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搖搖頭,有些擔心道:“看樣子有些難產,你別擔心,有接生的張婆子在,應該沒事。”


    說完端上一盆新開的熱水進了屋。


    男人焦眉苦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個勁的搓手跺腳,心急如焚盼著孩子早點生出來。


    羅老歪對老漢安慰道:“應該不會有事,您老不用太擔心。”


    老漢點頭,皺巴巴的臉上愈發的難看。


    羅老歪問道:“這是你家女婿吧,看樣子跟你閨女感情挺好的。”


    老漢點上煙道,使勁抽了一口,平穩了一下心緒道:“他叫鐵柱,我們隔壁村裏的,家裏爹娘前幾年死了,就剩他一個人,這孩子為人老實本分,跟我家月紅成家後一直過得挺好,對我們老兩口也不錯,這不月紅有了孩子,兩個就商量著來娘家生產,到時方便照顧坐月子……”


    女人一聲慘叫打斷了老漢的話,鐵柱和老漢都緊張的站起來,惶惶不安地看著屋裏。


    一個婆子驚慌的從房間裏急匆匆的走出來,鐵柱和老漢圍上去,問道:“他張嬸,怎麽樣生下來沒啊?”


    張婆子神情緊張,“怪了,孩子胎位挺正的,可就是生不下來,再這樣下去,月紅身子可就吃不消了。”


    鐵柱頓時驚慌,拉著張婆子哀求道:“張嬸,你得救救月紅啊。”


    張婆子安慰道:“鐵柱,你放心,月紅是我看著長大的,我肯定不會讓她有事的,不過……”


    見張婆子欲言又止,老漢催道:“他張嬸,都這個時候,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啊!”


    張婆子閃過一絲驚恐,支支吾吾道:“我覺得今晚怪怪的,總感覺房間裏很擠,陰冷陰冷的,總感覺被一群人盯著看,像有什麽……髒東西!”


    此話一出,鐵柱和老漢臉色一怔,不可置信道:“張嬸你說什麽呢?你是說有鬼在搗亂嗎?”


    張婆子眼神閃爍,不敢確定的點了點頭。


    張婆子的村裏唯一的接生婆,村裏出生的孩子都是經她手生出來,在村裏地位很高,所以她說的話很多人都信。


    鐵柱和老漢麵色如灰,癱坐在地上,一語不發。


    張婆子催促道:“你們爺倆趕緊想想辦法啊,要不就趕緊去請個高人來看看。”


    老漢歎了一口氣,沮喪道:“現在去哪裏找高人,咱們村又沒有出馬看事的,最近出馬仙離咱們村也有三四十裏,一來一迴幾個時辰,不知道這麽長時間,月紅她能不能頂住啊。”


    張婆子神情哀傷,急得拍著手道:“這可怎麽辦啊……”


    鐵柱臉色煞白,陰沉的可怕,站起來就欲衝到房裏。


    張婆子慌忙將他攔住,“鐵柱,你別犯渾,你進去了隻會嚇到你媳婦,到時可就壞了!”


    鐵柱頹然的一拳砸在牆上,眼中憤恨,再次祈求道:“張嬸,你見識多,你有什麽辦法嗎?”


    張婆子眼神轉動,沉思片刻說道:“要是現在有個能鎮煞驅鬼的東西也行,先把這些鬼祟趕出去,讓孩子先生下來再說。”


    鎮煞驅鬼之物?


    幾人都緊鎖眉頭,努力想著村裏哪裏有這樣的東西。


    羅老歪這時笑道:“我這裏有!”


    此話一出,幾人都將目光瞬間轉到這個外村漢子的身上。


    鐵柱一下子衝過來,拉起羅老歪的手道:“大恩人,你真的有嗎?”


    羅老歪自信的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張婆子麵前,將身後的老套筒取下來,“把這槍放到床頭試試,應該就沒事了。”


    張婆子顫抖的接過那杆老槍,感覺沉重無比,不過在接觸到槍聲的一刻,慌亂地內心頓時安定不少。


    張婆子臉色一喜,“這東西有用,這些月紅有救了!”


    說著捧著老套筒進了房間,月紅他娘和李婆子看到接生張婆子出去一會,拿著一杆槍進了屋,趕忙問道:“他張嬸,你這是要做啥?”


    張婆子不予理會,捧著老套筒站在房間門口,剛才還讓人覺得陰嗖嗖房間,頓時明亮不幾分。


    燭火晃動,張婆子捧著槍在房間了轉了一圈後,將那杆老槍放在炕頭,身後擁擠的感覺頓時消失。


    炕上的大肚子女人,痛苦的臉上逐漸輕鬆,臉上有了一點血色。


    張婆子趕緊說道:“月紅丫頭啊,就趁現在趕緊用力!”


    月紅像是聽到命令,開始用力,下身撕裂的疼痛,讓額頭上立刻冒出一層汗水。


    “快,用力,頭已經出來……”


    女人聽聞又生出一股力量,雙手緊緊挖著被子,使勁的嘶喊。


    “對,就這樣,快,還差一點,繼續用力,馬上就要生出來……”


    女人努力抬起身子,再次拚盡最後一絲氣力。


    “哇哇哇……”


    一陣清脆的哭聲,從房間裏傳出。


    鐵柱喜極而泣,對著老漢喊道:“生了,生了,爹,生了……”


    老漢摸了一把淚水,沉重的點點頭,滿臉的褶皺用於在孩子那一聲哭聲中舒展。


    張婆子一臉高興的從房間裏走出來,“生了,母子平安,是個白胖白胖的大小子!”


    一家人興高采烈,一掃剛才的陰霾。


    鐵柱再次來到羅老歪身邊,“你就是我趙鐵柱的大恩人啊!”


    說著就要下跪,羅老歪再次阻止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門,老的要跪,現在小的也要跪。


    羅老歪笑道:“不用客氣,遇見就是有緣,豈能見死不救,小事,小事……”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老漢的院牆上,此刻一排麵色死灰,神情幽怨的小孩正惡狠狠的盯著院中的幾人。


    “老大,怎麽辦?那個女人已經把孩子生下來了?”


    被叫做老大的小鬼,臉色陰沉,“沒事,我讓他們有得生,沒得養,到時讓他們家雞犬不寧!”


    說罷化作一陣黑煙,一排小鬼化作一陣陰風,向村裏後麵的山窪飛去。


    羅老歪若有所思,看著高興的一家人,悄悄將老漢拉到一旁問道:“大叔,你知道村裏的死孩子窩嗎?”


    老漢滿是笑容的臉上頓時停住,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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