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夜色如化不開的濃墨,鋪天蓋地。


    醫院病床上,方語頭上已經纏好繃帶,精致的小臉蒼白,一臉的心有餘悸,齊司雨心疼的看著她,“懷孕了,你家北城知道嗎?”


    方語搖頭,“嫂子,你別告訴他。”


    “為什麽,你們吵架了?”


    方語握住她的手,“嫂子,我暫時還不想告訴他,我不知道他想不想要這個孩子,我怕他不想要。”


    齊司雨憐惜的摸摸她的頭,“不會的,北城都二十七了,怎麽會不想要,老爺子一直念叨要抱曾孫呢。”


    “嫂子,他已經有了兒子了。”


    “什麽意思!”齊司雨問。


    方語如鯁在喉,艱難開口,“白雨薇給給她生了一個兒子,已經兩歲了。”


    齊司雨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怎麽會。”


    “嫂子,你說我是不是真的該放手,成全他們。”


    齊司雨一瞬間的沉默,她一直知道方語過的苦,總是被人看不起,所以總是會有意無意的幫她,她也是真心喜歡這個漂亮的小丫頭,也合得來,沒想到她的婚姻會變成這樣。


    “小語,原來你之前問我的是這個意思。”


    “你那麽喜歡傅北城,你舍得嗎?”


    這句話像是說到了方語的傷口上,她眼淚啪嗒啪嗒掉,聲音哽咽,“嫂子,我舍不得,我不想離開他,我愛他,也很愛我們的孩子,我該怎麽辦。”


    齊司雨把她攬入懷裏,滿眼心疼,“不哭。”


    她想開口安慰卻不知道怎麽開口,聽說方家也不管方語這個女兒,到底是什麽樣的父母冷漠至此。


    “別哭了,你這樣傷口會疼,對肚子裏的寶寶也不好。”


    一聽寶寶,方語乖乖不哭了,胡亂的把臉上的淚擦掉。


    “小語,既然不想離開他,那就遵從自己的內心吧,如果實在堅持不下去了,來找我。”


    方語一聽又想哭,這就像你一個在黑夜裏走了許久,突然有人跟你說別怕一樣,“謝謝你,嫂子。”


    “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兒,你要和北城好好談談,懷孕的事情我不會說出去,你什麽時候想告訴他,在告訴他,司機也是我的人,不會說出去的。”


    方語感激不已,“好。”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高大的男人走進來,額頭上全是汗,高大的身影走到方語床前問,“怎麽樣?”


    “死不了。”方語冷冷迴。


    齊司雨見狀開口,“北城,既然你來了,我就先走了。”


    傅北城點頭。


    走到門口的齊司雨開口,“小語你已經有了保護殼,什麽都不用怕。”


    方語知道她的意思,點點頭,“嫂子慢走。”


    病房門重新合上,傅北城眉頭緊蹙,“怎麽這麽不小心。”


    方語覺得頭還暈著,“傅總舍得迴來了,不去陪你的私生子和初戀情人了?”


    這話說的難聽了些,傅北城聲音冷冽,“方語,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尖酸刻薄了。”


    “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小氣,不大方,是傅總從來都不了解我。”


    “一口一個傅總,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第一天認識?”


    “媽說了,她不是故意的,你別放在心上,你也是老發呆。”


    接了他媽的電話,她打了五六個感一個信息都沒有,終究是不在乎。


    他語帶責怪的聲音讓她眼眶不自覺一紅,方語自嘲一笑,“是啊,我自找的,跟你們又有什麽關係。”


    “你又在陰陽怪氣什麽?”


    “沒有,傅總不是忙著陪別人嗎,怎麽會有空管我,你還是走吧,不用管我了。”說完方語拉過被子蒙住臉,隔絕了他的視線。


    傅北城扯了扯領帶,用腳勾過一旁的小沙發,一把撩開她的被子。


    方語沒了遮擋,臉上的脆弱和難過被傅北城淨收眼底。


    傅北城拿開她擋在臉上的手,語氣軟了幾分,“頭還疼嗎?”


    一聽這話,方語鼻子一酸,他的聲音像是能蠱惑人一般,愣愣的看著熟悉的眉眼,聲音哽咽,“傅北城,你就不能對我好點嗎?”


    傅北城一愣,手把她的碎發撩到而後,“剛剛小渝突發心髒病,我沒空接你的電話,聽到你摔傷了,我立馬就趕來了,別鬧了。”


    他居然覺得她在鬧,方語忍不住大聲道,“我沒有鬧,你說你對白雨薇沒有感情了,可你總是往她身邊跑,有時候我覺得我才是那個多餘的。”


    許是扯到了傷口,疼的倒抽一口涼氣。


    傅北城手壓著她肩膀,“好好休息,別說話了,有什麽話明天再說。”


    放語緩了一會兒,想起傅詩淇的話,“傅北城,你就實話告訴我吧,如果你喜歡的人是白雨薇,那我……願意退出。”


    說出這話的時候,方語感覺自己用盡了全力,閉上眼睛隔開他灼熱的視線。


    “嗬!退出?你還真是大方。”


    “成全了你們,不是正好。”


    忽然下巴被握住,方語睜開眼睛,就見傅北城的臉近在咫尺,聲音寒涼,“成全?我傅北城要做的事需要人成全嗎?,你真覺得我不想要的東西別人能左右我?”


    方語沒理解他話裏的意思,脫口而出,“什麽意思。”


    “蠢死了。”男人溫熱的唿吸噴散在她臉上,話落低頭堵住了她的唇,方語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傅北城沒有給她反應的機會,攻城略池,不留一絲餘地,強勢的撬開她的牙關,霸道中透著那麽點溫柔。


    良久傅北城稍稍放開她,唇貼著她的,“換氣。”


    方語反應過來大口大口的唿吸,險些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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