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麵的宇國氣候影響著盛國的氣溫。久居南方鳳凰山的靜女越來越感覺到,秋意得冷颼颼。越往北去,越覺得冬天提前的到了。


    這日天色漸暗,芪齊和靜女進了這座集鎮。偌大的集鎮裏關門閉戶著。冷清蕭條的街麵上。到處是枯黃的落葉,隨著時有時無的冷風,隨處而四散。街麵很寬敞,兩旁高大殘舊的鋪店。可以猜想到這條街麵曾經的繁華。現在的這裏處處是破舊景象。


    靜女和芪齊扮成逃難的難民模樣。走在這條冷僻的街麵上,靜女似有驚怕神色向兩旁望去。生怕著從某間緊閉的屋門內,竄出可怕的人?因為這條街麵太陰森了。


    靜女發現了牆上所貼的通緝令畫像,竟然是自己和芪齊。


    靜女震驚地問:“齊大哥,那上麵的畫像是我和你嗎?”


    芪齊早就發現了這座集鎮上,到處貼著自己和靜女的通緝畫像。對靜女一笑說:“怕嗎?”


    靜女笑了說:“有些擔心,但不怕。”


    芪齊說:“他們來的好快啊。還真看得起我們兩個。動用了這麽多的人馬。別擔心,他們找不到我們的。今晚找間柴房住一宿。快到邊城了,等過了邊城就是宇國的地境了。我們就真的安全了。”


    靜女笑著向芪齊點點頭。很信任的神情。


    芪齊問:“一路上的擔驚受怕。很苦很累吧?”


    靜女搖搖頭說:“和你在一起,不苦也不累。”


    芪齊很幸福。可這幸福的感覺也有著逃難中的苦澀。


    暗衛堂,陳統領聽著親信的稟報。


    親信說:“祁憶到了宇國後,就被宇國太師李彌任用了。組建了一個專門對付我們盛國的‘細作秘密營地’。祁憶是細作秘密營的主人。謝康輔佐祁憶。那‘細作秘密營地’已悄然運作了。祁憶就住在宇國京城的,最繁華熱鬧街市旁的豪宅裏。平日裏,祁憶是深居簡出。很難探聽到他有什麽喜惡之好。我們也很難接近到祁憶,找不到機會對祁憶下手。”


    陳統領說:“祁憶不過是一個文縐縐的書生。能被李彌賞識,看來他確是有過人的才能。身邊再有武將謝康的鼎力相助,還真的能做出一番作為的。‘細作秘密營地’。宇國常常受到高國的攻打和欺負。還有草原上的外族剝削,再加上自身的物稀民窮。與國強民富的高國相拚,日子過得其實是不舒適的。細作這一行,若是做的風生水起,可以抵得上一支千軍萬馬啊。重用祁憶秘密建立細作營。真乃奇招也。”


    親信說:“統領分析的甚是。”


    陳統領說:“事情做好了,做事的人很重要。人才難得啊。這讓本統領想起了芪齊。芪齊會去了哪兒呢?”


    親信說:“芪齊不會躲藏在我們大盛國的。芪齊很清楚,統領的權令。大盛國內每座城池的官員,對統領的命令都不敢懈怠的。再說了,芪齊和靜女都生得出眾標致。不管隱藏在哪裏?時間長了都會‘露出’了原形。隻能前往高國或是宇國。”


    陳統領猜測地問:“芪齊會投靠祁憶嗎?”


    親信迴答:“不會的。芪齊是個有勇有謀的將才。可內心卻是個孤傲的刺客。祁憶再有才能,可也是個‘嫩雛’。怎能比得上統領這般掌控芪齊樣的人才,盡為麾下效命。芪齊雖然助了祁憶,卻未受祁憶之恩。這就是統領一直戀戀不舍的,殺芪齊的緣由吧?”


    陳統領點點頭。心中暗忖:“若不是暗疾鬧的。芪齊怎麽會離開我了?”


    緣池宮。


    鹿嬌忽然興奮起來說:“祁憶出來了。凡界啊,又要鬥來鬥去了。”


    春風說:“凡界不鬥來鬥去。怎麽能平息下來呢?”


    宇國京城繁華的街市旁,有一座豪宅。三進三院的屋宅。房屋高大寬闊,路鋪石子,牆體堅厚。大門外,帶刀侍衛兩旁站立。大門匾額上赫赫“祁府”二字,閃著金光。院內屋頂之上,隱藏著暗衛射手。


    祁憶在書房裏,親自打掃整理。


    謝康進來說:“王爺:草原上的那幾個小部族的暗探巢穴,被我們探到了。怎麽處置?”


    祁憶停下手中的活。對謝康一笑說:“將消息送進太師府。如何處置是他們的事。”


    謝康說:“本將明白了。王爺當初接手這座宅院時,本將可真的嚇了一跳。這宅院的外麵就是魚龍混雜的繁華熱鬧區。什麽樣的行行色色人物。各國來的、各個方向潛進的暗探細作。皆混淆其中。大隱隱於市不如大鬧鬧於市。收集消息,真是又快又直接。”


    祁憶說:“在這鬧區能收集到我們想要的消息就行了。我們的秘密村落建的如何?”


    謝康說:“已建好了。人都搬進去住了。我們的暗探們以後執行任務。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祁憶笑著點點頭問:“盛國有消息來嗎?”


    謝康說:“來了。陳統領在盛國向高國和宇國的邊城處。以及盛國內各大小城池皆下達了,對芪齊和靜女姑娘的通緝令畫像。目前,還未知道芪齊和靜女姑娘身在何處?”


    祁憶欽佩地說:“真不錯。我們利用芪齊牽製住陳統領的人馬布防。他卻利用了我們給的機會,脫離了暗衛堂的掌控。看來,芪齊是個善謀之人。”


    謝康一笑說:“細細想下來,還真是被他利用了。”


    祁憶笑著點點頭。


    盛國邊城裏,有一處破舊的屋宅。屋宅主人已是家徒四壁。屋裏睡滿了以乞討為生的乞丐們。


    乞丐窩裏很髒亂,到處是破被舊褥墊鋪在地上的“睡床”。


    一早起,一批年輕的乞丐們破衫爛履的。一手持碗一手拄棍著,寒抖抖的佝著身子出了窩。乞丐窩內還睡著老弱和婦孺們。乞丐窩內難聞的氣息“熏”的芪齊一夜未眠。望著貼著牆角還在熟睡中的靜女,芪齊很是心疼。


    芪齊身後傳來蒼老的聲音:“客人,你醒了。”


    芪齊一怔,迴過身。隻見一位垢麵蓬頭的老乞丐,坐在破褥上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芪齊坐起笑了笑問:“老伯怎麽沒出去?”


    老乞丐說:“腿腳不利索了,等著徒弟們討食迴來。客人怎麽落難到如此地步?是路過這裏。還是長住在這裏?”


    芪齊笑了笑並未迴答,從包裹中取出一些吃食遞給老乞丐。老乞丐也不客氣地將吃食全分給了老弱的。


    芪齊問:“老伯,你就不吃上一口。”


    老乞丐說:“年紀大了,餓得慢。客人從哪兒來的?”


    芪齊勉為其難地一笑說:“落難之人,能找到一個落足的地方。就不去想以前的事了。”


    老乞丐點點頭說:“客人不願說,就罷了。這些年頭,打仗打的無休無止。想起前朝那時,富足安定的日子。唉!恍如隔世一般。那時,誰會想到能有如今的這般淒景?”


    芪齊說:“現已盛朝,百姓生活已漸安穩,以後會有好日子過的。”


    老乞丐說:“當願吧,我們乞丐們也能討個一頓好吃食。”


    芪齊問:“聽老伯言談,之前並非是以乞討為生吧?”


    老乞丐頓了頓,忽然“哈哈”一笑。說:“老朽在前朝時是個醫官。”


    芪齊大驚神色問:“老伯有醫術之技。何以落魄如此?”


    老乞丐一笑說:“都過去了,你和那位姑娘是白太醫的什麽人?”


    芪齊頓時警覺了起來。暗忖道:“自己和靜女喬扮成難民,一路的無人能識破。這老乞丐怎麽知道白太醫。靜女的外祖父白太醫。”


    芪齊故作不知神態問:“老伯,什麽……什麽白太醫?”


    老乞丐微微一笑說:“老朽,什麽樣的人物沒見識過?老朽欠白太醫一個人情。若能幫得上你們,就當還了他人情了。”


    芪齊一時沒了主意。


    老乞丐說:“那時和他一同進的太醫院。我倆興趣相投,走得就很近。那時候的光陰可真是明淨啊。幾年後,我就出京做了醫官。可是我倆書信不斷,問候不減。白太醫漸漸地在太醫院有了一席之地。那個時候,有位盛太醫。他的醫術,他的學識超古越今,自成一脈,在醫術造詣上登峰造極。可是理學論述再怎麽漂亮,我們都認為是‘紙上談兵’。不能在民間實踐起來。可是上行下效,遵命聽令。這就是道義和人臣之間的矛盾。隻有白太醫拒絕了遵命聽令。唉,我與他的交情也就此淡了下來。權勢的榮耀與怕牽連己身的故友相比較?很正常的選擇了權勢。之後,我犯了錯,還連累了一家老小。隻有白太醫不計前嫌,幫扶了一把啊。再之後,老朽就來了這裏,一直就留在了這裏。”


    芪齊說:“老伯說的是祁朝的時候。那時候的這裏很是繁華吧?”


    老乞丐說:“何至繁華!這座城曾經是富甲一方的商人之城啊。滿城裏的人富得都不認識泥土長成何樣?多好的城啊。二百多年的皇家更替,都沒有毀損到十幾代商家大賈們,沉積累建的豪奢之城。那時候的城裏夜夜燈火未央,家家錦仆美奴。老朽那時的生活過得是家道從容啊!……沒想到官兵無用。強盜來了。將這一座城搶劫了一空。還搶走了城裏的年輕人,賣給了民富國強的高國為奴為婢。往事不堪迴首啊。不提了,罷了。”


    芪齊問:“老伯怎麽知道我倆是白太醫的後人?”


    老乞丐一笑,從破褥下抽出一張紙。說:“看看吧,上麵說。前朝白太醫的外孫劉靜書被囚在康都城裏。讓劉靜女和芪齊,也就是你吧。要三思而行。”


    芪齊一把扯過紙張,深皺雙眉,驚疑神色將紙張上的字句,看了個一遍又一遍。


    老乞丐見芪齊沉思良久。問:“你是不是懷疑這份《告示》有假?”


    芪齊點點頭。


    老乞丐說:“小乞丐們迴來時總說著,近日城中來了不少的神秘官差。官差的打扮卻不使官差之職。可他們的形色上甚是威嚴。小乞丐們還聽到了官差的談話。說為了保護陳統領什麽的,要加強巡查。再加上這份《告示》。陳統領是為了你倆來這裏的吧?”


    芪齊心中大驚。思忖著:“陳統領來了。看來出城的盤查必定是非常得嚴了。”


    芪齊問:“老伯可願助我倆逃脫出城?”


    老乞丐非常仗義地說:“能還上白太醫的恩情。老朽上刀山下火海,義不容辭。”


    芪齊甚是感動地說:“多謝老伯。我需要十個年輕人。”


    老乞丐一愣說:“十個人?能衝出黑壓壓一大片的,手拿刀槍的官兵們?就算年輕力強的十個官兵。也衝不出去啊。這不是以卵擊石嘛。”


    芪齊一笑說:“兵不在多,而在於奇;力不在大,而在於巧。十個人足夠了。”


    老乞丐一臉的質疑和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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