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村口那位帶孩子的。”


    “那個大爺啊?他叫瑪喬麗?他竟然叫……”孟自秋轉了個彎, 似乎懂了, 在‘交換’裏似乎沒有明確說過必須是同性之間……


    徐騫繼續喝著酸奶,迴憶也漸漸轉到了昨天……


    -


    瑪喬麗曾經過著十分幸福的生活,她所在的族群強大, 猴王也十分強壯, 如果沒有人類的幹預她本該幸福地過完這短暫的二十年。


    現在的話,她算了算,她今年應該四十三歲了, 作為人類。


    那時還是猴子的她並不明白什麽叫做後悔,但當她成為了一個人類, 看見水井裏的自己時, 她覺得她後悔了, 她甚至認為這樣的情緒是‘人類’帶給她的,這是人類的錯,不是她的。


    瑪喬麗還記得, 當她和同伴們將它們的家園奪迴來之後,迎接他們的並不是屬於戰士的鮮花,而是其他同伴無時無刻恐懼的眼神,她努力地告訴自己的朋友們她是瑪喬麗!她是瑪喬麗啊!


    可事實是,它們越來越害怕作為‘人類’的她。


    瑪喬麗最後離開了她的家園,跟她一起的還有她的‘人類’朋友們,阿奇爾那時還安慰她來著,說他們可以一起去外麵生活,他變得更強壯了,他還可以替她去河裏抓魚,瑪喬麗忘記她當時說了什麽,不過印象裏似乎並不怎麽樣。


    之後的日子就像阿奇爾說的那樣,他們慢慢融入人類的記憶,知道了如何讓自己的生活過得更好。


    就在瑪喬麗以為自己的一輩子就這麽過下去的時候,阿奇爾認識了山下村子裏的一個人類女孩,並喜歡上了對方。


    他怎麽可以喜歡上人類呢?!


    他不可以的!


    阿奇爾慌張地找到瑪喬麗,希望她為自己保密,瑪喬麗嘴上答應得好好的,可背地裏就立馬找了昆西大人,她告訴昆西大人,說阿奇爾背叛了他們,他是叛徒!叛徒必須接受懲罰!


    後來呢,後來……阿奇爾死了,他吊死在村口的那間老房子裏。


    昆西大人讓其他人把他埋葬在村外的一片荒地裏,瑪喬麗沒有去,她在家裏哭了好久,哭得桑子都啞了,她以為阿奇爾得了教訓會迴來,可他沒有,他沒有!


    瑪喬麗又成了一個人,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抓魚。


    每次魚一溜走,她就泡在河裏發脾氣,一邊生氣一邊掉眼淚,她生氣為什麽阿奇爾要離開她,也生氣……自己為什麽要去告發他。


    可惜沒有如果,阿奇爾真的永遠離開了,再也不會迴來了。


    再後來,瑪喬麗漸漸學會了如何養活自己,沒有了阿奇爾,她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好好的。


    一次下山賣魚的時候,瑪喬麗看到了阿奇爾喜歡的那個人類女孩,她看起來比過去更瘦小了,雙腿比她的胳膊還要細,頭髮亂糟糟的,瘋子一樣,但是肚子卻尤其的大。


    瑪喬麗想她應該是懷孕了,那會是阿奇爾的幼崽嗎?


    瑪喬麗不知道。


    那之後的一段日子裏,瑪喬麗總會不停想起那個人類女孩,她翻來覆去地想,卻怎麽都睡不下。


    瑪喬麗十分慶幸那天晚上她出門了,那時她瘋一樣地跑下山,她想問對方到底是不是阿奇爾的幼崽,可她去的時候已經晚了,女孩因為當晚生了個女孩而被家裏人嫌棄,這個女孩是婆子從外麵人手裏買來的,為的就是給自己得病的獨子生孫子,可這都第二個了怎麽又是個沒把的?!


    女孩生下來的孩子被婆子帶去橋那邊扔了,那時候是春天,山裏冷得不行,想著沒一會兒功夫就可以解決掉一個包袱,婆子很慶幸自己家住得離橋近。


    瑪喬麗將那個孩子撿迴了家,並給她起了個名字,叫——露露,阿奇爾說過,他很喜歡這個名字,那是他從書上看到的。


    瑪喬麗把露露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她沒有當過母親,但是見過很多人餵養幼崽。首先她需要很多奶,瑪喬麗把自己賣魚的錢全部拿去換了一隻山羊,小小的一隻,但是養大一個幼崽隻有山羊是不夠的,露露小時候經常生病,可能是剛生下來就受了涼風的原因,每次露露一生病,瑪喬麗就特別難受,可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一次特別嚴重的時候,瑪喬麗實在沒招了,隻能抱著孩子迴到猴子洞,她找到安達大人,希望對方可以幫助她。


    安達大人最終還是幫助了她,露露的身體漸漸好了起來,與其他健康孩子沒有什麽區別。


    因為那次迴去,瑪喬麗和那邊的關係一下子‘緩和’了不少,那些年輕的幼崽聽說她曾經是幫他們奪迴家園的戰士,每次她一迴來就愛圍著瑪喬麗轉,瑪喬麗被它們圍得水泄不通,可她知道,那時的她很開心。


    露露在猴子洞裏認識了不少朋友,其中就包括一個叫塔米的孩子,塔米很小就失去了母親,全靠著安達大人照顧才能活到現在,塔米的體型上比起一般猴子要瘦小很多,族內的長老們可顧不上一個半死不活的幼崽,它們更關心那些強壯活潑的幼崽,那些才是族內的未來。


    瑪喬麗不介意露露和塔米交朋友,對露露來講,塔米這種性格‘溫和’的其實更好,那群猴孩子太鬧騰了,反而不好。


    露露更大一些後,瑪喬麗就放心地將露露交給塔米來帶,而她卻抽空帶一些魚去山下賣,每次下山瑪喬麗都會下意識避開白艾村,她不想碰上那個人類女孩,也害怕遇上那個人類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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