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你說什麽賞花宴,其實從那滿池荷花開始,這些都是你的算計吧……嗬嗬。」沈靈雁現在說話都連譏帶諷,眼底的嘲諷掩飾不住。


    周瑾原本以為沈靈雁隻是很普通的發脾氣,沒想到事態如此嚴重,於是神情變得冰冷,想了好一會才開口解釋:「我根本沒算計你……」


    還不等周瑾解釋完,沈靈雁便又是一陣冷笑打斷:「好了,攝政王殿下不必向朕解釋,兩個字,不信。」


    說罷,又扔了一個瓷瓶,這是她第一次由著性子撒潑,卻讓人恍惚間如同看到了之前那個瘋瘋癲癲的女帝。


    「女帝陛下這是……又恢復從前了?」外頭大臣低聲討論,還沒討論出個什麽,隻見周瑾黑著臉走出昭輝殿,剛要離開,又頓住腳步,轉過身來吼道:「我周瑾沒有做過的事,就是沒有做過。」


    說罷,也不管那些大臣們投來的試探目光,隻身拐出宮門,再也不見了蹤影。


    「這……」那些大臣們嚇得大氣不敢出,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在大太陽底下直冒汗。


    「雲珠……」聽到沈靈雁微微沙啞的嗓音傳喚,雲珠連忙走了進去,「叫那些大臣都走吧。今日的事明日朝堂上再議。」


    雲珠點點頭,遞上來一杯茶盞才轉身出去傳話,那些大臣聞言,就差沒把開心兩個字寫到臉上了,嘴裏客套的問沈靈雁好些沒,腳底走的倒快,隻剩下戴素蘭站在廊下,眉眼間全是擔憂。


    「小姐為何還不走?」雲珠微微彎腰,看著那還坐在客房裏喝茶歇息的戴君武一家,有些疑惑。


    隻見戴君武爽朗笑著走出來,一點心情被毀的樣子都沒有。


    「我們既認定了女帝陛下,便無論何時何地都該在陛下身邊,今日如此,日日如此。」戴君武說的十分有氣勢,隻聽得昭輝殿正門處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沈靈雁憔悴的臉出現在眾人眼前。


    「多謝將軍信任,朕自當好好守護江山。」這番話出口,戴君武最後的那點擔心也沒了。


    戴君武一家和沈靈雁重新入席,這次氣氛活躍極了,沈靈雁也不斷舉杯喝酒,直到趴在桌子上再也喝不動了,戴君武一家才打道迴府。


    雲珠看著已經爛醉如泥的沈靈雁,搖著頭和另一個小丫鬟一起攙扶她迴到寢殿,沈靈雁癱倒在床上的時候,嘴裏依稀還在念叨什麽。


    「不信……」


    她一直在重複這兩個字,皺著眉頭,還不讓雲珠給她服侍著脫衣服,抓著被角就往裏麵鑽。


    雲珠也沒堅持,招唿那個丫鬟一起退出去,看著漸漸西垂的太陽,她有些不解。


    事情真的如沈靈雁所想嗎?


    次日一大早,沈靈雁坐起身,揉著酩酊大醉後暈乎乎的腦袋喝下雲珠端來的解酒湯。


    沈靈雁一邊喝湯一邊讓侍女們服侍著綰髮,還在雲珠的監督下,喝了太醫開的藥。


    一切準備妥當,沈靈雁便直勾勾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今天上朝……該怎麽麵對周瑾。


    就算沈靈雁再怎麽磨蹭也沒用,時間還是要到了,她提著裙擺無奈走向轎輦,女帝的一天,又在太監的尖細嗓子中打開。


    今天陰沉沉的,沒有昨天那般的好天氣,沈靈雁抬起頭都看不到太陽,空氣中濕漉漉的很悶熱,仿佛是要下雨了。


    沈靈雁突然想起來,自己初次見到那個放肆的周瑾,也是個雨天。這才幾天過去,自己和她的關係竟如過山車一般跌宕起伏,迴憶起來,連沈靈雁自己都不信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可人和人之間的緣分來的也快,去的也快。沈靈雁已經不打算怎麽強求了,她穿越到這個世界,不代表原書人物性格會改變,該心機深重的的,依舊在那裏。


    「周瑾一日不除,一日是我的心頭刺。」沈靈雁咬著牙說出這樣一句實話,現在隻是利用自己給她鋪墊聲望,那以後呢……利用自己,登上帝位?


    周瑾是有野心的,沈靈雁何嚐沒有。


    一山不容二虎,沈靈雁自打一穿越過來就已經明白這一點了。轎輦搖搖晃晃,沈靈雁頭上的步搖也是跟著搖晃,可她的神情異常冰冷,就是天上翻騰的烏雲也沒有她嚇人。


    還是那一成不變的上朝步驟,卻人人都看出來沈靈雁的心情欠佳,原本就因為周瑾一大早發火而低氣壓的臣子們,如今看到女帝都這麽不爽,一個個更不敢說話了。


    「無事要奏?」沈靈雁的話語中充斥著諷刺,她在昨日的賞花宴中就看出來了,這群看起來對自己畢恭畢敬的臣子,全踏馬是欺軟怕硬的主。都和陶峰一樣,不敢朝著周瑾說話,對著沈靈雁就來了本事。


    這讓沈靈雁心寒,更生怒。


    眼看著沈靈雁也要發怒,那些臣子不敢再猶豫了,紛紛和往常一樣匯報工作,沈靈雁今時不同往日,竟把幾個問題全都聽懂了,甚至還給了許多建議。


    「陛下……英明!」這已經是第三個臣子由衷的向沈靈雁誇讚,明明都不敢奢望這個女帝能有什麽謀略,如今一看,風頭直壓攝政王周瑾。


    「最後……朕想說一下昨日禦花園之事。」沈靈雁坐在龍椅上,此時天空雷聲轟隆,大殿之中燃起數百盞燈火,照的通明。


    那幾個去赴宴的,因為早就見識過當時的混亂,此刻也是提著一口氣,要看沈靈雁如何處置。


    「唐全貪汙納賄,其子隱瞞不報,皆是當斬的死罪。朕和攝政王的決議,其他人可還有什麽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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