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光微亮,夜幕漸而隱去。馮副將已出現在聞人家外。


    馮副將一身便裝,輕輕地叩開了聞人伯懷家的大門。聞人伯懷慌忙著邊穿外衣邊向院門大步而來。見馮副將笑容神態,甚為驚疑?驚得是麵前的這位陌生人好生的威武;疑得是此人笑容純善,沒有惡念惡意。


    馮副將首先開口說:“聞人先生,我乃洛平城軍營的馮副將,由於事出緊急,不得不如此冒昧,叨擾了先生的休息,可否請令妹聞人媄兒一見?聞人媄兒聽說是我馮副將,必會知道有要緊之事相告。”


    聞人伯懷說:“馮副將先請廳堂歇坐,草民讓舍妹先梳洗一番。”


    馮副將說:“多謝聞人先生。”


    聞人伯懷請進馮副將進廳堂,後讓小丫頭去喚媄兒出來。此時的聞人伯懷已猜測出了,石俊風定與馮副將有著關聯。馮副將此來是為了告訴媄兒,有關石俊風的情況。


    媄兒領著小丫頭歡喜著出來了。馮副將認的媄兒,一見媄兒忙上前說:“聞人姑娘,事出緊急,此來唐突,打擾了。我乃南宮將軍的副將姓馮。”


    聞人伯懷的神情頓時驚了驚。


    媄兒說:“馮副將,俊風說起過你和馬副將。俊風來信了嗎?”


    馮副將笑著說:“將軍離開洛平城時,吩咐過我和馬副將要‘照顧’到聞人家。”


    媄兒問:“俊風何時能迴來?”


    馮副將遲疑了一會兒說:“聞人姑娘,你已被入選進宮,今日就會有《詔書》下達,將迎你進宮受訓。南宮將軍遠在京城,一時間的難以迴來救聞人姑娘。我是特意前來告知聞人姑娘的。”


    聞人伯懷聽明白了,也明白了這位馮副將的來意,和帶來了能救媄兒的好辦法。


    可媄兒聽不懂馮副將的“弦外之音”。驚慌了說:“進宮?不……,馮副將,俊風去了京城是嗎?我去京城找他。哥哥,我們現在就動身,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聞人伯懷忙穩住媄兒說:“媄兒,冷靜些。馮副將既然能來通知你,想必也帶來了解救的辦法。是不是?馮副將。”


    馮副將仍存試探之心問:“聞人先生,對聞人姑娘進宮是讚同還是被逼無奈?”


    聞人伯懷略露怒色說:“馮副將進我聞人家,先試探我妹妹對你家將軍的‘心跡’。你已試探出來了。我妹妹對你家將軍情深意重。快說吧,有什麽辦法能不違抗皇命,還能讓我妹妹進不了宮。不必試探我的意思,我做哥哥的尊重我妹妹的心意。”


    馮副將歉意地向聞人伯懷和媄兒笑了笑說:“我沒有什麽惡意,現下確有一計,能讓聞人姑娘不會進宮,又不會違抗了皇命。隻是此計用的有些兇險,隻有心甘情願之人不在乎性命之危,此計實施起來方能行之有效。”


    聞人伯懷對馮副將說:“我不知道你家將軍對媄兒情到何處?可讓媄兒進宮,我這做哥哥的那是極不情願的。馮副將既然有解救媄兒脫離入宮的辦法,那就請快說吧。”


    馮副將從懷中取出一小瓷瓶說:“這小瓶內是藥水,飲下兩個時辰後,全身現出紅疹。形似傳染性極強的‘疹皰’?傳染病是不能進宮的,三日後疹皰自行消褪,不留下任何的斑斑點點。但是,疹皰出現時至疹皰消褪,這一過程對病人來說隨時都有生命的危險。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掌控住這藥效的發揮輕重?”


    聞人伯懷問:“若是被醫者查診出不是傳染性的‘疹皰’呢?”


    馮副將說:“就算是被高明醫者診出的,不是傳染性的疹皰。聞人姑娘全身出現紅疹,那也是不能進宮的。目前來說,隻有行這‘拖延之計’,等到將軍迴來。”


    聞人伯懷擔憂地說:“三日,三日後那個南宮俊風能迴來嗎?他迴來了就能改變媄兒的命運?”


    馮副將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媄兒從馮副將手中“奪過”小瓷瓶,毫不猶豫地飲下了小瓷瓶裏的藥水。驚得馮副將想止住時,已經來不及了。


    鹿嬌為媄兒驚歎道:“你這是豁出命啊,為了情郎這麽舍了一切。就不怕飲下的是毒藥而不是什麽藥水?小姑娘好純情啊。若是我,會飲下小瓷瓶裏的藥水嗎?為了巨劍?我堂堂一上仙,豈會有這樣的不堪處境?想什麽呢?凡界,這裏是凡界。我一上仙為了解開與鳶絲的‘契約’,不得已下凡來的。當然更重要的是為了姐妹情義,保護聞人媄兒。好了,就等著南宮俊風迴來吧。南宮俊風畢竟是皇族子弟,又深得皇帝器重,應該是有辦法的。……我為什麽忽然不自信,有些擔憂呢?唉!上仙也有不能去做的事,不能改變聞人媄兒的命運。不能‘攪動’人間朝政,所以什麽陳公公、什麽步六高都得活著,精神的活著。哎呀,不知道巨劍現在在幹嘛呢?還真有一日不見,如隔好幾秋的。凡間的詩句很有意思。”


    聞人伯懷見媄兒飲下藥水,歎了聲說:“唉!馮副將,三日後,紅疹消褪了。選美大臣又來催促媄兒進宮,我們又該如何對付呢?”


    馮副將說:“我已派人去通知將軍了,三日後,將軍是趕不迴來的。估計著最快半個月的時間。隻要將軍一迴來,必定有一個萬全之策。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聞人姑娘不能進宮,一旦進了宮,名分已定,縱使將軍謀略勇武,想解救出聞人姑娘那也是機會‘渺茫’?”


    聞人伯懷點點頭說:“這些利害關係,直接關係到南宮將軍和媄兒的幸福。那如何的一拖再拖延呢?半個月的時間,可是不好輕易的‘拖了’過去?”


    馮副將說:“‘傳染性的疹皰’需要避光治療七日,病人身上的‘疹瘡’方能漸漸消散褪去。聞人姑娘身上的‘紅疹’雖然不是傳染性的,隻有三日的病程。之後,可用脂粉摻些苦酒點在臉上,或許能起到‘拖延’的作用。隻要等到將軍迴來,一切困難都是可以解決的。”


    聞人伯懷也無他法,說:“馮副將考慮的很是周全,為今之計乃是上上之策。若真到了‘瞞不住’的時候,就隻能往‘壞的’方麵去打算了。”


    媄兒不明白哥哥的話意問:“往‘壞的’方麵去打算。‘壞的’方麵指的是什麽?”


    聞人伯懷小聲地說:“逃出去,躲起來。”


    馮副將點點頭說:“那也是不得已的辦法,也是最行之有效的一招。”


    聞人伯懷很自信地笑了笑,對馮副將說:“馮副將,天已漸亮了,下《詔書》的官員快要來了?為了避免不必要地麻煩,馮副將速速迴營吧?”


    馮副將說:“聞人先生,多謝了。我替將軍多謝先生了。聞人姑娘多保重,等著將軍迴來。”


    媄兒感激地說:“多謝馮副將救了聞人媄兒一命。”


    馮副將說:“聞人姑娘雖是一柔弱女子,卻是性情剛烈,對將軍情深意重,令我等敬佩。”


    聞人伯懷送馮副將出了巷口。馮副將很快地“消失”在人跡稀少的街麵上。


    聞人伯懷迴了家,緊閉大門。見媄兒還在廳堂中呆坐著,心疼地輕歎一聲。


    聞人伯懷問媄兒:“南宮將軍就是石俊風吧。”媄兒點點頭說:“俊風昏迷被救那日,妹妹見他隨身的包裹濕透,打開將其洗淨,發現了裏麵有《密詔》和‘兵符’。沒有告訴哥哥,是因為哥哥說俊風是君子。俊風送玉佩給妹妹,在修繩扣時才知道這塊玉佩是南宮皇族家的身份象征。”


    聞人伯懷又是大驚然的一愣神情說:“南宮皇族!怪不得馮副將說,隻要等來了南宮俊風,一切困難都是可以解決了。原來是這樣的身份。……啊,怪不得他總是叫哥哥的‘名’,原來他不太懂漢學不太懂漢禮。”


    媄兒說:“是不是俊風喚哥哥為‘伯懷兄’。”


    聞人伯懷說:“我們漢人,特別是讀書人平輩中不能喚‘名’的。”


    媄兒說:“哥哥沒有給自己起‘字’呀,俊風隻能叫哥哥的‘名’了。”


    聞人伯懷搖搖頭笑著說:“女生外向。他就不能叫哥哥‘聞人兄’麽。”


    媄兒一笑。聞人伯懷想起了什麽說:“《密詔》?遷都?還是兵伐南朝呢?”


    媄兒問:“哥哥,你在說什麽呢?”


    聞人伯懷說:“哥哥總感覺你和南宮俊風未必有緣?不如,我們全家悄悄地搬走吧?”


    媄兒一笑說:“哥哥怎麽說起了沒有經過思慮的話。身在大北國,我們能悄悄地搬到哪裏去?再說了,媄兒此生非南宮俊風不嫁。”


    聞人伯懷一陣無奈之感。


    鹿嬌伸了伸腰身,說:“上仙仙人也要休息了,都辦妥當了,就等著‘劫難’之後重逢的喜泣場景吧。”鹿嬌隱身了。


    太陽光很明媚燦爛,風很怡人舒適。此時的步六高那是滿麵春風,陪同傳詔官員和浩蕩的衙隊來到聞人家外。這條普通的巷道內,圍滿了觀看熱鬧和從未見過,皇家權威的普通百姓們。


    步六高一臉喜悅,一進聞人家門就喧喊著:“聞人伯懷,聞人媄兒,快來接旨。”


    聞人伯懷領著郎中和家仆忙出來迎接。步六高不見媄兒問:“聞人伯懷,聞人媄兒呢?怎麽不出來接旨,不怕犯了抗旨之罪?”


    聞人伯懷一臉的愁容無奈說:“步將軍,舍妹昨日見了朝中重臣威顏後,不知怎地昨晚忽然發起身熱來。今晨天剛亮時,小丫頭來說,舍妹的身上不知怎地全起出了紅疹。嚇得草民不知是何緣由,忙去請了郎中來家給舍妹診視。沒想到,沒想到郎中診出,舍妹聞人媄兒得了傳染性極強的疹皰。”


    步六高極為驚恐,一束芳香豔麗的花朵即將可得時?有人告訴自己,此束花朵上有毒,此毒是“見血封喉”般的巨毒。步六高哈大嘴巴,說:“‘疹皰’?怎會生出了‘疹皰’?”


    聞人伯懷忙推出郎中說:“郎中,快快與步將軍說,聞人媄兒的病症情況。”


    郎中向步六高深施一禮說:“見過步將軍,小醫家的女醫診視了聞人媄兒,小醫也親自診視了聞人媄兒的臉部,皆是紅色斑疹,是傳染性極強的‘疹皰’初起時疹塊樣。聞人媄兒此時神誌迷糊,身熱不退,隨時都有性命危險?”


    步六高呆立著足有一盞茶的時間。郎中又不敢再說什麽?聞人伯懷一副可憐無助的神情。小丫頭哭泣著不敢出聲。吳媽吳夫“傻呆著”立於一旁。步六高的心情被“傳染了”問郎中:“郎中,本將軍可以探視聞人媄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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