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就讓我陪在他身邊吧。”


    她說,“我能為他做的也就隻有這麽一點了。”


    其實尹清歌很能體會這種感覺,尤其是心愛的人命懸一線的時候,另外一個人總是百感交集的。


    她默默的抿了抿嘴,一下子就不說話了。


    紫羽僵持著,就等她的開口。


    半晌,最後還是尹清歌沒忍住心軟起來,敗下陣來。


    “好好好,我答應你,我帶你進去見他。”


    要是宋延祁知道了,肯定又要生好大的氣。尹清歌心裏忽然感覺到一陣心虛,咬了咬牙。


    算了算了,就算是生氣也沒關係,她去哄哄還不行嗎?


    “真的?”紫羽的眼睛更是肉眼可見的亮了起來。


    尹清歌實在是別無他法,輕輕點頭,“真的,你跟我來。”


    她揮了揮手,還是遵循一開始內心所想,默默地帶著紫羽進去。


    還好現在羅刹殿沒什麽人在,尹清歌心想,可能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多虧了暗影身邊還能有一個紫羽,雖然他變成了現在這樣,但是身邊人還是不離不棄。


    在即將要推開門的前一刻,尹清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忽然一頓。


    “等等。”她開口說道。“在進去之前,你可能要提前做一個心理準備。”


    尹清歌指的就是暗影的臉,如果暗影真想要隱藏的話,肯定就連臉也要藏的嚴嚴實實的。


    像是他這麽高傲的人,怎麽願意讓喜歡的人看見他變成這樣。


    “暗影的臉——”尹清歌原本想說來著,但是紫羽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道門上。


    她略微出神,扭頭看向尹清歌。


    “娘娘,您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


    “沒事。”尹清歌搖搖頭,忽然就不忍心了,“你進去吧。”說完,很快就推開門。


    她其實是想,這種話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是由她來說的。


    等暗影醒了以後,讓他親自說吧。


    紫羽懵懂的點點頭,隨後往裏麵看了一下。


    宋延祁聽到聲音,先迴過頭,銳利的目光掃過來時,卻發現是紫羽。


    他皺起眉頭,“你怎麽來了?”


    身後的尹清歌主動率先站出來,將其擋在身後,解釋道,“是我帶她來的。”


    果然說完這話,宋延祁臉上的疑惑便愈發濃厚起來。


    “為什麽?”


    他記得,之前他們兩個人不是就這件事還說過,當時尹清歌明明是答應的。


    紫羽很快就看見了倒在那裏的暗影,要不是身形熟悉,她幾乎快要不敢認倒在這裏的人居然是暗影。


    和她腦海裏的人實在是差入太大,紫羽雙手忍不住就狠狠顫抖起來,熱淚盈眶。


    她進來之前,也做過心理準備。


    因為是尹清歌說的,所以紫羽也提前留了個心眼。


    本來她是想著,人可能已經不太行了,可是當她目光觸及到他身上深深淺淺的各種傷痕包括縫合的傷口以後,還是沒忍住一下子哭了出來。


    她也知道這樣不好,可是情緒來了以後就是無緣無故的。


    紫羽失態,雙手死死的捂住口鼻,任憑眼淚滑落到其中的縫隙當中。


    一旁的兩人看著都有些於心不忍,但是很明顯現在尹清歌和宋延祁不適合繼續呆在那裏,所以後來在尹清歌拉住宋延祁的手腕,輕聲說道,“我有話想和你說”時,他也沒有掙紮。


    兩人出去以後,麵麵相覷。


    “你怎麽告訴紫羽了?”


    宋延祁率先問道,他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感覺她不太像是這種意氣用事的人。


    果然,尹清歌想也不想的直接否認道,“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出去的時候,紫羽正好就在門口。”


    她也倒是好奇會有誰告訴紫羽這些。


    但是現在不是思考這些事情的時候。


    “但是紫羽現在既然都已經看見了,可能這就是天意。”


    宋延祁相信不是尹清歌說的,她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沒辦法了,我們已經努力了,但既然紫羽知道了,那也無計可施。”


    “其實換種方式想想,這也不是什麽壞事。”


    尹清歌說,“你不覺得這一切冥冥之中都是天意嗎?”


    “如果是天意的話,暗影現在已經早就行了才對。”


    宋延祁沉沉的吐出一口氣,隨後又慢慢開口。


    “我沒開玩笑。”尹清歌拍了他一下,“在醫者的角度上看起來,如果有重要的人在身邊陪著,或許是一件好事。”


    “你認真的?”宋延祁忍不住扭頭看她一眼,“你居然相信這樣的事情?”


    “如果這有這麽神奇的事情,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麽多人去世了。”


    尹清歌被他這話打消了一大半積極性,兩個人吃飽喝足以後就開始吵吵鬧鬧。


    “我聽你說這話就不舒服,什麽叫做順應天命知道嗎?”


    尹清歌雙手叉腰,“況且暗影能撐到現在,肯定是有一股氣兒,這也是命運。”


    “那你這個意思是那股氣兒指的是紫羽?”宋延祁不由得開口問道。


    “當然,兩個人什麽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如果你性命垂危,想到的第一個人難道不應該是對你最重要的人嗎?”


    尹清歌搬出實例,想也沒想的就直接順勢問道,“你最重要的人是誰?”


    宋延祁聽到這話,認真在腦海裏思考了一會兒以後,這才抬起頭,目光就這麽直勾勾的落在她的臉上,似笑非笑。


    “你真的打算讓我說?”兩個人到一定年紀以後,說這種肉麻的話,反而就有一點不好意思了。


    尹清歌麵色一紅,也有點後悔。但是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她硬著頭皮,咬牙也要問。


    “說唄,誰怕誰,於你而言,最重要的人是誰?”


    宋延祁在前麵簡直是吊足了胃口,光是說完這句話以後,尹清歌原本都還不感興趣的,但是現在也忍不住好奇起來。


    本來都知道答案是什麽了,但尹清歌現在反而又感覺疑惑,認真地問道。


    “你說,我倒是好奇答案是什麽?”


    尹清歌好整以暇的雙手抱胸,就這麽淡淡地盯著他,“有什麽答案是什麽讓你難以啟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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