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張子虛帶林思北去金陵如何。卻說監造皇陵的龍浩青,因小世子的病逝,李王妃的臥病,加上陰雨多日,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十二月初。天氣越來越冷,十二月初三,天陰沉沉的,傍晚時分,還下起了鵝毛大雪,連續兩天,雪下過不停。到了初六日,雖然沒有再下雪,但到處依然是一片銀裝素裹的雪白世界。看看年關已近,西陵監造史和龍浩青商議,造皇陵的事還是停下,不如等過年後再動工。商議已定,於是讓那些建皇陵的民工都先迴去,擬正月初十再開工建皇陵。


    雖然皇陵已經暫時停建,但龍浩青卻沒有迴皇城。高安見龍浩青似乎並不想迴去,於是道:“王爺,現在剛好大雪後,正是狩獵的好機會,不如我們去西祁山狩獵,看能不能見到那個柳姑娘?”龍浩青道:“要打獵也要等有好天氣。現在這樣哪上得山上?我們這裏先修養幾天,等天晴了去那裏一趟。”高安聽了,隻好作罷。


    其實在這近三個月的時間裏,龍浩青沒有一天不在想著柳下蕙的事情。每天晚上,龍浩青都是把玩著那條手帕迷糊入睡。眼下皇陵已經暫時停建,可龍浩青沒有一絲迴皇城想法。想到李王妃,龍浩青也是一番惆悵。因為她的父親是李青珍,所以龍浩青一直不喜歡甚至討厭瞧不起這個王妃,但當小世子病死,李王妃形容憔悴,心如死灰病倒在床時,龍浩青似乎又恨不起她來,畢竟,她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十二月初十,地上的積雪已經融化,多日不見的朝陽出來了,高安一陣欣喜。龍浩青道:“高安,今日我們便去西祁山,在那裏打獵後,然後迴皇城。要是太晚,我們就到迴皇城路邊隨便找個人家睡一晚。”高安正求之不得。於是兩人匆匆吃過早飯,往西祁山而去。


    龍浩青高安來到鎮上,已經是近午時。龍浩青道:“高安,我們這裏吃完飯去。”高安想了想道:“爺,我想到一個好辦法,我們索性多帶些米糧菜蔬去,那個柳姑娘在那裏住,下了這麽幾天的雪,她們那裏肯定需要這些東西。我們直接沿山路上去,那裏這麽偏僻,我們應當很快可以找到她的住所,你看如何?”龍浩青想了想道:“你這個法子好,就按照你說的辦,我們現在去買些東西。”


    龍浩青和高安買了一些米糧菜蔬,放在馬上。龍浩青又說道:“高安,我們隻說帶米糧菜蔬,現在這麽冷,不如帶兩匹好的禦寒布料去,又輕便又實用。”高安笑道:“還是爺你想得周,我剛才忘了。”於是又去挑了幾匹厚的布料。兩人上了馬,直往西祁山而去。


    到了西祁山下,龍浩青看山路上的積雪已經融化,但因為路比較窄,隻能騎馬慢行。高安似乎突然醒悟道:“爺,我們這樣說去打獵還是不妥。你想想,她們是出家人,肯定很慈悲不殺生,我們說打獵,豈不正犯了她們的大忌?”龍浩青道:“你怎麽不早說?現在都到這裏了,難不成我們迴去?”高安道:“爺,打獵是不能說了,我們想其他法子。”


    龍浩青停下想了想道:“我就說明天是我亡母的祭日,昨晚夢見我的母親,說要我積善行德,我聽鎮上的人說這山上的師父們清貧,所以特意給她們送些東西,請她們幫我抄些經卷,多誦些經為我家裏消災祈福,高安,這法子可好?”高安聽了,點點頭道:“爺,這法子肯定好。我們就說因為還要迴京城,經過這裏,所以午後才來。”龍浩青道:“一會我們就這樣說。說心裏話,我倒真想好好對著佛祖祈禱一番。我可以肯定,我二哥是躲在哪個地方了。轉眼已經三年了,要是我母親還在,知道我二哥最終會這樣,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說罷引了高安繼續前行。


    龍浩青和高安兩個人走了近半個時辰,才看見前麵山腰不遠處有一片樹林,因樹上光禿禿的的,可以看到那邊有幾間不大的庵堂,可那院門卻緊閉著。龍浩青和高安近前,下了馬,透過圍牆,看到似乎裏麵有青煙飄起。龍浩青示意高安去敲門,高安走過去,用手試著敲了幾下門。聽得有腳步聲前來,兩人心裏竟然有些緊張。


    不一會兒,隻見院門打開一角,一個聲音飄出道:“二師父,師姐,你們迴來了?”隨著聲音,一個身影出現在龍浩青和高安麵前。龍浩請眼前一亮,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柳下蕙!


    柳下蕙見敲門的竟然是龍浩青和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忙問道:“你們找誰?”龍浩青道:“我們找你師父,順便想來這裏祈福,給師父們送些過年的東西。”柳下蕙半信半疑,站在那裏卻沒有讓龍浩青進裏麵的意思。龍浩青忙道:“柳姑娘放心,我真是給師父們送東西的。因為明日是我亡母的祭日,我昨天晚上做夢,夢見我母親說要讓我給出家的師父們積善行德,我聽人說這西祁山的師父們十分辛苦,所以順便稍了些東西給你們,我們一會便走。”


    柳下蕙聽了,猶豫了一下,這才打開門道:“那請進來吧。”龍浩青和高安牽了馬進院子,看到那兩隻梅花鹿躺在屋簷下,屋簷下的一個爐子上冒著青煙,在煮著什麽。靠近屋簷下,有一堆木柴,旁邊有一個小凳子,凳子邊有一柴刀,應當剛才有人在這裏劈柴。龍浩青道:“柳姑娘,我們帶了一些米糧菜蔬,還有幾匹給你們禦寒的布匹,你看放哪?”


    柳下蕙正要說話,隻聽裏麵傳出聲音道:“蕙兒,誰在外麵?是不是你二師父和你師姐迴來了?”然後是傳來一陣咳嗽聲。柳下蕙聽了,忙道:“你們把東西放屋簷下吧,我去看看我大師父。”說罷走了進去。


    龍浩青和高安將東西搬到屋簷下,隻見柳下蕙扶了一個五十多歲的尼姑出來。那尼姑對著龍浩青行禮道:“多謝兩個施主,不知道施主從哪裏來?”龍浩青忙抱拳迴禮道:“師父,我叫龍青,家在京城,現在前麵那個小鎮做武師。因明日是家母祭日,昨日家母托夢給我說,要我到庵堂寺廟積善行德。我平常聽人說這西祁山的師父們十分辛苦,況且我今日要趕迴京城,所以就順路稍了一些米糧菜蔬送給你們。”


    嶽玄霜聽了道:“施主仁慈行德,貧尼就謝過兩位施主了。”說罷對柳下蕙道:“蕙兒,給兩位施主倒杯茶吧。”又對龍浩青道:“那邊有水,施主洗了手這裏稍坐會吧。”龍浩青道:“謝謝師父。剛才聽師父咳嗽厲害,想必是天冷受了傷寒。我備有一些傷寒的藥,師父不妨用用看。”一麵對高安道:“高安,把藥給師父。”高安拿了藥,那尼姑讓柳下蕙接了,致謝道:“貧尼的師妹和大徒兒出去化緣,隻我們師徒二人。貧尼謝過施主。”柳下蕙接過要,放在裏麵桌子上。龍浩青又對嶽玄霜道:“師父,不知道佛堂在哪,我想去佛堂拜祭一下。家母生前也喜歡禮佛,常教導我要虔誠向佛。”


    武玄霜聽了,對柳下蕙道:“蕙兒,你帶兩位施主過去佛堂吧。師父我迴屋子,有事叫我。”柳下蕙忙道:“大師父,我扶你進去!”


    一會,柳下蕙出來,對龍浩青道:“施主隨我來吧。”


    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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