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宴深刀削深邃的臉廓沉了沉,一言不發,埋頭吃著飯。


    宮雲煙則是微微一笑,“霍伯母,宴深今天等小姑做手術也一天沒吃東西了,他辛苦了,我就給他帶了點飯,剛剛慕醫生的飯不太夠,再加上慕醫生身體不好,那休息床上也不好有空位坐,宴深就坐我這裏了。”


    女人清淺的聲音甜甜地解釋說道。


    霍夫人聞言,像是在看綠茶一樣看宮雲煙。


    “你這麽坐在一起不合適,宮小姐,你還是迴家吃飯吧。”


    “迴家吃飯?”宮雲煙嘴角扯了扯,顯然有些僵硬住了。


    完全沒有想到短時間內姚靜蘭對她的態度反差會這麽大。


    “是啊,迴家吃飯,現在杜馨蘭的手術都做完了,你陪在這裏也沒用了。”


    霍夫人皺了皺眉頭,掃了一眼茶幾上的飯菜,“這些多少錢啊,我來買單,要是被這裏醫院的護士看見了,影響多不好,搞的以為你是霍太太。”


    說著,霍夫人就低頭掏出手機微信來掃付款碼。


    同時嘴裏嘀咕道:“吃的什麽東西,霍宴深,你平時不是最討厭吃的就是外麵這些野味麽,怎麽換口味了。”


    宮雲煙臉色綠了綠,聽見眼前的中年女人說“野味”這兩個字,也不知道是說她還是在說慕南溪。


    野味?


    誰是野味?


    她咬牙說道:“霍伯母,我跟宴深主要是還有很多話題要聊,接下來我們還要一起去風島度假村,就後天的事,所以今天也算是坐在一起商量下這件事。”


    霍夫人擰了擰眉頭,臉色更加沉重了,“風島度假村,一起去那裏幹什麽?”


    “當然是玩啊,要一起去七天呢。”


    “……”


    霍夫人目光錯綜複雜,以一種匪夷所思地眼神盯著霍宴深,以自家兒子的性格,怎麽可能答應宮雲煙?


    “媽,這件事,你就別參與了。”霍宴深心情本身就不夠好,抬起一雙犀利的眸,更不想再當著慕南溪的事情提起這件事。


    霍夫人聽見霍宴深的聲音,更加怒了,“你去什麽風島,帶著這丫頭一起去嗎?”


    她指了指休息床上的慕南溪。


    宮雲煙見勢,這一次沒有出聲,而是看向霍宴深。


    霍宴深冰冷地抬開薄唇,一點溫度都沒有,“不帶。”


    “既然不帶,你還要跟宮雲煙一起去,這是為什麽?理由呢?”霍夫人瞪了一眼宮雲煙,嗤笑了一聲,“你們把霍太太單獨放在一邊,兩個人去度蜜月?”


    霍宴深俊容一黑,眸色幽深難以言喻地望著慕南溪,見她不吃醋也不生氣,“什麽度蜜月,我跟宮小姐……有合作項目要談!所以要去一趟!”


    總不能當著她的麵,說是因為喬北希。


    聽見這句話,霍夫人更加好笑了:“行,那帶著你老媽我一起去。”


    霍宴深還沒開口說話,宮雲煙便道:“風島度假村的私人島嶼島主隻邀請了我跟霍宴深,就兩張邀請函門票,沒有多餘的門票了。”


    “……”


    霍夫人怎麽會看不明白,她現在才明白宮家的這個千金小姐,嘴臉有多厚臉皮。


    霍夫人二話不說,先給宮雲煙的微信轉了一筆賬,同時眼神冰冷道:“飯錢我給你轉過去了,宮小姐查收一下,真是稀奇了,霍宴深長這麽大都沒聽過我的,宮小姐把我兒子調理的是頭頭是道,霍太太的位置,怕都是該早點讓你坐,才比較合適了。”


    姚靜蘭說話痛快直爽,一針見血。


    霍宴深當場放下筷子,目光略微暗沉,冷冷薄怒道,“母親,你在說什麽?”


    他是出軌宮雲煙了?


    霍夫人咽了咽唾沫,知道平日裏和霍宴深的關係本就不好,現在這麽說的話,隻會和他的關係惡化起來。


    但是她心中也頂著一股勁兒,“你說我說什麽?我是你媽,我還不能說兩句了!”


    宮雲煙僵硬了下笑容,“霍伯母這是哪裏的話,我知道宴深已經結婚了,可是結婚不代表他沒有人身自由。”


    “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兒!”


    霍夫人再一次高聲強調地盯著宮雲煙。


    宮雲煙愣了一下,手裏牢牢地緊握了幾分筷子。


    霍夫人看向休息床上的慕南溪,帶著幾分隔空打牛的姿態:“你一點也不知道為自己爭,保自己的地位,知不知道全世界多少女人爭得頭破血流,想坐霍太太的位置?作為霍太太,你拿出點姿態來!”


    霍宴深聽見這話,也算是被姚靜蘭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他黑眸瞥向慕南溪,他就是想看她有沒有反應……


    此時此刻,慕南溪抬起濃卷的睫毛,粉唇咬著點筷子,“是,全世界的女人都在爭坐霍太太的位置,可是這個霍太太的位置,實在是有夠難當的,我也沒想到嫁給霍宴深,還要負責去趕走別的女人,霍先生一開始不也沒跟我說麽。”


    慕南溪不說話的時候,乖順溫柔,一說話的時候,伶牙俐齒。


    霍宴深目光染上了一抹漆黑幽深的光澤,聽見她這麽說,反而心情愉悅了不少。


    他就是怕她沒反應。


    她嘴裏提到其他女人,這說明,她對他還是會吃醋的。


    薄唇有些不經意間克製不住的笑容來。


    他冷冷起身,掃了一眼宮雲煙,“這飯不吃了。”


    丟下這句話,霍宴深又看向霍夫人和休息床上的慕南溪:“我出去抽根煙。”


    霍夫人看著男人高大矜貴的背影離開病房,以她對霍宴深的性格了解,他這已經算是給出了一個答案和選擇了。


    她歎了一口氣,同時心疼地看了一眼慕南溪。


    這丫頭,跟宴深之間的矛盾,看來是被宮雲煙挑撥起來了。


    就在這時,宮雲煙看見霍宴深要離開,也匆匆用紙巾擦嘴,想要有所行動,霍夫人一個箭步上去,按住她的肩膀。


    微微一笑:“雲煙,來,我陪你吃飯,你就坐在這裏,我們倆好好聊聊,聊聊你跟宴深後天的合作項目,看看那項目迴報率高不高,要是利率特別高,我也投資一點。”


    宮雲煙愣了一下,硬是被姚靜蘭按著坐下來吃飯了。


    接下來這頓飯,吃的非常奇怪,三個女人在房間裏吃。


    慕南溪吃好了以後,借口要出去透透風,就走了,而宮雲煙卻被霍夫人纏著,連走都走不了,被看的死死的。


    醫院的橡樹下,一個身材頎挺寬厚的男人遠遠背對而立,純黑色尊貴的西裝,從頭到尾透著渾然天成的淩霸,長腿桀驁,同時骨節分明的手指夾著一根香煙,時不時的抽兩下。


    淡淡的煙草氣息彌漫在四周。


    當慕南溪走近的時候,輕聲咳嗽了一聲。


    周俞站在一旁,低聲提醒道,“霍先生,是太太。”


    霍宴深漆黑幽深的黑眸沉了沉,隨後掐了煙,轉過身看向慕南溪。


    慕南溪身上還穿著初見時候的那件男科白大褂,胸牌上掛著男科醫院的標誌,她一張清秀白皙的鵝蛋臉,猶如天然尤物,粉唇嬌嫩,一雙燦若繁星的美眸,安靜又溫柔。


    “吃完了?”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問道,因為抽過煙,還有點嘶啞。


    慕南溪點了點頭,解開扣子,一點點將白大褂脫下來,周俞上前一步,她道:“麻煩你幫我放迴去了,我的診室現在沒人了,你放椅子上就行。”


    周俞很有眼力勁,拿著慕南溪的白大褂,就邁開大步去了醫院部。


    霍宴深一米九三的身高,比慕南溪要高半個頭,她一米六八,兩人之間的身高差,猶如洪水猛獸和小白兔。


    霍宴深沉了沉黑眸,邁步上前,抬起一雙手臂,“風島度假村的事情,我可以跟你解釋!”


    “你想去就去,霍宴深,你跟我解釋幹什麽?”慕南溪一臉認真地道。


    “我跟宮雲煙兩個去七天,你一點都不擔心我們之間會出什麽事,是麽?”


    “出什麽事?”


    慕南溪眼神沒有變化,“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如果你真做出什麽事情來,那也是你的選擇,你放心,我不會死扒著霍太太的位置不放。”


    霍宴深聽見這句話,心髒狠狠一震。


    風島度假村?


    她想應該是她穿上情趣內衣的那一晚,宮雲煙就給霍宴深打電話說這件事了,她不知道霍宴深為什麽會答應宮雲煙,可是在她看來,她的確是沒有理由製止他們。


    霍宴深抬起手掏向黑色西褲的口袋,摸了摸,“我給你把鑽戒要迴來了。”


    慕南溪視線低垂,別過臉去,“我不要了,這棵鑽戒,是從小白屁股拉出來的,而且,後麵還被宮雲煙弄髒過,我……也不想再戴手上了,而且,我平日裏坐診男科,也沒時間戴這種貴重的東西,你自由處置吧。”


    “我自由處置的方式,就是放你那裏。”


    霍宴深冷酷地盯著她,將這枚費了好大勁才要迴來的鑽戒塞進慕南溪的手掌心中。


    掰開她的手指,又一點點的重新攥緊。


    “鑽戒有很多,我知道,對於你而言,結婚鑽戒,就一個,而且這是第一個,第二個,第三個,都不能賦予它的意義……!你是霍太太,你要是這次想扔了,那就隨便你!”


    男人的這一番話,讓慕南溪一時間有些無話可說。


    她抿了抿唇,抬起美眸看向霍宴深:“你後天,就要走?”


    “對。”


    霍宴深胸膛起伏,目光直勾勾盯著她:“你不想問我什麽嗎?比如,我為什麽答應宮雲煙?”


    “她剛才不是說了,合作項目。”慕南溪漸漸低下頭說道,有些別扭,手裏握著鑽戒,有種說不清的滋味。


    霍宴深喜歡有話說清楚,“不是合作項目。”


    “那是什麽。”


    “宮雲煙,她跟我說,以前……那個女孩,沒有死,最後一次,就出現在風島。”


    “那個女孩?”


    慕南溪皺了皺眉,抬起精巧的下巴,很快明白了霍宴深說的是誰。


    霍宴深青梅竹馬的白月光,就是當初……陪著霍宴深走過一段路的小女孩。


    “所以,這一次去,不是因為宮雲煙,是因為——”


    “我知道,是因為你想給自己心中一個真相答案,那你就去吧。”慕南溪忽然唇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容,沒想到她不存在和宮雲煙競爭以後,又要和另外一個已經不存在的人爭風吃醋。


    她就說,這個霍太太的位置,太難做了。


    不過,她又有什麽好難過呢?她喜歡霍宴深嗎?還是說,霍宴深也喜歡她?


    霍宴深目光沉沉盯著她,半天隻出了一個字,“好。”


    “那我們,迴家吧,霍宴深,對了,這兩天我想一個人住在禦園,我朋友有一條母狗想要放在家裏寄養兩三天,我已經答應別人了,你也不喜歡狗,所以……”


    “母狗?”霍宴深皺了皺眉頭,薄唇淡漠道:“小白不是已經絕育了麽,你讓它看見母狗,不痛苦?”


    她的小白能看見母狗,他卻不能看見她了。


    慕南溪一時間啞口無言,倒是沒想到這一茬,這件事也是真的,她剛剛吃飯的時候,收到了一個朋友的消息。


    “哪個朋友養的母狗,桃多多?”男人頗有追問的氣勢。


    慕南溪搖了搖頭,“你不認識。”


    霍宴深見她不願意多說,忽然間心頭就升起了一抹怒火,再一次逼近她,掐住她的下巴,“慕南溪,那我今晚要是想要怎麽辦?你也不讓我迴家麽,嗯?”


    男人的嗓音帶著一絲絲誘惑曖昧的氣息。


    慕南溪愣了一下,倒是沒想到霍宴深會這麽說。


    她咬了咬唇,有些不悅地道:“霍宴深,你是狗吧!昨天晚上,我那樣子了,你不要我,你現在說你今晚想要了?”


    “那我昨晚不是也說了不做,你一點都不聽我的。”霍宴深忽然心情開心起來,聽見她和自己鬥嘴,就覺得兩人之間好起來了。


    至少,比剛才僵硬的那種狀態要好很多。


    慕南溪不想在這種話題上多糾纏,畢竟這裏是公眾場合,她耳朵一紅,“今晚你也不想要。”


    “不,我想要,我確定我想要。”霍宴深更加有了想要逗她的心思。


    慕南溪瞪著眼前的男人,幾乎要被他氣死了。


    “你……你……”她咬著牙齒,幹脆找了個借口,“你今晚想要,可我今天累了,你要折磨一個病號嗎?”


    “我看慕醫生伶牙俐齒,吃飽了飯之後,現在是一點也不累。”霍宴深薄唇勾起一抹很深的弧度,似笑非笑。


    他本來不想做的,可是他突然改主意了,這男女之間,是不是做了,才會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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