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家王朝乾元二十年春末的一個晚上,皇城的大明宮內,三十五歲的天子水龍躍正在連夜召集幾個重臣,商議保衛皇城的諸多事宜。太傅龔誠奏道:“皇上,西北一帶連年雪災旱災,百姓流離失所,當地官員不盡職盡力,反而以邊關不穩強加苛捐雜稅,致使流民嫉恨官府,仇恨王室宗親,紛紛作亂成流寇。他們殺官府中人,也殺王室宗親。眼下他們已經近逼京城不到二十裏,正向皇城湧來。北邊犬戎已經攻到燕山,北靜王兄弟均已經戰死,現在最要緊的是要火速派重將帶兵去燕山擋住。河南因水災蝗災,流民也多,眼下也正湧向京城。東北龍氏王族已經興起十多年,原來俯首稱臣,現在也駐軍在旗雲關外,打著勤王名號,怕是別有用心。皇上,臣建議,速下詔,讓各地勤王人馬速速趕到京城,皇城多發守城將士軍餉,讓他們到萬一時刻可以死守,要不就怕來不及了!”


    兵部尚書史克千奏道:“皇上,臣認為應當先避流民和犬戎大軍的鋒芒。臣聽聞,犬戎軍十分殘忍,一旦所到之處,將士官員部斬殺,眼下他們已經到了燕山下,北靜王兄弟這麽英勇尚且戰死,現在皇城裏,除了陳國舅兄弟的大將之才,已沒有可匹敵之人。各地勤王的人馬趕到京城,至少在十天之後,這還要他們接到勤王聖旨後即刻就動身。如果龍氏王族乘亂進犯,他們要是順利,三天就可到達京城。眼下這麽危急,皇上,所以臣建議,皇上先去南方避禍,揚州姑蘇金陵都是可退守的地方,那裏又是皇上的原籍發祥之地,也是現在唯一安寧福澤的地方。等安頓下來,我們再商議退兵重返京城也不難。”


    戶部尚書文運明奏道:“皇上,現在國庫存銀已經不多,這十多年來,各地各種災禍不斷,朝廷每年賑災銀錢糧食無數,眼下隻有應急的部分軍用糧草和餉銀了。”


    天子水龍躍聽了,長歎道:“是天要亡我水家王朝麽?朕是罪人,都是朕不該聽信讒言,重文輕武,現在危急之際,無戍邊守城重將,也不見護住忠臣。朕愧對水家的列祖列宗!文尚書,你把國庫尚有的一般餉銀給守衛皇城的兩個陳國舅送去,讓他們無論如何要守住京城十天。另外一半餉銀,給皇城禁衛軍那裏送去,叫柳統領和馮統領速帶一半禁衛軍和京西軍營剩下的軍隊前去燕山!”


    兵部尚書史克千聽了,忙跪下道:“皇上,柳統領和馮統領定要留下一個,禁衛軍千萬不能調走。萬一有意外,他們兩個領著禁衛軍還可以擋一陣,若他們兩個都走了,萬一國舅守不住皇城,後果不堪設想呀,皇上!”


    太傅龔誠忙奏道:“皇上,眼下鎮守旗雲關的總兵李青珍定要好好安撫,若那裏出現問題,水家王朝更是危急呀。”水龍躍聽了,想了想道:“龔太傅,傳朕旨意,皇城內所有皇親國戚,還有功勳貴爵世家,每戶先捐銀錢一萬兩,就算是朕借的,等過了這段危急,朕加倍還他們!文尚書,你速按朕的吩咐去辦吧。”又對身邊的太監夏忠道:“你速去後宮,讓皇後和貴妃將值錢的首飾衣物捐出來。後天一早將捐出的所有銀錢和首飾都送到旗雲關李青珍那裏!”


    兵部尚書史克千聽了,再奏道:“皇上,還是先去南方吧,臣求你了!”水龍躍聽了歎道:“史愛卿,請不要再說去南方的話!朕就是死,也不會離開這皇城的!若天要亡我,去哪裏不是一樣?朕走了,京城的幾十萬百姓怎麽辦?朕這樣狼狽保命迴南,朕有何麵目見朕祖籍地的父老鄉親?萬一皇城守不住,朕的一家可以以死謝罪,隻求百姓還可以苟且活命。你先下去吧!”


    水龍躍迴到坤寧宮,已經是亥時。看到陳皇後正緊張地收拾東西,忍不住長歎道:“朕繼位以來,自認為克勤克儉,不敢懈怠,可是連年天災人禍,一直不斷,想是朕不配做這個天子,才有這些災殃。”陳皇後也滴淚道:“皇上,臣妾知道皇上一直殫精竭慮,日憂夜夙,從沒有睡過一次好覺。可是眼下四麵危急,以至於兵臨城下。皇上放心,別人不理解皇上,臣妾理解,不管發生什麽,臣妾決不會丟下皇上。”


    水龍躍歎息問道:“田貴妃和秦貴妃那裏怎麽樣?”陳皇後道:“她們兩個說已經收拾好值錢的東西,明一早會送到這裏。不單她們,太子和我們的女兒尚明也在收拾值錢的東西,說明天一早會部交到臣妾這裏。”水龍躍又問道:“尚嬌在外麵今天有沒有消息?”陳皇後滴淚道:“張太醫說還一直在發燒,隻怕不好。”水龍躍長歎道:“朕一直懷疑,朕是不是上輩子做過罪大惡極之事,老天才這樣懲罰朕。朕十三歲,母後去世,朕十五歲繼位後,國各地災禍不斷,山搖地動,異象眾生,邊關不定,皇城難安,好幾十年沒有出現過的天花也重新出現,三皇子去了,她母親也跟著去了,四皇子還不到周歲,也死了。朕最疼的女兒尚嬌,現在也命懸一線,也不知道在外麵能不能僥幸保她一命。六個皇兒,隻有三個現在還讚健在。老天,請告訴朕,為什麽要這樣懲罰朕!”


    此時的皇城西城外,流民首領劉奎明正在指揮近八萬流民湧向皇城。劉奎明道:“兄弟們,官逼民反,眼下我們已經馬上到皇城,那些王侯將相,也不是天生就是享富貴的,隻要攻下皇城,我們也要讓那些皇子王孫和高門大戶嚐嚐家破人亡的感覺!到時我們也享受幾天有錢人過的日子,也都到金鑾殿去看看,什麽狗屁天子的威風!”眾流民一片歡騰。劉奎明又道:“弟兄們!你們聽著,我已經聯係了河南那邊的李督兄弟,他們那邊有近八萬兄弟,也正向皇城進發,隻要我們攻下皇城,各地會有越來越多的兄弟相應我們,拿起精神來,到皇城去!”“去皇城!去皇城!”無數聲音響應著,無數的火把,像龍蛇一樣向皇城湧去。


    三月二十六卯時,隻聽皇城外幾聲炮響,夾雜著無數呐喊聲傳來,給原本沉靜的皇宮帶來幾聲淒厲的驚叫,隻見幾個禁衛軍和太監急急跑到後宮。主管太監夏忠疾步來到坤寧宮外,對剛剛受驚嚇披衣來的天子水龍躍稟道:“皇上,不好了,那些流寇已經在攻城了。奴才聽說那些流民十分殘忍,對所有皇族王室之人一概斬殺,皇上,讓長公主和太子二皇子速速離宮吧!”水龍躍聽了,忙道:“夏忠,快去叫長公主太子和二皇子來這裏!”


    正說著,隻見禁衛軍統領馮誌瀟跑過來道:“皇上,旗雲關總兵前天已經投靠龍氏王族,引著幾十萬龍族軍隊正向皇城奔來。皇上,皇後,你們和公主太子二皇子快換了衣服,臣當竭力保護你們出城,皇上快點準備吧,要不來不及了!”水龍躍聽了,驚得目瞪口呆,喃喃道:“末日要到了麽?朕是一國天子,朕不走!”馮誌瀟聽了,跪下道:“皇上,大丈夫能曲能伸,請換衣服,臣誓死護你們出城。眼下東門渡口有官船,皇上!請換衣!”眾侍衛一齊跪下道:“皇上,請換衣!”


    正說著,隻見夏忠引著長公主水尚明,太子水尚文,二皇子水尚春還有田貴妃,秦貴妃奔過來。水龍躍看著這三個尚在少年的皇兒,長歎道:“尚明,尚文,尚春,你們現在怕不怕死?”長公主水尚明快步上前道:“父皇放心,女兒不怕死。”說罷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道:“父皇,母後,我是水家王朝的長公主,寧為玉碎,不為瓦,決不辱我水家祖先!”太子和二皇子聽了,也上前道:“父皇,皇姐說得對,兒臣不怕死,就是死,也決不辱沒水家祖先!”


    水龍躍聽了,點頭道:“好,都是我水家好皇兒!父皇對不起你們,黃泉下,我們再續父子之情!”陳皇後田貴妃秦貴妃聽了,忙跪下道:“皇上,讓皇兒們走吧,讓他們去姑蘇找他們的王叔,他們才十多歲哪!皇上!”馮誌瀟等眾侍衛也跪求道:“皇上,快定奪吧!要不讓公主太子和二皇子走?皇上,要不來不及了?”水龍躍聽了,想了一會道:“尚文,尚春,你們快去換衣服,馮誌瀟,兩個皇子托付你們了,快帶他們走!”尚文尚春聽了,忙跪下道:“父皇,我們不走!”水龍躍果斷地道:“不,你們走,你們記住,我們水家不能斷了根,你們要活著,每年的今天,記住給祖宗上香燒紙錢!江山可以沒有,血脈不能斷,你們快隨柳統領走!”


    正說著,隻見幾個滿身血跡的侍衛跑過來道:“柳統領,西門已經攻破,二國舅戰死,南門也危急,那些流寇很快要進這裏了,馮統領叫快撤,要不來不及了!”馮誌瀟聽了,一把上前,背起太子水尚文,一把拉起水尚春,對那些侍衛道:“我們撤!”


    見馮誌瀟已經帶了太子和二皇子離開,水龍躍看了看眼前這些人,長歎道:“你們都逃命去吧。皇後,愛妃,尚明,你們進去,是朕害了你們!”陳皇後聽了,滴淚道:“皇上放心,臣妾知道怎麽做!”迴頭對田貴妃和秦貴妃道:“妹妹,我們進去,別讓皇上為難。”尚明聽了,忙道:“母後放心,兒臣也知道怎麽做,你們先進去,我跟著父皇!”水龍躍聽了,拉起尚明的手道:“尚明,朕的好皇兒,走,跟父皇去大明宮!”夏忠聽了道:“皇上放心,奴才離不開皇上,奴才陪著皇上和長公主一起去。”


    見還有些侍衛和太監跪在地上,水龍躍長歎道:“你們要麽去逃命,要麽去城樓上,朕不怪你們,你們都去吧!”那幾個太監和侍衛聽了,忙叩頭道:“皇上保重,我們去城樓!”


    皇城西門外,劉奎明見城門已破,大喜道:“兄弟們,我們這就進皇宮去!”正說著,隻見幾個人匆匆跑過來道:“劉將軍,不好了,龍族幾十萬大軍打著勤王旗號已經進城,正匯集在北門和東門外,其中好幾萬大軍正湧向這裏,他們十分勇猛,看到他們的勤王旗幟,很多百姓也歡迎他們,河南那邊的兄弟已經往南退去!”


    劉奎明聽了,大驚道:“果真?”那幾人道:“是,劉將軍,我們退吧,要不進了皇城被他們圍住,性命難保!”劉奎明聽了,隻好道:“兄弟們,撤!”


    此時的大明宮內,天子水龍躍牽著長公主水尚明的手,走到龍案前,將案上的那把長劍取下,交給水尚明道:“好女兒,一會兒父皇先去,你不要用匕首,用這把長劍吧。這劍是你皇爺爺最心愛之物,用它,你可以很快見到父皇和你皇爺爺!”水尚明接過長劍,點頭道:“果然是把好劍,兒臣聽父皇的!”水龍躍聽了,淒然笑道:“好女兒,一會你和夏忠將父皇平放地上,父皇不想讓人看到父皇狼狽的樣子,父皇先上路!”說罷從龍案上的奏折下拿出白綾,對夏忠道:“夏忠,扶著朕上路吧。”


    看水龍躍已經站上凳子,那白綾也已經掛上屋梁打好結,水龍躍對水尚明道:“好女兒,天朝的白綾,很是結實,都是蘇州織造的禦用精品,女兒放心,父皇不會吃苦的。”水尚明手拿長劍,背過臉去,臉上無限悲涼,卻沒有一絲眼淚。聽到凳子傾倒的聲音,忙跪下俯首強忍悲痛道:“兒臣恭送父皇!”


    皇宮內,龍族二王子龍浩奇和四王子龍浩青正領著龍族前鋒在四處搜索,手下親兵正在迴報:“稟二王子四王子,守皇城的水朝所有侍衛已經部斬殺,那個投誠的大國舅也一樣,大王說隻要是水家皇室和諸王後人,還有皇親國戚,一個不留!”水浩青道:“朝三暮四之流,殺了喂狗也不過分,還想要保命富貴,真是枉為皇親國戚!”龍浩奇道:“四弟說得對,像陳國舅這樣的人有屍就萬幸了!”正說著,一個親兵來報:“二王子,四王子,大明宮那邊有人,看樣子定是水朝皇室中人!”


    龍浩奇和龍浩青忙趕到大明宮,見好些人圍在宮門外。龍浩奇和龍浩青近前問道:“怎麽迴事?”眾人散開,龍浩奇和龍浩青這才看到,殿內的地上,躺著兩個人,一個身著黃色盤龍服的男子,還有一個頭上滿是血跡還在流血的太監。在這兩個人身邊,站著一個絕美而冷峻的十五六歲的女子,她一手拿著長劍架在自己脖子上,一手拿著一個黃布包裹著的物件,頭上紮著白綾。那女子見龍浩奇和龍浩青近前,厲聲道:“你們就是帶頭攻進皇宮的流寇吧,你們站住!別近前!你們看著,我手裏這個東西,是天下很多人夢寐以求的傳國玉璽,答應我一個請求,我就把這東西完好無缺交給他。不答應,從此世上在我水家王朝後再無真正的傳國玉璽!”


    龍浩奇和龍浩青正要答話,隻見幾個親兵過來迴道:“二王子,四王子,坤寧宮發現三個上吊氣絕的女人,想必是水家天子的皇後和妃嬪!”龍浩奇道:“下去,繼續搜索!發現還活著的押到這前麵來!”那幾個親兵領命而去。


    龍浩奇看了看那個女子,隻見她晶瑩明澈的眼睛裏卻沒有一絲眼淚,容色絕麗,肌膚勝雪的臉上也似乎沒有一絲悲傷,隻有一臉高貴得不容任何褻瀆的冷峻,再看那把明晃晃的長劍,離那玉頸不過一寸之遙。這女子在那頭上垂下的白綾的映襯下,猶如一朵寒氣逼人又誘人的雪蓮花。龍浩奇心裏頓時湧起一絲寒意,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痛惜,忙問道:“請問姑娘你是什麽人?請把劍放下吧,有話好說!你怎麽會有天朝傳國玉璽?”


    那女子聽了道:“我是水家天子的長公主水尚明!這個就是我們天朝傳了幾千年的傳國玉璽!”龍浩奇驚道:“既然是長公主,公主有話好說,我們不是流寇,那些圍攻皇宮的流寇已經敗退,我們是龍族軍隊,來勤王的,公主請放下寶劍,如何?”水尚明冷笑道:“龍族?勤王?兵臨城下,乘亂進宮,卷土搜索,有這樣勤王的?”


    四王子龍浩青聽了,上前道:“天下有德者為之,失道者寡助自然失天下。姑娘你既然是水家公主,就應當知道這個道理。眼下天朝天子已死,水家王朝大勢已去,我勸公主審時度勢識時務,交出傳國玉璽,也許可以免死!”水尚明聽了,平靜道:“天朝擁有四海,雖然眼下京城已失,但還有我天朝百萬民眾。我父皇雖然是亡國之君,卻也不是奸惡昏君。我想不久之後,念我水家天子和水家王朝的人會大有人在。今天我若與這個傳國玉璽共存亡,到時沒有這個傳國玉璽,你們龍族就是得了天下,隻怕也要付出伏屍百萬,戰亂多年,流血千裏的代價!”


    龍浩奇道:“那依公主的意思,你要怎麽樣才能交出這傳國玉璽?”水尚明道:“厚葬我的父皇母後,我就完好交出這傳國玉璽給你們!”龍浩奇道:“這個不難,我可以答應你!”水尚明道:“我要你們龍族大王親口承諾!縱然你們兩個是王子,我也不相信你們!”


    龍浩青聽了道:“你已經是階下囚,天下已經是龍族的,不答應你又如何?”水尚明聽了道:“好,果然像龍族王子的口氣!那我現在就讓你們看看,在我們天朝,什麽叫玉石俱焚!”說罷舉起那玉璽,就要砸下。


    ------題外話------


    今天是五月十三日(母親節),寄言所有的女同胞:無論生活過得怎麽樣,先要珍惜我們的生命,身體發膚,來於我們的父母,當父母健在時,千萬要好好珍惜,哪怕過得很辛苦!其次,如果你喜歡一個人,就好好珍惜這個人,無論是情還是愛!再次,如果你正年輕,想找一個伴,那一定要找一個很愛你很在乎你很珍惜你的人,因為隻有這樣的人,才永遠不舍得傷害你,因為你難過她(他)會更難過!最後,好好生活,給自己一個自由廣闊的精神天地,雖然不是所有人可以苦盡甘來,但隻要有信念,一切有可能!


    這本書獨立成文,也可以與本人另外兩部作品(《紅樓夢外夢》與《萬裏江山為玉狂》)連在一起看。紅顏多薄命,但不是所有的紅顏必薄命!相信自己,走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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