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歡好撫摸了一下肚子,麵帶溫柔的笑容,一副恃寵而驕的樣子。


    霍宴深擰著眉頭,不由有些反感地看向喬歡好,並不喜歡她說這句話。


    男人嗓音冷聲截斷,“我去叫醫生。”


    然而下一秒,醫院病房內的心率檢測儀忽然起伏不定,發出警報聲。


    霍老爺子再一次牢牢抓住了霍宴深的手腕。


    倏地,心率檢測儀變為一條平線——


    “滴滴滴滴……”


    醫生護士立即從外麵進來,拿著除顫器,將所有人都立即清場。


    “霍先生,麻煩出去,我們要對病人進行急救。”


    霍宴深臉色僵硬,而這一刻,姚靜蘭和霍之傲情緒激動到不行,他們知道老爺子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但是沒想到會這麽突然。


    “爺爺……”


    他的黑眸猩紅不已,薄唇張合,接下來是被霍之傲拉到一旁的。


    霍老爺子一次又一次進行除顫心髒複蘇急救,然而心率檢測儀還是沒有發生任何奇跡的改變。


    喬歡好也是有些意外,霍老爺子,去世了!


    事發突然。


    當霍家二少霍宴辰趕來的時候,霍老爺子已經被醫生通知:“對不起,我們盡力了,給霍老先生準備後事吧。”


    霍宴深為首,姚靜蘭和霍之傲站在一旁,失聲痛哭。


    而霍宴辰臉上掛著一抹詫異,立即也偽裝著哭了起來,“爺爺,我才剛成為霍家的繼承人,您怎麽就去世了,我才繼承大哥的總裁位置……”


    實際上,他內心都快要樂開花了。


    這下霍家繼承人,霍氏集團,徹底是他的了。


    霍老爺子的遺體蒙上了白布。


    霍宴深看到這一幕,目光深深透著一抹絕望的光澤,偌大的身軀搖搖欲墜,抬步獨自朝著醫院走廊,漫無目的的走到盡頭。


    又靠在牆壁上。


    這是吸煙區。


    他閉上眼眸,低頭薄唇夾著一根香煙,隨後點煙,手指顫抖的夾著。


    煙霧暈染上深邃俊朗的臉廓五官。


    喬歡好走到霍宴深的身邊,有些安慰道:“宴深,你是霍家長子,按理來說霍家的財產應該由你來繼承,不應該給霍宴辰,你現在要爭一爭……”


    “喬北希。”


    霍宴深聲音突然冷了起來,抬起一雙陰騭的黑眸,死死盯著她,同時抬手拿走薄唇的香煙。


    “嗯?”喬歡好愣了一下。


    “你為什麽要跟爺爺說,你懷孕了?”


    霍宴深口吻充滿了質問。


    喬歡好聞言,莞爾一笑,她輕聲道,“你不是讓我以慕南溪的身份出現在爺爺的麵前嗎,爺爺病種了,我想讓他放心,這也本來是你的意思,不是嗎?”


    “我的意思?”霍宴深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是剛才讓她以慕南溪的名義哄著爺爺了,但是並沒有想要撒謊孩子這種事情。


    孩子一直都是他跟慕南溪心中的痛,他不允許任何人拿來開玩笑。


    “那就是我的問題,總之以後,你不要說孩子這種事,我不喜歡。”霍宴深充滿淩霸強勢地道,又深深吸了一口香煙,臉上冷酷的厲害。


    喬歡好悲傷地點了點頭,“好,不過,爺爺也能放心的走了,他看到你跟慕南溪有了孩子,也算是滿意了吧。”


    霍宴深:“……”


    滿意?


    他剛才並沒有從爺爺的臉上看到滿意,總覺得,是絕望。


    就像他現在一樣,要多絕望有多絕望。


    喬歡好拍了拍霍宴深的肩膀,“宴深,你要是想哭,就哭出來,我知道你一向堅強,不懂發泄,但是這麽大的事情,你憋在心裏反而是對你不好。”


    霍宴深卻好笑的勾了勾唇。


    哭?


    世界上更大的悲傷是,連哭都哭不出來。


    “我沒事。”他搖了搖頭,一口又一口的抽著香煙。


    姚靜蘭和霍之傲走過來。


    霍之傲率先對著霍宴深道:“你爺爺遺體放到太平間了,接下來就是火化的事,對外也該公開了,葬禮你這個霍家長子來操辦!”


    “嗯,我知道,爸。”


    霍宴深抽著煙。


    心情一度不好,目光充滿了悲涼。


    “你給我把煙掐了,南溪還在這裏,肚子裏還懷了寶寶,你這是又讓她吸二手煙?”


    霍之傲現在看霍宴深真是越看越不順眼了。


    現在慕南溪好不容易跟他和好如初,他還敢這樣大逆不道?


    霍宴深沒說話,什麽都不想解釋,直接就把煙掐了。


    “好了。”男人冷冷吐出兩個字。


    姚靜蘭也努了努笑容,看向了喬歡好,有些詫異:“南溪跟你什麽時候和好的,霍宴深,你把南溪重新追迴來了,也不跟我和你爸說一下,真的還懷孕啦?真好,老爺子雖然走了,但霍家有了新生。”


    生命就是這樣。


    喬歡好見霍宴深失魂落魄,沉默寡言。


    她眼眸流轉,隨後率先說道:“我不是慕南溪,伯父,伯母。”


    “你不是南溪?”姚靜蘭怔然了一下,“你不是南溪你是誰,宴深,這是怎麽迴事啊……”


    “她的確不是慕南溪,她是喬小姐。”霍宴深幾乎充滿了冷冽的說道,目光盯著醫院走廊的地麵。


    “喬小姐?喬……喬北希?”


    姚靜蘭擰了擰眉頭,她不由看向了喬歡好,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怎麽可能,喬小姐跟慕南溪長得一模一樣?”


    “我把周俞叫來跟你們說。”霍宴深現在沒什麽心思去跟家裏人解釋這件事。


    周俞跟姚靜蘭還有霍之傲說了一遍。


    再加上也給他們看了蘇娩的照片。


    喬歡好也解釋,證明自己根本不是慕南溪。


    姚靜蘭看完這些照片,聽完這些話,幾乎沉默了下來,“那你肚子裏的孩子是……還有剛剛在爺爺麵前,你說你是慕南溪……”


    “那是我想讓爺爺放心,爺爺病危了,我以為他看到慕南溪,會好轉。”


    霍宴深聲線微涼,“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


    “孩子不是真的,也是我為了配合宴深,哄爺爺的。”


    姚靜蘭這一下如同遭遇到了重擊,目光充滿匪夷所思的看著喬歡好,如今對她提不起來敵意,因為她頂著和慕南溪一模一樣的臉。


    “南溪丫頭,怎麽可能是那樣的女人?”


    霍夫人第一時間相信慕南溪。


    霍之傲嚴肅不已道:“胡鬧,簡直是胡鬧!夠了,你們給我停止這場鬧劇,現在這些都不是當下的重中之重,霍宴深,你爺爺的葬禮,後事,你給我好好操辦,現在什麽都不要想,這件事最大。”


    “……”


    “你給我聽見了沒有,說話!”


    “聽見了,我會辦好爺爺的後事。”霍宴深抬起冷沉的眼眸,薄唇動了動,如同行屍走肉。


    慕南溪不在,爺爺走了。


    孩子死了。


    霍氏集團總裁之位宣布退讓。


    霍家繼承人拱手讓人。


    這一切的一切,足夠壓死霍宴深了。


    姚靜蘭一聽到老爺子的聲音,不由再一次眼睛紅了,輕輕撫摸了下中年男人的後背,“我要去休息一下,我現在一吸氣胸口就疼。”


    霍之傲聞言,默許了。


    霍夫人去休息之後。


    霍之傲又看向喬歡好:“喬小姐,今天的事,不管怎麽說,倒是讓我父親安心的走了,我父親這輩子最喜歡慕南溪這個孫媳婦。”


    “我可以打斷一下嗎?伯父,我剛才說的是不是不夠明白,是慕南溪頂替我的人生,而且她是故意靠近爺爺的,還害爺爺之前出了車禍又假裝救起來,就是為了當霍家的孫媳婦,再者,爺爺喜歡的人難道不是我?”


    喬歡好轉過頭看向霍宴深,“先前,霍宴深就是因為慕南溪長得跟我小時候三分像,才娶的。隻不過是慕南溪比我先一步出現在了霍家人的麵前,但不代表著……”


    “那我也打斷你一下,這些都暫且不談。”


    霍之傲態度強硬堅決,麵色冷如閻王,“霍太太是慕南溪,還是喬小姐你?”


    “……”


    喬歡好驀然無言,手指用力掐在一起,尖銳指甲扣進去,掌心內都逐漸出血。


    “霍太太是慕南溪。”


    “嗯。”霍之傲慢慢的說,“霍家娶的兒媳婦,孫媳婦,是慕南溪,跟霍宴深有過一段婚姻的,是慕南溪,不是喬北希。”


    “慕南溪做的事情——”


    “我現在不管慕南溪到底做了什麽事情,在霍家,慕南溪是霍太太,曾經的也好,但她都坐實過這個身份,更是霍宴深的前妻!”


    霍之傲出言犀利,“有些話,不是空口白牙,老爺子車禍的事情霍家會去調查,如果真驗證了喬小姐說的那樣,霍家也會追責慕南溪的責任,但不是由喬小姐來討伐!”


    “我明白您的意思,我隻是覺得,該嫁給霍宴深的女人是我。”喬歡好幾乎忍不住暴露出自己的野心道。


    “莫強求了,喬小姐,霍太太的身份是霍家說了算,不是霍宴深說了算,而且宴深現在爺爺已經過世了,作為霍家長孫,他該守孝三年!不該再婚!”


    霍之傲這一番話,算是讓喬歡好徹底死心,也算是給了她一個拒絕。


    喬歡好心髒咯噔一跳,目光有些震驚驟縮的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從未想過霍之傲這麽具有震懾力。


    一直以來沉默著沒有說話的霍宴深。


    此時也緩緩抬唇,淡漠不已道:“是,爺爺現在去世了,按照規矩,家訓,我是長孫,應該守孝三年,我不會再婚。”


    “你聽清楚了嗎,喬小姐?”


    霍之傲作為霍宴深的父親,眼神充滿了一副讓喬歡好有自知之明的神情。


    喬歡好臉色變得鐵青,嘴唇有些蒼白:“我知道,我會跟宴深一起為爺爺守孝的,我會陪在宴深的身邊。”


    “那就隨便喬小姐。”


    霍之傲也狠心扔下這句話後,就轉過身離開了。


    整個醫院走廊是死一般的寂靜。


    霍宴深高大的身軀有些跌跌撞撞,好幾次靠著牆,都險些站不穩,腳跟抵著牆角。


    他用力抵著,咬著後槽牙,仿佛十分痛苦的模樣。


    喬歡好伸手想要挽住男人的手腕。


    然而霍宴深卻及時地甩開她,“我再去太平間,多看看爺爺。”


    “……好。”


    喬歡好一個字都不敢多說了。


    霍宴深背影透著落寞,離開的樣子,讓站在原地的她,心裏格外不悅。


    為什麽。


    霍家為什麽會對她這種態度。


    就因為慕南溪是霍太太,跟霍宴深有過實質性的婚姻嗎?


    一場婚姻而已,就看的這麽重要嗎?


    ……


    與此同時。


    法國,漫天白雪皚皚,病房產房區。


    慕南溪躺在產床上,她痛苦的呻吟著,神情充滿了恐懼。


    國外醫生陪在身邊,“開三指了,加油……”


    “疼,好疼,霍宴深,你在哪!”


    慕南溪低吼著,雙眼充滿了悲愴的紅潤,大腦完全快要進入到了一種麻木狀態。


    顧溫年在病房外麵等待,聽見慕南溪不停的喊著霍宴深的名字,不由心裏要多疼有多疼。


    因為慕南溪早產。


    顧溫年坐了最快的飛機趕迴來。


    趕迴來的時候,還好一切都來得及,慕南溪在產房進行生產。


    顧溫年也別提有多難受,他為慕南溪拋下了一切工作,剛抵達雲城,又立馬坐了飛機又趕迴法國。


    而慕南溪現如今卻還喊著霍宴深。


    此時,產房內,慕南溪還不知道顧溫年在。


    她隻知道,自己好無助,在冰冷的空間內,隻有自己一個人,和肚子裏早產的孩子。


    “開五指了!”


    “十指全開了!”


    “馬上就要生出來了,看到孩子的頭了……”


    慕南溪一次次在醫生的幫助下調整著唿吸,每一次用力,驟縮的時候,她都拚了命的去想霍宴深。


    幻想著霍宴深在她的身邊,給予她動力。


    以及,還有他們之間未來孩子長大成人後的模樣。


    霍宴西,還是霍心寶……


    慕南溪在想,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一想到這裏,仿佛一切就有了希望,她也感受不到疼痛了。


    慕南溪知道,她流了好多血,身體也疼痛到幾乎失去了全部的力氣。


    “霍宴深,霍宴深,你在哪裏……”


    她呢喃。


    “我好像,要死了,我要死了,你會來看我最後一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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