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桶正在越漂越遠,樂正修銳拿著投壺的箭隻,正在往亭子邊緣走去,整個人也往前傾去。


    湖心亭的地板用的是上好的杉木,即使水波不停地往上打去,將木頭打潮,也十分牢固。


    樂正修銳正是相信這一點,半隻腳都騰空了出去,將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那木桶上。


    樂正修銳用力一扔,將身體前傾出去。


    眼見投壺即將投中,眾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木桶上,卻聽“噗通”一聲,樂正修銳落水了。


    眾人紛紛跑了過來,想要將樂正修銳救上來。


    然而就這一會兒的功夫,樂正修銳已經隱入了水麵,再沒了蹤影。


    幾個一直一起玩樂的公子哥此時也沒人敢下去救,隻是叫了幾個家丁下去。


    幾個家丁跳了下去,卻也同時不見了。


    湖心亭這裏突然亂了套,相府眾人都圍了過來。


    韓歸陌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又見那末端木頭被樂正修銳踩斷,心下一笑:隻換一小節朽木上去,便能得逞,又有能人在水下等候,樂正修銳你的確該命絕於此。


    樂正修恪和樂正修冉同時趕到,又派了些侍衛下水,喊道:“快把五少爺救上來!”


    韓歸陌此時退了出去,走到了高子寧身邊:“娘娘,這裏亂,我們還是先迴去吧。”


    高子寧見一群人忙忙地圍在一起,問道:“到底怎麽迴事?”


    “五少爺不小心落水了,原因不明。娘娘,這裏人多眼雜,娘娘怎麽說也是宮妃,別讓別的男子看了去。”


    高子寧想了想,點了點頭:“左右這裏是相府,自有相府的人主持公道,我們不必摻和。”


    “是。”


    韓歸陌將高子寧帶迴了宴客廳,見廳內眾人都跑了出去,隻留了幾個女眷在原地。


    樂正敏容坐在那裏,看著高子寧坐在了自己的身邊,道:“又是你那個丫頭搞的鬼?”


    高子寧如今也已經知道樂正敏容害死了樂正敏珠一事,對她不再恭敬:“姨母在說什麽,寧兒聽不懂。”


    樂正敏容看了一眼韓歸陌:“本宮勸你看好這條狗,不然什麽時候亂咬人都不知道。”


    “希望姨母言辭之間放尊重些,她是人,不是狗。”


    “是嗎?”樂正敏容極盡鄙夷之情,“做的事情卻豬狗不如。”


    韓歸陌開口道:“皇後乃是一國之母,卻說出如此粗鄙之言,難道是想教人看不起嗎?”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姑娘。”樂正敏容卻不想和韓歸陌打嘴架,“反正,你時日無多,便默許了你這討人厭的言辭。”


    韓歸陌看著樂正敏容,卻沒有絲毫的畏懼,她很清楚樂正敏容想要在今日殺了自己,但是最後到底誰存誰亡,還不知道呢。


    庭院裏,一眾人走了過來,樂正修冉走在前頭,新郎官樂正修恪跟在後頭,而樂正修銳已經躺在了擔架上,蓋上了白綾,被抬了過來。


    老爺樂正皓軒此時也趕到了,他聽聞樂正修銳遭遇不測,聲音都有些發抖:“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韓歸陌看著庭院裏亂做了一團,先是樂正皓軒身邊圍著兩個姨娘和一眾仆人,再是幾具擔架停在那裏,旁邊又站著許多公子哥,對現下的情況一頭霧水。


    樂正修冉最先站了出來:“父親,事發突然,我們先去正堂一敘。”


    樂正皓軒指著那擔架上的人:“你先告訴我,這上麵的人,是不是銳兒啊?”


    樂正修冉有些難過,低下了頭:“還請父親節哀順變!”


    “造孽啊!”樂正皓軒喊道,“居然有人敢在我相府做手腳,殺了我的兒子,若要我知道幕後真兇,我定要他全家陪葬!”


    “父親,現在還是先去正堂再議吧。”樂正修冉壓低了聲音,“這裏有這麽多的客人,別讓人看了笑話。”


    樂正皓軒沒有再說什麽,帶著樂正修冉:“走!定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一眾人又忙忙地往正堂而去,沒過一會兒,便來了幾個家丁:“還請高少爺和韓姑娘去一趟。”


    樂正敏容說著風涼話:“看,果然和這條惡犬有關。”


    韓歸陌沒有理會樂正敏容,從容地站了出來:“我這就過去。”


    三人來到了正堂,見裏麵停著一具屍體,又候著許多人,此時都將視線投到了高寅承身上。


    正堂最前麵,坐著樂正皓軒,旁邊站著樂正修冉、樂正修恪,還有太子景禮。


    高寅承帶著二人上前,朝諸位行了一禮:“各位,敢問何事相尋?”


    樂正皓軒威嚴無比,他看著高寅承,雷霆震怒:“說!是不是你推我兒下去的?”


    高寅承迴答道:“相爺,當時我們所有人都離開了五少爺百步開外,你若是不信,可問這些同門兄弟。我既然離五少爺這麽遠,又怎麽可能將他推倒呢?”


    樂正修冉道:“父親,的確和高少爺無關。當時,我看過那湖心亭,似是五弟腳下的木頭腐朽斷裂,才會導致五弟落水。”


    “荒唐!我堂堂相府,家財萬貫,怎麽可能會用朽木來鑄造湖心亭?定是有奸人作祟!”樂正皓軒指了指韓歸陌,“是不是你?”


    韓歸陌看了樂正皓軒一眼,臨危不懼:“既然是堂堂相府,自是管理嚴密,又怎麽會容外人做手腳呢?難道說,這相府,也是別人可以隨意作祟的地方嗎?”


    樂正修恪指著她道:“你一個小小宮女,說話不要太囂張了!”


    “奴才不敢。奴才隻是說出實情罷了。”


    樂正修冉站了出來:“現在不是爭論這個的時候。”


    景禮此時也開了口:“五少爺向來武功過人,應該通水性,不應該落水之後,就這麽沉下去了,實在是有違常理。”


    樂正皓軒點了點頭:“太子說的有道理!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樂正修冉道:“兒臣也有這方麵的懷疑,派人在水下調查過,卻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韓歸陌心道:那是一早就安排在水下的能人,如今早就逃離了出來,混在家仆之中,不可能再讓人發現。


    高寅承不痛不癢地說道:“那便是五少爺自作孽不可活,還請相爺節哀。”


    “你!”樂正皓軒指著高寅承,“你記著你今日這句話!”


    樂正皓軒向來老奸巨猾,慣用手段,從不吃虧。但是今日,在他長子的大喜之日,五子被害,他吃了這麽大一個啞巴虧,卻無處發泄,足以讓他憤怒許久。


    高寅承卻行了一禮:“五少爺去世,我心裏也非常難過,還請相爺節哀。在座都是樂正家的人,我一個高家的人也不受你們待見,就先行告退了。”


    高寅承以免夜長夢多,帶著兩人快速撤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景禮看著韓歸陌,若有所思,今日必是韓歸陌設計了樂正修銳。然而以韓歸陌的心機手段,必不會無緣無故來針對樂正修銳,難道是說她也了解驍符令的事情?


    若是她為此而出手,那說明樂正修銳得到的那個必定是真的。


    景禮看了一眼手中的驍符令,心中又多了幾分勝算,隻盼今日殺了韓歸陌,便能徹底杜絕隱患。


    高寅承出了正堂,正想離開相府,然而門口的侍衛攔住了高寅承:“高少爺,用了晚膳再走吧。”


    “可是本少爺有急事,休要攔住本少爺。”


    “高少爺,可不要叫屬下難做。”


    葉南辰看著這兩個侍衛牢牢地把住門口,便清楚,今日相府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高少爺了。


    韓歸陌看高寅承出不去,便也不想著逃亡,又迴到了高子寧的身邊。


    樂正敏容看著韓歸陌毫發無損地迴來了,氣得牙根癢癢:等下一次,你絕對不會再這樣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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