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司必燕怔愣的看向司必清。


    事情發展到現在,司必燕痛苦過、無助過、絕望過但是所有的這些強烈的感情色彩都僅僅隻是針對自己。


    她的確恨過,但也是純粹的憎恨自己嗓子受傷這件事情本身,反而對這起傷害的施害者沒有任何的情感。


    準確說來,司必燕隻關注了她嗓子受傷自己再也不能唱歌了這個結果。從某方麵來說當時的司必燕的思考模式還真是純粹的幹淨。


    她完全沒有想過這件事背後的那些人,或者說直到現在她也沒想過他們的存在。


    顯然司必燕的表情讓司必清也發現了這點,她訝異的看著自己這個單純的妹妹,她竟然單純善良到如此地步?


    “哈哈哈……”司必清忍不住笑了出來,不是她常年保持的淑女般的微笑,還是真正的誇張的張大嘴捂著肚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那種捧腹大笑。


    司必清在為司必燕的善良單純高興?


    不!當然不!


    她在憎恨,厭惡!


    憑什麽,憑什麽司必燕能如此的善良!遇到了這樣的傷害,她竟然沒有產生任何負麵的對他人的情緒!


    憑什麽司必燕就是健康的積極的向上的,她能自由自在的來到陽光下,走到外麵的世界中,而她!她卻隻能待在自己的屋子裏,困在司家老宅那個房間裏,發黴腐爛!


    所以這笑聲,這眼角的淚不是喜極而泣,是怒極反笑。


    在司必清看來單純善良可不是什麽美好的品質,畢竟她都沒有的東西,司必燕憑什麽擁有,她應該和自己一樣,是的,司必燕就應該和自己一樣一起老死在司家!


    司必燕不會恨?簡單,她來教!


    司必清好不容易停止了自己的狂笑,她抬起頭看著坐在病床上的自己的妹妹司必燕,以一種上位者的可憐姿態輕撫著司必燕的臉,“我情愛的妹妹,你還不知道嗎?你的嗓子就是被你的那些同學們毒啞的!”


    “好好的水為什麽你一喝下去,就不能唿吸了?喉嚨像被火燒一樣的疼,一切都好像被腐蝕了一樣?都是他們做的,你的那些好同學,參加培訓的那些學生,有一個算一個,他們都參與了。知道他們往你水杯裏加了什麽嗎?”


    “hg,汞,水銀。無色無味但卻有劇毒,隻一滴,就能毒啞你的嗓子,可是他們卻你一滴我一滴,一滴滴的滴到了你的杯子裏,他們還以為那是酒精,你說好不好笑?哈哈,哈哈哈,他們竟然連酒精還是水銀都分不清,那麽大的標簽寫著貼在瓶子上呢!他們都是睜眼瞎,不對,也不對,他們不是睜眼瞎,他們是文盲,他們連hg是什麽意思都不知道,多可憐啊,小學生還沒有學到化學知識,水銀的化學符號都不認識呢,真可憐啊!”


    “可是,我的妹妹,我的小燕子,”司必清雙手捧著司必燕的臉輕聲的歎息,似乎在為她遺憾著,可是嘴裏卻說出最殘忍惡毒的言語,“他們有你可憐嗎?你就是因為這群文盲再也不能唱歌了,我的小燕子,你擁有全世界最美妙的歌喉,你能唱出全世界最動聽的歌聲,可是就是因為這些文盲,這些死小孩,這些螻蟻,一切都毀了,什麽都沒有了,你甚至連說話都費力,知道你現在嗓子是什麽聲音嗎?”


    “還記得以前荷花榭那兒養過一陣子鴨子嗎,那是司必盛養的,司必誠養了天鵝,他就上趕著養鴨子,一天到晚嘎嘎叫,難聽極了,後來那些鴨子都進了我們的肚子,哈哈哈,司必盛還難過了好久。你現在的聲音啊就和那些鴨子叫一樣,嘎嘎嘎的,又低、又啞、又難聽,真是難聽死了!”


    司必燕搖著頭,推著司必清,讓她不要說了。


    司必燕又哭了出來,剛剛司必清還那麽溫柔的抱著自己哄著自己,為什麽她現在要這麽說,她為什麽會說出這麽殘忍的話來傷害自己?


    司必燕想讓司必清出去,自己不想再聽這些,可是她的嗓子現在火辣辣的疼,又被司必清說的鴨子聲音影響到,不敢再開口,就怕自己一說話就像是鴨子叫。


    可是司必清哪裏管司必燕的掙紮,她本來的目的就是要刺激對方。司必燕越是掙紮的厲害看,她就越高興!


    司必清反手鉗製住了司必燕,這在平日裏根本不可能,畢竟司必清可司必燕柔弱多了,可是現在司必燕剛動完手術,又什麽都沒吃,自然沒有力氣,隻靠著營養液維持著身體的基礎營養,因此現在的司必燕根本不是司必清的對手。


    於是司必燕不得不被司必清鉗製住,不得不繼續聽司必清繼續說出更加殘忍的事實。


    “我的小燕子怎麽又哭了?”看到司必燕臉上的眼淚,司必清心疼的說道,可惜她也隻是說說,接著就又說出殘忍的話來,“這有什麽好哭得?哭有什麽用,他們欺負你,你欺負迴去就好啦,可是你知道嗎,你欺負不了他們!哈哈哈哈哈哈……”


    “大哥給你請了最好的律師,可是律師說對方都是未成年,要給他們直接定故意傷害很難,而且他們所有人都說自己並不知道那是水銀,再加上學校老師的證詞,所以很有可能這件事會之被定義成學生之間的惡作劇。那些學生可能隻被批評教育一番就放迴去了。而且你們在的隻是短暫的音樂培訓夏令營,所以這件事甚至不會影響那些人上學讀書。”


    “我的小燕子,你的嗓子被毀了,不能唱歌了,可是那些壞人們卻什麽都不用付出,你甚至不能把他們送進牢裏關起來,白白被欺負了呀!”


    司必清把這些事一件件一樁樁的告訴司必燕,那些司必燕從來沒有想過的毫不在意的報複,同學們的恨意,司必清都加油添醋的以極其誇張的語氣一一向司必燕訴說著。


    “而且你知道嗎,他們還對警察說,你是裝的。我的小燕子啊,嗓子疼的滿地打滾,指甲都死死扣緊了皮肉裏了,那些人卻說你是裝的,你看,你就是被這些我們從來不放在眼裏,毫不在意的人欺負成了現在的模樣!”


    “當時你得有多疼啊!可是他們卻在笑,記得嗎,他們在一旁笑著,看著你在地上打滾、痛苦、掙紮。”


    其實司必燕並沒有身邊人反應的記憶,畢竟當時她太疼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喉嚨上,畢竟強烈的腐蝕感仿佛在她的喉嚨裏燒出一個洞來,那是司必燕從未體驗過的疼痛,直到現在她也無法準確的用語言來描述當時的感受。所以她怎麽可能還有多餘的時間、精力去關注周邊的人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可是司必清在她耳邊說的話,一遍又一遍的描述著各種場景,於是圖像漸漸在司必燕眼前浮現,她仿佛開了上帝視角,腦海裏勾勒出了當時的眾生相,嘲笑她的,看好戲的,幸災樂禍的,所有人都在笑著,隻有她痛苦的在蜷縮在地上不斷的發出悲鳴,畫麵甚至出現聲音,笑聲和悲鳴都清晰起來。


    如同再次身臨其境一般的經曆過一迴,恨意隨著記憶的勾勒而滋生,最終完全不屬於她的腦海裏的記憶被植入成為了她的真實。


    “是他們,是他們!”司必燕的聲音因為憤怒而嘶啞,明明應該高亢的聲音卻被扭曲成不知名的音調,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他們憑什麽笑!是他們害了我,兇手,他們都是兇手!”司必燕反手抓著司必清大喊道。


    司必燕瞬間迸發出的力量,抓的司必清很疼,想必司必清的手腕此刻已經紅了,明明司必燕此刻應該虛弱的不得了,一點力氣都沒有。


    這就是恨的力量!


    司必清看著司必燕笑了,恢複了她溫柔的大姐姐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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