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祁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慢條斯理的解釋道,“你們也知道,她沒我,身邊什麽事情也做不得。”


    尹清歌臉上強撐出來的微笑頓時就凝固住,用力的推搡了一下宋延祁,氣憤道。


    “你不說後半句話會死啊。”


    宋延祁扶著他的腰,剛才被尹清歌用力掐了一下,現在還疼著。


    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夫人,你下手稍微輕一點啊。”


    尹清歌早就忍不住了,低頭壓低了音量,一把攬住宋延祁的胳膊,隱隱威脅道,“趕緊走。”


    兩個人很快就離開了房間,臨到出門之前,尹清歌還沒忘了貼心的轉過身,替他們兩個人關上門。


    隨後,門剛關上,尹清歌立馬就迫不及待地將耳朵貼了上去。


    “夫人,你這樣偷聽人家牆角,真的好嗎?”


    宋延祁淡淡的說道,拿出了幾分帝王的威嚴,嚴肅的說道,“作為羅刹殿——”


    “你就別說那麽多話了,一起來聽不就好了?”


    答案很簡單,尹清歌直接將其一把扯了下來,一起靠在門口。


    屋子內,紫羽小心翼翼地將拿來的東西打開,“之前我屋子內還有一些治療擦傷和祛疤的藥,如果你需要的話——”


    她看見了暗影臉上的傷疤,擔心他會因此而自卑,所以才想到了這一層。


    可暗影在看見這些瓶瓶罐罐以後,眼睛驟然間一沉,這才意識到他的臉早就在之前,已經被毀的不成樣子了。


    他咬了咬牙,很快速的就直接否定道,“我不需要!”


    暗影的聲音果然很快就冷了下來,紫羽詫異他態度的轉變,頓時就變得委屈起來,“我隻是好心而已啊——”


    “不需要這樣的好心。”他很快就把腦袋扭開,看見那些瓶子以後,就感覺沒由來的心煩。


    這些都是提醒他,紫羽其實是介意他臉上的這些傷疤的。


    在心理建設起來的城牆再次崩塌,暗影閉上眼睛,“要是這些藥有用的話,我還至於變成現在這樣嗎?”


    紫羽雙手顫抖著,慢慢想要撫摸上他的臉,可依舊還是冒昧,不太敢真正的摸上去。


    “你的臉——”


    她看見了,在照顧的這些天內,就已經看得相當明白,上麵溝壑的傷疤似乎都在宣告這些年他遭受的一切。


    紫羽很後悔之前沒在他身邊陪伴他,難怪之前他每次見麵,都要帶著一張麵具。


    其實暗影也很接受不了現在的他吧。


    她不由得就哭了出來,暗影聽的心如刀絞,可還是強忍著內心的情緒,“這些天辛苦你了。”


    接著,他又說道,“多少錢,我給你。”


    空氣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紫羽不可思議,她瞪大眼睛,“你說什麽?”


    暗影居然用金錢來衡量它們之間的關係,明明應該是無比純粹的,但是暗影這一句話,卻破壞了這層關係。


    “你拿這個錢來侮辱我嗎?”


    紫羽問道,聲線已經開始微微抖了起來。


    暗影垂目看她,很不忍心。


    他緩緩問:“你覺得呢?”


    紫羽怔了片刻,緩緩點頭,麵龐溫靜柔和,什麽話都沒說,隻是靜靜的看著暗影,意思已經相當明顯。


    暗影輕輕扯了扯嘴角,伸手摸上了他的臉,上麵坑坑窪窪,已經不是曾經的她了。


    想到這裏,他便笑了笑,“我記得我和你說過,我對你沒有那種感情,你是知道的吧?”暗影輕聲說:“紫羽姑娘,很感謝你這些天對我的照顧,我說的話可能比較直白,還希望你不要傷心,你知道我的心思吧?”


    紫羽感覺一瞬間都要被打倒了,她輕輕眨掉眼中的水霧,眼前還淚蒙蒙的。


    反正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願,畢竟暗影一開始就說過,對她沒什麽感覺的。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她終於慢慢變得心灰意冷起來,垂下眼的時候,蓋住複雜的情緒。


    暗影已經忍到了極點,憋住一口氣的時候,身子都已經堅硬到像一塊石頭。


    他其實內心也是很不願的,可是現在的暗影實在是配不上紫羽。


    他總不能耽誤人家的終生大事吧。


    有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紫羽終於笑了笑,但卻是苦澀的。


    她低聲說好,“是我打擾你了。”


    自從開了這家餐館以後,她明白了這世間很多的事情,尤其是每一次遇見的人,都已經是她這輩子遇到最好的人。


    尤其是暗影,她一點都不後悔,每次當她站在懸崖前無路可走的時候,他都會出現救她。


    可能所謂的救世主就是這種感覺,紫羽覺得,無論換做是任何其他人,應該都會沉迷在暗影的魅力當中。


    她隻不過是這碌碌無為中的一個人而已。


    她看到他身上留下各種各樣的傷口,現在全都變成了無數個閃爍的光點,她希望暗影能夠好好的,她自己也能好受些。


    “對不起,是我越界了。”


    是她置身在其中的情愛當中,卻無法自拔,明明以為就此就可以與他離得更近一些,但是卻是漸行漸遠。


    身旁的位置空空如也,之前殘存的溫度也終於慢慢退卻。


    暗影維持那個姿態很長時間,一直到尹清歌推開門,看見他堅硬如磐石般的身子和背影,緩緩歎了口氣。


    “就連我這個局外人都看得出來,你對待紫羽姑娘絕對是真心,可為何卻要把她越推越遠?”


    “一個女孩子能鼓起這麽多的努力不容易,偏偏每次還要被你給打擊,這有可能就是最後一次了,知道嗎?”


    因為是女孩子,所以尹清歌才能越發體會到那種感覺。


    “如果是我,現在早把你給丟了。”


    “暗影,你難道就不想給她一次機會,給你一次機會嗎?”


    暗影慢慢冷靜下來,麵色恢複如常:“娘娘,我配不上她。”


    “什麽叫做配得上?”尹清歌很快就反問道。


    “你以為的配不上,有問過紫羽的想法嗎?她或許隻想和你走下去而已,可你總是將這個希望扼殺在搖籃裏。”


    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實際上對於他的臉介不介意,暗影又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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