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五笑嘻嘻的拍了拍黑牛的脊背,嘖嘖搖頭。


    “白瞎了這麽大一張牛皮,架子看著挺大,就是沒幾兩肉。”


    破廟中的大黑牛眼神迷離,左右搖晃,四腳像是都有自己的想法,朝著不同的方向亂蹬,結果直接趴在了地上。


    黃牛眼睛逐漸清澈,口中哞哞亂叫,可始終站不起來。


    牛五冷笑道:“別掙紮了,你們現在變成一頭牛,要是不聽話,有你們苦頭吃!”


    黑泥雙眼含淚,隻是一味點頭求饒。


    “披上我的造畜牛皮,你們得認命,現在當了牛,出門吃口草就能活,不比當乞丐強,你們運氣好,瘦成這樣,隻能賣給農戶了,起碼還能活。”


    話雖如此,但能當人,誰願意當畜生。


    天天拉犁吃草,幹不完的活計,簡直是生不如死。


    黑牛還是不停求饒,牛五看得心煩,吊起眉梢,怒罵道:“別不識抬舉,再叫明天直接賣給食悅樓,直接宰了吃肉。”


    黑牛唯唯弱弱,驚恐的站起身躲到角落,不敢再發出一點動靜。


    牛五哼了一聲,重新坐迴篝火前,大口吃肉,大口喝喝酒起來。


    “造畜?”


    躲在破廟前羅老歪,看到廟裏發生的一切,臉色震驚。


    難怪他買的那頭黃牛如此的通人性,原來是中了這個牛販的妖術。


    造畜之術,他在外麵當兵的時候,聽見幾個老兵閑談時講過,當時不過是當笑話聽聽。


    今日一見才知道傳言是真的,這世上真有這種害人的妖法。


    羅老歪心中火氣,拿人當畜生賣,天底下的惡人見多了,還是有人第一次讓他有了殺意。


    “長青兄弟,這造畜之術,你有辦法解嗎?”


    羅老歪心念一起,對一直沒說話的柳長青問道。


    “沒有。”


    一道冰冷的聲音在他腦海響起。


    “連你都沒辦法,這可怎麽辦?”羅老歪失望道。


    “解鈴還須係鈴人,那牛販能夠施展造畜之術,必定有解開咒法的辦法。”柳長青淡淡道。


    “那就好辦了。”


    羅老歪頓時有了主意,直接從樹後閃身而成,大步流星走進破廟。


    深更半夜,牛五看到突然出現的高大漢子,神情微微一怔。


    見對方周身上下殺氣騰騰,隨後膽怯的看了一眼角落的黑牛,咧嘴笑道:


    “這位兄弟,難不成也是到此夜宿的?”


    “你這妖人,竟敢在此害人!”


    羅老歪憤怒大喝上前,不等五牛反應,一把薅住他的衣領,將其高高舉起。


    牛五拚死掙紮,怎奈對方力量大得出奇,無論他怎麽抓撓,都無法擺脫。


    “好漢,這裏麵肯定有誤會,廟裏隻有我一個人,我怎麽會害人!”


    羅老歪哪裏肯聽他信口扯謊,抬起鬥大的拳頭,直接砸在他的臉。


    這一拳勢大力沉,絲毫沒有留手,將心中的怒火悉數打出。


    “啊!”


    隨著牛五一聲慘叫,口中血水噴出,中間還是夾雜著五六顆焦黃的牙齒。


    “還嘴硬!”


    羅老歪反手又是一拳。


    牛五慘叫連連,口中再次吐出幾個黃牙,嘴角鮮血狂流。


    “好飯……饒命……”


    牛五被打的昏天暗地,因為沒了牙齒,口中漏風,含糊不清的不停求饒。


    躲在角落的裏的黑牛,見壯漢拿住牛五,口中狂叫不止,似乎在訴說著之前悲慘的遭遇。


    羅老歪一把將牛五摔在地上,一腳踩在他的胸口。


    “你這畜生,竟敢利用妖法害人,剛才我在外邊看得清清楚楚,這牛就是你用幾個乞丐變的。”


    牛五被摔得七葷八素,差點直接背過氣去,知道自己的事情敗露,不敢再隱瞞。


    “好漢,隻要你饒了我,我願意把之前賺的錢全部給你,這牛也是你的了……”


    羅老歪冷哼一聲,腳下用力,牛五頓感一股巨力穿透胸膛,五髒六腑都擰在一起,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一時不能唿吸。


    “快說,你可有辦法解除這造畜之術?”


    牛五神色痛苦,大口喘著氣:“有……有……還請好漢腳下留情……”


    羅老歪抬起腳,一腳將他踢到黑牛身邊。


    “快解!”


    牛五渾身劇痛,趴在地上好一會,才捂著胸口歪歪斜斜的站起身,從挎包裏拿出黑鞭。


    “這是束魂鞭,乃是造畜之術的關鍵,隻要被它吞噬了一絲魂魄,便可被控製……”


    說話間,牛五忽然眼神變得兇戾無比,手中猛然甩出束魂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向羅老歪的脖頸。


    二人相距不過四五米,黑鞭宛如靈蛇出洞,不斷變長,眨眼就到羅老歪眼前。


    羅老歪麵色如常,心中早有提防。


    牛五在眼中不過是瘦弱如雞的普通人,料他使不出什麽花招。


    見鞭子來的犀利,身體退後兩步,抬手抓住鞭捎。


    “就這點本事,也敢……”


    可不等把話說完,忽然手心中傳來劇痛,他皺眉觀瞧,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手中的束魂鞭猶如無數根黑色的細針,已經鑽進了他的皮肉之中,順著手臂的經脈正在向胸口蔓延。


    “呸,這就是多管閑事的下場,他娘的,一會把你變成一頭大肥豬,我得親自下刀,好好給你放放血!”


    牛五從口中啐出一口濃血,狂狷大笑。


    羅老歪臉上大驚,急忙用手掐住正在皮肉下蠕動黑色發絲,可他越用力,發絲就鑽的越深,根本無法阻止它的蔓延。


    轉瞬之間,他的右臂就失去了知覺,皮膚開始變得發黑變硬,長出一層堅硬的鬃毛,看上去就像是一隻野豬腿。


    “沒用的,我這束魂鞭見肉就長,你眼睜睜看著自己變成一頭豬吧!”


    牛五陰狠道,口中念念有詞,引動束魂鞭的生長速度。


    羅老歪緊咬牙關,手臂上如同萬根鋼針刺入,每一寸肌膚都在撕裂般疼痛。


    最讓他頭疼的是,手臂現在被黑色發絲全部包裹,根本沒辦法使用老套筒。


    到底還是小瞧了對方的手段,沒想到他還有這麽厲害的法器。


    此時,羅老歪心中雖驚,卻毫無懼色。


    若是換作常人,遭遇這種狀況,恐怕早已束手無策,坐以待斃了。


    可他身具龍筋,又有柳長青附身,豈會懼怕這等歪門邪道?


    尤其是柳長青遲遲不肯露麵,想必是覺得,這種人根本不配讓他出手。


    如此一想,羅老歪心中頓時豁然,心念一動,左肩頓時靈光四射,一股強大的力量自肩頭噴湧而出。


    他以念為引,牽引著那股靈力,如靈動的蛟龍般竄到自己的右臂。


    刹那間,瑩瑩白光透體而出,與密密麻麻的黑色絲發交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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