏飛來一隻草球竟然將糖畫帶到了水中,然後劃掉了,他撈起來的時候就剩一根棍了。


    好像就是因為撈糖畫他才不慎掉到水裏的。


    母親說他發著燒還一直嘟囔著糖畫,說要給娃娃道歉。


    再後來他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也再沒有吃到過那麽甜的糖畫,後來也就將這事淡忘了。


    現在想起這件事竟然如此的清晰,清晰到連風吹動樹葉的擺動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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