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普城市區刑偵支隊辦公室。


    白錦翻看著酒庫失火案的相關筆錄。通過幾天的追查,她心裏已經有點數了。曹氏酒業酒庫的火災,明顯是白氏的操作。


    為的是威脅,也是打擊報複。因為曹氏不同意割讓部分市場份額給白氏。


    白錦冷笑一聲:這種損對方一萬為自己兩毛的事,也就白永健這樣的垃圾做得出來了。


    造成失火的幾個孩子裏,有一個孩子的哥哥是普城中學的學生,叫何俊。火災發生後,何俊的個人銀行賬戶打進了兩萬塊錢。他們追蹤溯源,發現打這筆錢的人正是白氏的員工,叫於奎。


    “盡快傳喚於奎,讓他來警局接受調查。”


    餘淮接過文件,問她:“那,何俊呢?”


    白錦眼眸微垂,滑動手機屏幕。“我親自去找他。”


    不為別的,她發現,這個何俊在上學期跟白鈴是同班同學。她不信這麽巧。


    好啊,白鈴這家夥,真是白永健的親女兒…


    走出辦公室時,白錦接到了白錚的電話。麵上嚴肅氣質被掃去五分,她以溫和隨意的口氣接起電話:“錚兒,怎麽這麽久沒打電話來?”


    “啊,姐姐,對不起。”白錚此時在學校,在教學樓走廊上,背靠欄杆,左右是沙曼和雷寒,在督促他打這通電話:“你最近還好嗎?”


    “還行。你呢?”


    “我也還行。姐姐…我有事想找你幫忙…”


    白錦太了解白錚了,聽他的口吻,就知道這事也許她很難答應。“說吧,什麽事?”


    白錚看看沙曼,把事情隻說了:“我們學校在找一個同學,那人在學校裏散播恐怖謠言。我朋友查到了那人的微信賬戶,想請你,請警局的人破譯身份…”


    “不行,白錚。”白鈴果然很公正和恪盡職守:“除非立案,否則,我們不能私自調取任何個人信息。這不合規。”


    “哦…”


    沙曼和雷寒看到白錚失落的表情,立馬明白這事沒可能了。不過他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如果事鬧得很大,還是讓你們校方來報案吧。”


    “…我了解了,姐姐。”姐寶弟白錚撒嬌地說:“姐姐我好想你,我什麽時候能見到你啊。”


    電話那頭的白錦露出笑容:“嗯…你一會兒就能見到我。我有工作,待會兒去你們學校一趟。”


    “真的嗎?什麽時候!”


    “晚飯後吧。”白錦看看手表:“先不說了,我還有工作。晚上見。”


    白錚掛了電話,興衝衝地跟沙曼雷寒說:“我姐姐說晚上會來看我哦!啊…對了,抱歉,她說不能幫你們…”


    雷寒表示:“沒事,謝謝你幫我們。”


    白錚傻傻地笑,雷寒暗暗給沙曼使眼色,讓她按計劃行事。沙曼立刻get到:“白錚,我有兩張電影票想送你,為了感謝你。”


    “不用吧,這也太客氣了。”白錚不會多想,隻覺得自己也沒幫上忙,有什麽臉去收人家的禮物呢。


    沙曼笑著解釋:“其實,原本是我和凱風要去看電影,但晚上臨時有事,不如送給你。是上次你說你想看的那部哦——不然,你和你白鈴姐姐去看?”


    白錚有點心動,沙曼眼見事要成了,立刻催促雷寒去把電影票拿來。就在他倆去翻電影票的時候,白鈴忽然冷著臉走了過來。她是來找白錚的。


    “白錚,你又給白錦打電話了?”


    不得不說,白鈴這家夥,氣場強大,為人嚴峻,讓人害怕。沙曼雷寒嚇得站在一邊,裝作和白錚不熟。


    白錚看上去慫慫的:“我…我…”


    “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再跟她聯係了嗎?”白鈴生氣地說。“爸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懲罰你。”


    沙曼和雷寒對視:什麽情況,白鈴怎麽會知道呢?


    白錚很委屈:“我隻是想關心她一下…”


    “錚兒,你都被她帶壞了。”白鈴說得苦口婆心,沙曼聽著,卻覺得像逼迫:“你以前那麽聽爸的話,現在卻背著我們跟他聯係。白錦是忤逆父親的不孝女,你要跟她劃清界限。”


    白錚低著頭,想反駁又不敢。


    “手機給我。”


    白鈴刪掉了手機裏白錦的電話號碼。


    “再有下次,我一定告訴爸,讓他狠狠罰你。”


    “知道了…”


    白錚委屈憋悶,攥著衣角。


    “what…”雷寒表情誇張:“她怎麽知道的?”


    “我忘記了。鈴姐姐在我手機裏安了監護裝置。我的電話記錄、信息、微信,她那兒都能看。”


    “監護?”這個詞能用在這裏,是沙曼沒想到的。


    白錚嘟嘟囔囔:“父親和我繼母不讓我見我親姐姐,他們讓鈴姐姐看著我…開學前,我和姐姐出去吃飯,鈴姐姐還趕來把我帶走,父親罵了我一頓。”


    “啊?為什麽?”


    白錚歎了口氣,隻說,他們家情況很複雜,父親和白錦矛盾很大,具體他也不清楚。


    “你真慘…哎,小熠哥不是有白錦警官的電話嗎?你下次想聯係她,可以用小熠哥的手機啊。”雷寒提議。


    白錚有點高興:“這是個好主意…”


    沙曼看看雷寒,是在提醒他幹正事。雷寒撓撓臉,覺得沒譜,把票塞給白錚。白錚果然沮喪地把票還給他:“算了,謝你們好意。鈴姐姐正生我氣呢,肯定不會陪我去。而且,晚上姐姐要來學校,我要偷偷跟她見麵。”


    “啊…”


    沙曼和雷寒找借口走開。熙熙攘攘的教學樓走廊,一如既往熱鬧。


    “我還以為白鈴部長多寵弟弟呢,”雷寒說:“這不是控製嗎?”


    “人家的情況咱們不了解,不便多說。”沙曼懊惱,捏著電影票:“隻是,電影票送不出去,怎麽支開白鈴啊?”


    紀檢部晚上要進行大普查,動靜絕對不小。白鈴要是察覺了,可能會給他們添亂。


    他們想讓白錚帶白鈴晚自習去看電影,這樣她就不能在學校看著了,奈何落空了。


    雷寒很頭疼,但他腦中很快閃出一個新主意:


    “白兄不是說,他親姐姐晚上要來學校看他嗎?白鈴那麽防著白錦警官,如果叫她知道了,她可能便忙著去找白錚了。”


    “這樣好嗎?”沙曼於心不忍:“他看上去很想跟白錦警官見麵,而且很害怕白鈴…”


    “呀,找豹貓的事更大嘛…而且,他以後興許要通過小熠師兄聯係白錦警官,咱們能給他們創造更多見麵機會。”


    沙曼猶豫了一會兒,最終同意了。“你說,我們怎麽做?”


    ……


    凱風來到7班門口叫住路過的同學,並說了一個名字。“我撿到了這位同學書,麻煩你幫我叫他出來吧。”


    “我幫你交給他吧。”


    “哦,不…麻煩你叫他出來一下吧,謝謝。”


    12班門口的東方末也使用了同樣的理由,叫一位同學出來。對方疑惑撓頭:“我弄丟書了嗎?”


    “咳咳…”東方末壓低聲音,把夾在書裏的文件抽出來給他:“晚上六點半,活動樓話劇團教室,紀檢部開會…”


    “紀檢部開會?”與此同時,被凱風叫出來那個同學非常疑惑:“那為啥不是紀檢部部員來通知?”


    凱風神秘地說:“因為是秘密任務。千萬別聲張…”


    凱風和東方末又這樣去了9班、14班、15班…找了共6名紀檢部骨幹。他們無一例外都很疑惑,看到文件末尾,負責人處的“袁曉婷”簽字時,又都鎮定地點點頭。


    同樣執行任務的百諾則是在劉副校長辦公室,向她報告了紀檢部將在晚自習講座時間進行的紀律檢查(實際是疤痕大普查)。


    “嗯,這樣很好。”劉副校長很讚成:“今晚的高考生輔導講座很重要,該監督紀律問題。”


    “我們希望這是一次沒有通知的臨時大抽查,所以,”百諾說:“希望其他部門,和同學們,都不用提前收到通知。”


    很快,最後一節課上完,疲憊的高三生們一如既往說說笑笑地向食堂進發。藍天畫和歐陽知愛卻沒有去食堂,而是在走廊正常說笑聊天。


    其實是在盯梢。


    白鈴從教室裏走出來,歐陽知愛戳戳藍天畫,藍天畫立刻心領神會地挽住知愛的手,二人佯裝正常地跟在白鈴後麵,保持一定距離。


    “她不去吃飯嗎?”


    “看樣子是不去。”


    “她應該不會去活動樓吧?”紀檢部馬上要在那兒開會。


    白鈴忽然迴頭,把藍天畫和歐陽知愛嚇得趕緊裝聊天。白鈴隻是跟某個同學說話而已。虛驚一場。


    藍天畫低頭發信息:


    ‘白鈴還在教學樓,暫時安全。’


    遠在話劇團教室的洛小熠看見了藍天畫的信息,給袁曉婷遞眼神。人來齊了,輪到袁曉婷下達任務了。


    “…今晚大普查,務必一個人都不能漏。不僅要找右手食指有傷口的人,還要把不在教室的同學記錄下來。”袁曉婷指著傷口照片:“這樣的傷口,大家記清楚。”


    “部長,難道要每個人的手都翻出來看?我們去查紀律…”


    “記律隻是個幌子,找到那個人才是重點,就算一個人一個手查,也在所不惜。”


    袁曉婷很鼓勵大家:


    “大家加油,把傳播預告函的人抓出來,在座的所有人肯定都有嘉獎!”


    秘密會議開完,部員們鬥誌昂揚。洛小熠和東方末在走廊上往樓外望,去吃晚飯同學們,已熙熙攘攘地迴教學樓了。


    “一場硬仗哦…”


    洛小熠手裏拿著查人的表格,伸懶腰。


    “你待會兒幹嘛?”


    “…迴教室唄,不然幹嘛。我又不是紀檢部的。”


    東方末思索再三而言:


    “你們這個主意,有效,但也太過粗陋。就個人查18個班,一個人查100號左右,隻能把100隻右手都扒拉出來看清楚?”


    “也沒辦法啊,隻有這樣了。”洛小熠也很無奈:“不然你提個備用方案?”


    洛小熠覺得,東方末這樣說,就是有主意的意思。東方末則表示,自己確實有主意,但還沒成型:


    “你覺得,什麽樣的言論,既戲謔、利於傳播,又能反駁預告函、激怒豹貓?”


    “辟謠嘍。”


    東方末搖搖頭,告訴洛小熠,辟謠並不會讓同學們感到有興趣。


    “相比辟謠,拿一個更有趣的謠言覆蓋之前的謠言,更可行。”


    “這個要求也太難了吧?你得找個更有想象力的人。”


    洛小熠自認自己不是很有想象力的人。他讓東方末去找天畫、知愛、雷寒想想主意。他們想象力豐富。


    “天畫其實很機靈哦,昨天我和她給‘豹貓’打電話的時候,我沒反應過來,她先把電話錄音打開了。”


    “那還用你說?”


    “什麽還用我說?”洛小熠瞪著一臉驕傲的東方末:“不是你之前一直管她叫‘笨女人’嗎?”


    “愛稱,懂?”


    “謔——愛稱?”


    洛小熠真是對現在的東方末刮目相看。


    他笑出了聲,東方末承受不住他嘲笑,便扯開話題:“所以,錄音呢?”


    “錄音?哦,我還沒聽呢。不過就幾秒…”


    洛小熠從手機裏翻了出來,把音量調到最大。錄音裏的人聲,不過是一句罵人的“有病吧”,對方以為這是通惡作劇空電話。


    “就七秒,沒什麽東西。”


    “我好像聽到鈴聲了,你聽到了嗎?”東方末問。


    洛小熠於是把耳朵湊近聽筒,果然聽到了人聲背後的鈴聲。“對了,當時確實打鈴了,看來他就在學校。”


    “你聽到的是上課鈴嗎?”東方末疑惑:“我說的是鈴鐺的鈴聲。”


    “鈴鐺?”


    洛小熠又重播了好幾遍,人聲、上課鈴聲中間似乎夾雜著…一點難以分辨的聲音…


    是鈴鐺的聲音嗎?叮叮當當…很清脆…又有點像是…像是水聲…


    但又好像的確是鈴鐺…


    洛小熠乍驚,忽然意識到,這個像水聲的鈴聲,他聽過。


    不就是…


    “我要是盼著命案發生,就不會帶這個來學校了…”


    郝成一直在教室搖著那鈴鐺,說是可以超度亡靈。洛小熠記得。


    洛小熠發愣,迴想著一切:


    “可他手上沒有傷口…我觀察過,整個三班,沒有哪個同學的手上有傷口。”


    “也許是豹貓接電話的時候,他在旁邊。”東方末的想法是:“或者,傳播預告函的,真的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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