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溪淡淡一笑,“霍先生臉皮真夠厚的,這輩子是沒被女人拒絕過,所以才這麽自信十足嗎?”


    顧溫年起身站在慕南溪的身邊,一同居高臨下的看著公然下跪的霍宴深。


    這個曾經驕傲到不可一世的霍氏集團總裁霍宴深,現如今可以放下一切,甚至是自己的自尊,當著所有人的麵跪在慕南溪,當真叫所有人都意外到不得了。


    霍宴深目不轉睛,“所以,你要拒絕嗎?慕醫生。”


    “……”


    這個特別的稱唿是他這個時候叫的?


    慕南溪臉色鎮定不變,旋即點頭微笑,“是啊,霍宴深,我拒絕你了。”


    她牽起顧溫年的手,就匆匆下了台。


    霍宴深看到眼前小女人慌亂而逃的背影,不由拍了拍膝蓋的灰塵,起身,“南溪,這一次換我等你。”


    ……


    漆黑的夜晚。


    十字路口,喬天峰開著車停在了路邊,隨後望著坐在後座淚流滿麵的花季少女。


    喬歡好哭花了妝容,眼影暈染在眼眶周圍,幾乎像極了一個瘋女人。


    “你下車吧!”喬天峰咬了咬牙齒,沉靜下來說道。


    喬歡好抬起下巴,有些詫異的看向喬天峰,“你……你說什麽?”


    “我說,你可以下車了,趁現在我還沒有改變主意,你最好趕快離開。”


    喬天峰帶有皺紋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眼裏更是帶著痛不欲生的掙紮,他知道,自己這一刻的決定十分至關重要。


    但也算這麽多年以來,對這個女兒的一點彌補吧。


    喬歡好唿吸有些亂,目光格外楚楚可憐,也不可置信,“爸爸,你……你要放我走嗎?你不帶我去自首了?”


    “我自己去自首就可以了,你母親雖然是蘇娩,當初她對我也造成了永久性的傷害,但你從出生起也沒有做錯什麽,身為父親,我沒有對你盡到應盡的義務責任,是我的失職,其實這麽多年以來,我也很愧疚……”


    喬天峰無力的趴在方向上,喉嚨哽咽,難過艱澀地道,“現在讓你這麽恨南溪,恨我,也都是我這個當父親釀成的過錯,如果當初我沒有囚禁你,讓你不見天日,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喬歡好聽到這一番話,不由心髒震的厲害,她唿吸由淺至深。


    “哈哈,您終於肯承認,您是我的父親了……”


    車後座的女人臉上帶著一抹荒唐,勾起唇角扯著笑容,“我被您關在地下室的時候,我每天都期盼著能夠有天見到您,可是一次都沒有過,那種感覺,其實比死都要難受,您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嗎?”


    “知道。”


    喬天峰拳頭都跟著顫抖。


    這三年以來,他在顧氏集團當副總當的其實並不快樂,顧溫年的確是給予了他相應的權利地位,可是整個顧氏的人都知道他隻是因為是顧溫年的老丈人,才坐的副總職位。


    這就算了,三年時間,他一直都活在悔恨中,也活的心驚膽戰,怕慕南溪知道,也更怕喬歡好再次破壞所有的美好。


    (


    不過,慶幸的是,這三年,喬歡好並沒有打擾他,也讓他安安靜靜的過了三年。


    當然也不安靜,因為他的心始終都無法徹底平靜。


    “我一直以為,隻有南溪才是您的寶貝女兒,所以我才拚了命的想要證明,我比慕南溪強,我去接觸霍宴深,也是因為你們實在是太愛慕南溪了……我好像生下來,就是賤命一條,沒有被爸爸疼愛過,沒有被男人疼過,可慕南溪呢,她身邊總是有源源不斷的愛,有顧溫年,有霍宴深,現在,她居然連兒子都有了,可是我呢,我有什麽?”


    喬歡好說的激動,“爸爸,我母親給我取這個名字,就是希望我以後每天都歡好,沒有煩惱,可我卻過得都快不像個人樣了,小的時候,我母親將我這張臉整容成慕南溪,以為這樣就能得到您的愛,長大後,我也以為,我隻要跟慕南溪哪哪都像,你們就會寵愛我了。”


    可是這一切,終究還是一場泡影。


    “我到底比慕南溪哪裏差勁?亦或者說,世界為什麽這麽不公平……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喬天峰嗓音逐漸沙啞,搖了搖頭,老眸盡是淚光,“你沒有做錯,你生下來也是一條生命,隻是我也沒辦法給你我全部的愛,我全部的愛,已經給了南溪,和她母親了,歡好,我真的沒辦法再分給你,我現在能給你的,就是放你走。”


    喬歡好聽到這一句話,坐在後座,整張臉頰都充滿著狼狽腫脹。


    “你放我走,你怎麽辦?你還真的要去自首嗎?”她冷著聲音問到。


    若是說對父親沒有感情,自然是假的,相反,她一直都很渴望父愛,也對喬天峰有著相當大的執念。


    喬天峰疲憊不堪的靠在車子椅背上,解開安全帶,“是,我要贖罪,我限製了你的人生自由,我該為我的行為負責!到了警察局,我會如實交代一切,但如果他們問起你了,我就說你離開了,你放心,我不會透漏你的任何行蹤。”


    “……”


    “去吧,女兒,你去飛吧,你現在是一隻自由的鳥兒,像飛哪裏就飛哪裏,你可以去過屬於你自己的人生,不再為任何人而活。”


    喬天峰此時此刻說的都是掏心窩子的話。


    他知道,喬歡好這麽多年一直都活在仇恨之中,一直都記著當年發生的事情,也從未真正的享受過自由,她這樣的花季年華,應該有一次為自己而活的體驗。


    喬歡好諷刺不已的盯著他:“即便我現在是一隻自由的鳥兒,那我也是‘雨燕鳥’,您知道那是一種什麽鳥嗎?”


    喬天峰靜靜的透過後視鏡,對視著喬歡好紅潤的眼眶。


    “它那是一種永遠不能落地的鳥,它們幾乎一生中都在空中飛行,在空中完成吃飯睡覺,一旦落地,幾乎等於送死,爸爸,我自由嗎?還是說,我從出生起,就早都沒有自由的權利?”


    “走吧,歡好,相信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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