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宴深跟我說,小的時候他住在奶奶家,要麽就是經常住在你那裏,說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小姑,有什麽玩具還有好吃的,你都會拿給他。”


    “霍宴深的性子冰冷,你就耐心溫柔,而且從來都不跟他發脾氣。”


    慕南溪的聲音清甜地響起後,杜馨蘭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聆聽到這些內容,唇角也勾起一抹弧度來。


    杜馨蘭這次有頻率的眨巴著眼睛,表示這些她都知道。


    慕南溪說完以後,發現杜馨蘭的心跳很平穩,當一個心髒病患者,心率平穩,那一定是聽到了可以讓她生命中安心且重要的人的事。


    就這樣,暢所欲言的聊了大半個鍾頭。


    沒過多久,杜馨蘭竟然已經有了些睡意。


    慕南溪本來要離開病房,就在這時,病房門口響起皮鞋的步履聲,尊貴且凜然,猶如撒旦氣場。


    慕南溪愣了一下,餘光朝外看去,隔著小探視窗,看見了霍宴深的身影。


    “霍先生,您今天怎麽來了。”華北主治醫生提醒著裏麵的慕南溪,因為他知道e不喜歡露麵。


    慕南溪急忙起身,糟糕了,她,她躲哪裏好呢?


    杜馨蘭的病房裏並沒有太多的設施,雖然是貴賓豪華病房,但也就放滿了重症監護的醫用設備。


    慕南溪想來想去,隻好躲在了病床底下。


    因為病床底部,是可以隱藏住一個人的,空間足夠。


    “我不能讓霍宴深看見我,我是偷偷幫你做手術的,還有……我是喬北希的事情,也希望你幫我保密,謝謝了。”


    慕南溪眨巴著美眸,迅速跟病床上的杜馨蘭說了話,就鑽了下去。


    恰好這一瞬間,病房的門從外麵擰開,霍宴深一身黑色的西裝革履,他身材頎挺而修長,一雙幽深冷冽的墨眸,注視著病床上的杜馨蘭,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華北醫生看了一眼病房四周,並沒有看見e醫生。


    咳……這躲得還真是快啊。


    “你先出去吧,我要跟她單獨待一會兒。”男人的聲線低沉磁性,聽不出溫度來。


    “好的,霍先生。”


    看來e醫生答應做手術的事情,還是得等會再說了。


    作為杜馨蘭的主治醫生,每一次霍宴深來探望的時候,他的心情好不好,一眼就能看出來,今天顯然是不好。


    醫生出去後。


    霍宴深邁著凜然大步,一步步走來,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剛坐下了以後,頓時,男人便感覺到了椅子上傳來一絲絲餘溫,像是上一秒被人坐過一樣。


    霍宴深擰了擰俊眉,他沒想那麽多,看見杜馨蘭的唿吸罩被摘下來,他順勢戴了上去。


    杜馨蘭睜著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安靜望著眼前的霍宴深,手臂欲要抬起來。


    霍宴深及時握住杜馨蘭的手,將她的手背放在自己的臉頰蹭了蹭,聲音忽然間就嘶啞了起來,“小姑,對不起,我沒找到e。”


    “我去找那個安教授的時候,他死了。”


    病床底下,慕南溪穿著一身白大褂,躺在狹窄的空間內,她唿吸有些沉,同時可以非常清晰的聽見霍宴深對著杜馨蘭說的話。


    這個男人……


    竟然會有這麽柔情的一麵。


    霍宴深閉上眼睛,壓抑著痛苦的神情,薄唇顫抖的厲害,“我救不了你,我不知道怎麽辦。”


    “……”杜馨蘭沒有作聲,而是抬起手背,撫摸著霍宴深的臉頰,依舊帶著長輩的關懷。


    “小姑,我不想再看著我身邊有人離開了,可是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真的好窒息。”


    霍宴深額頭太陽穴位置緊繃起青筋來,他鼻梁高挺,眼角慢慢滑落下來一滴滴清晰的眼淚,一直延伸到男人的薄唇。


    “我還沒告訴您一件喜事,本來這件事是打算等您好起來出院的時候,再告訴您的,可是我怕沒有機會了。”


    慕南溪聽見霍宴深嘶啞的聲音,不由心尖顫抖了一下。


    霍宴深,這是哭了麽?


    “我結婚了,是爺爺選中的一個女孩子,她叫慕南溪,我跟她結婚了,我……對她有種特別的感情,看到她,就像是看見了……”


    慕南溪吸了吸氣,美眸染上了一抹沉重的光澤,想必霍宴深說的是死去的那個女人。


    “她們長得真的好像,像的我有時候都已經有些分不清楚了。”


    慕南溪心中一痛,她抿了抿粉唇,說這一刻不酸澀是假的。


    那在她去海城找他的晚上,他讓她做那些親密舉動……也是因為把她當成另外一個女人了嗎?


    難怪,他不肯碰她。


    守身如玉麽,霍宴深!


    “所以,就憑借這一點,我會對她好一輩子。”


    霍宴深目光堅定不移地望著杜馨蘭說道,“小姑,你支持我嗎?”


    “……”


    杜馨蘭點了點頭,毫不猶豫。


    看見眼前的中年女人都已經讚成了,霍宴深心中多少有些開心。


    隻是這一刻,難受的是慕南溪,她咬牙攥著拳,不是,她是有病嗎,幹嘛要躲在病床底下,給自己找紮心的罪受!


    “可是我也很怕。”


    怕?


    這個男人,他還有什麽好怕的!要怕也是她怕好不好。


    他心中有那麽一個難以忘卻的朱砂痣白月光,她就算乘載著他一輩子的好,又如何,這份‘好’,始終都是應該屬於另外一個女人的。


    慕南溪從來都不喜歡鳩占鵲巢。


    “您知道我怕什麽嗎?”


    杜馨蘭安靜聆聽。


    霍宴深用力握著杜馨蘭的手,原本冷清的黑眸在這一刻紅的厲害,血絲湧動,“我給她也帶來危險了,不然那個安教授怎麽會出事呢,我真怕,真怕她待在我身邊,會變得不幸,就像是那個女孩一樣。”


    慕南溪在病床底下,聽得有些難受,所以,莫擎天說的是真的是嗎?


    待在霍宴深的身邊會有危險。


    她神情複雜了起來。


    一時間有些難以言喻。


    杜馨蘭搖了搖頭,戴著唿吸機的模樣,十分艱難痛苦。


    霍宴深黑眸冷沉到底,自嘲性的說了一聲,“難道不是嗎?”


    杜馨蘭的手從霍宴深的手掌中脫離下來,輕輕挪動了下唿吸罩,同時小聲的出聲。


    霍宴深湊近了杜馨蘭的唇邊,隻聽見中年女人一字一句道,“不會、不會再發生了……”


    “您說的是,不會再跟以前一樣嗎?”霍宴深黑眸暗沉冷酷,看向杜馨蘭,“可我沒這個自信心。”


    “不、不會。”杜馨蘭再一次微弱地重新說道,同時臉上出現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也希望不會。”


    話音剛落下。


    男人漆黑的餘光突然間就注意到了病床底下,有一個白大褂的衣角遺露出來,他俊臉頓時染上了一抹防備之心。


    匪夷所思地看了一眼杜馨蘭。


    杜馨蘭沒有說話,隻是抓住霍宴深大掌的虎口處,搖了搖頭,似乎是示意著對方沒有敵意。


    霍宴深擰了擰眉頭,他神色複雜,接下來沒有再多說話。


    空間突然寂靜。


    慕南溪在病床底下愣了一下,怎麽沒聲音了,好像自從剛才霍宴深跟杜馨蘭說了什麽悄悄話之後,他們就沒再說話了。


    此時此刻,霍宴深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他一張深邃的五官透著冷硬精致,抬開薄唇,“小姑,我下次再來看您。”


    他最後低垂看了一眼病床底下,即使看見了白色的衣角,還但還默不作聲。


    男人邁開腳步,徑直離開了病房中。


    慕南溪鬆了一口氣,她見霍宴深已經徹底離開,急忙從病床底下鑽出來,走過去看了一眼房間門口的小探視窗。


    踮起腳尖。


    霍宴深已經走到了走廊的拐角處,正在和杜馨蘭的主治醫生進行交談。


    男人漆黑幽深的目光恰好瞥了一記過來……


    慕南溪緊張不已,急忙轉過身,背對靠著病房的門。


    她捂著心髒,剛剛她都快要嚇死了,尤其是當沒有聲音的時候,她還以為是霍宴深發現了她的存在,好在是沒有發現。


    要是現在就被發現的話,那她也太兇險了。


    慕南溪走過去,握著杜馨蘭的手,目光極其肯定自信心的道:“我也走了,後天的手術,我相信你一定會痊愈好起來的,等你好起來……我再找你聊聊以前的事情。”


    杜馨蘭點了點頭。


    慕南溪聞言,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與此同時,外麵。


    霍宴深聲音冷清,“我小姑現在還能活多久?是不是就剩下兩周時間了。”


    華北醫生見霍宴深還不知道這件事,有些捂拳咳嗽,“霍先生,有個好消息,e已經出現了。”


    “e?”


    霍宴深猛然身子僵硬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的醫生,同時腦海中聯想起剛剛病床底下的白大褂衣角。


    “是的,霍先生,我這麽跟您說吧,現在e已經答應給杜女士做手術了,而且目前的手術時間就定在後天,不過她行事低調,不喜歡被人看見她的真容,所以,目前您作為家屬有個手術的心理準備就好了。”


    “e答應手術到底是怎麽迴事?我之前想辦法聯係了她很多次,都……”


    “她也是自己找上我們的,可能是無意間得知了杜女士身上的情況吧,說實話這種情況還是對於她這樣的醫生來說非常具有挑戰性的。”


    華北醫生衝著霍宴深笑了笑,意思很是明確,就是告訴他這個手術對於人家來說有挑戰性。


    所以就這樣接了。


    聞言,霍宴深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一件好事,不過,我小姑的手術已經定了什麽方式嗎?”


    “這個我給您拿具體的方案看看。”


    華北醫生這就拿了相關的資料還有具體方案給霍宴深。


    當霍宴深看完以後,多多少少覺得這個手術性質有點十分危險,“這個手術的成功幾率是多少?”


    “其實吧,要是換做其他醫生來做的話,手術成功幾率並不高,可是這一次的話,我們醫院已經估算出來,手術成功幾率是百分之九十。”


    “會有這麽高嗎?”


    霍宴深多少還是有些不相信,畢竟百分之九十的手術成功幾率,之前放眼整個雲城找了多少醫生,他們都不敢這麽保證。


    華北醫生點了點頭,“是的,就是這麽高,e親自操刀,本來她已經說了,手術成功幾率是百分之九十五,可是畢竟為了防止什麽意外,那就降到了百分之九十,總之她本人對這個手術很有信心。”


    “我能見她一麵嗎?”


    華北醫生遲疑了一下,“您說的是?”


    “手術結束之後,我能不能見她一麵?”


    霍宴深想到剛剛躲在病床底下的那個女人,莫名覺得有種奇奇怪怪的熟悉感。


    因為,這和他印象中的e醫生,實在是有點出入了……


    不知道為什麽,霍宴深覺得她剛剛那種姿態方式,還有點像慕南溪。


    華北醫生聞言,有些歎氣,“這個我們也不知道,可能還是要問人家本人的意見,不過我估計她現在都不願意見你,術後也不會了,平時她都是做完了手術就走的。”


    “那讓e操刀的手術費用,是多少,我付一下、”


    “她本人說了,這場手術,是她自己為了挑戰自己,不需要任何手術費用。”


    華北醫生阻止了霍宴深掏出銀行卡的動作。


    霍宴深聞言,心情更是複雜,神色有些暗沉,顯然表情是不可置信的,“你是說,這場手術全程免費嗎?”


    對方怎麽可能這麽慷慨。


    平時一場手術都天價了,現在給杜馨蘭做手術居然免費?


    “是的,這就是她本人親口說出來的,而且她說了,說希望今天幫了您以後,有朝一日,霍先生也可以幫她一把。”


    “……”


    霍宴深擰了擰眉,薄唇有些略帶沉默,“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誰,我怎麽幫她?”


    “這個她說,以後您會知道的,總之,這是一場人情,您隻需要知道欠了她的人情就行。”


    慕南溪其實已經想好了,她用這場手術,來換桃多多的清白。


    所以,她終究會對不起霍宴深……畢竟他的影視劇就要泡湯了。


    此時此刻,慕南溪已經從病房偷摸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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